31. 離開 世界觀設定,建議不要跳(2 / 2)

電梯門緩緩打開。

薑厭一時以為自己回到了放著陳然衣自畫像的畫室。

五張照片被黑框框起擺在大廳正中央,滿地都是黃白的鮮花。有工作人員見到程光與薑厭,上前給了每人一束白色的百合。

程光彎下腰,把花束擺在了大廳純白的大理石麵上。

薑厭也彎下腰,放好了花。

大廳站了許多人,他們有的匆忙趕來又被瑣事推著匆忙離開,也有人獻完花後就站在原地,默默祈禱。

有一個女生大概認識逝去的某個通靈師,她跪在地上捂著臉失聲痛哭,頭重重磕在地上。

“應該是我,是我忽然有事,她是代替我去的,”她哽咽道,“怎麼會這麼難,這次為什麼會這麼難,她這麼厲害怎麼會沒有回來?”

“都是我的錯,死的應該是我…”

沒人回答她的疑問。

五張照片上方,無比清晰的巨幕正介紹著幾人的生平,以及他們加入超管局至今各種任務的直播片段。

程光知道薑厭很多信息不知道,於是低聲解釋道:“上個周管理局在官網上發布了一個任務,藏南地區的一家殯儀館短暫出現了異常強烈的能量波動,但幾分鐘後就恢複正常。管理局根據能量波動程度發布了任務,要求組隊人數必須在四人及以上,並且必須有兩名排行前一百的通靈師參加。”

“六天前這個任務被接了下來,但五人剛進到藏南殯儀館,通訊設備和監控設備就全部失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在裡麵經曆了什麼,之後管理局迅速派了個人去探查接應,但是太晚了…”

程光看向那些照片:“昨天在藏南求福海,當地居民發現了五人的屍體。”

“去接應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程光看向那個痛哭的女孩,搖了搖頭:“她叫陳熙詞,排名在97,淨化能力非常強,能強行讓鬼怪恢複理智幾分鐘,排名第78的左圖南是她的至交朋友,兩人是初高中舍友,大學考到了同市,多年來都是一起出任務,隻有這一次…聽說陳熙詞是臨近大學畢業,畢設還沒有做好,被導師強製要求必須二十四小時在校,所以接了任務後又臨時決定放棄任務,左圖南自願頂上了位置。”

薑厭還是第一次知道超管局有“下發任務”模式。

“紅枕官網每天都會有數十上百條任務發布,”程光解釋道,“任務獎勵十分豐厚,無論是珍稀丹藥還是保命符文,亦或者數十萬上百萬的金錢,大家出任務都是賣命的,局裡在獎勵上從不吝嗇。”

薑厭點了點頭。

但她有一點不明白:“像這個殯儀館這種程度的鬼怪,它是怎麼出現的?”薑厭沉吟道,“你們那個能量檢測儀不是能測出剛死去四個月的靈體的能量波動嗎,那時候的靈體都不怎麼強大吧。”

程光搖頭:“太多了,管不過來的。”

“華國每天死去那麼多人,即使其中隻有百分之一能成為鬼怪,數量也十分龐大。超管局的大多管理層希望可以讓那些靈體正常轉世,畢竟大奸大惡的人太少了,靈體生前幾乎都是從沒犯過大錯的好人,所以大多通靈師也是想要他們轉世的…”

說到這兒,程光歎了口氣。

他苦惱地說起現狀:“但靈體太容易被濁氣汙染了,記憶與神智大多都開始模糊,通靈師想要找到他們的執念就很不容易了,更何況幫助實現呢,經常要一個周甚至更久,通靈師才能走好全部流程,幫助一個靈體轉世。”

“通靈師的數量太有限了,在職通靈師不過一萬人,目前還活躍的也就四千,滯留人間的靈體卻越來越多,長此以往就出現了一批在人間滯留過久的靈體。”

“他們在人間待得太久了,神誌完全喪失,開始無差彆攻擊無辜的人,甚至形成了能量場。”

薑厭挑起眉:“能量場?”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

“對,”程光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能量場。”

“那些滯留人間過久的靈體,不再單方麵被人間濁氣汙染,而是開始輸出濁氣,形成了能量場。”

程光形容道:“不同鬼怪的能量場不一樣,範圍也可大可小,小到一個房間,大到一個村莊,但是無一的,他們都可以乾擾處在能量場中的正常人類,讓他們情緒崩潰,精神衰落,身體虛弱,甚至有的強大鬼怪可以製定規則,操控處在他能量場中的人類。”

“簡單來說,場就類似於鬼怪在我們日常的生活空間裡開辟出的小世界,進入了,生死的權利就不僅僅是我們自己把控了。”

“但是這些還不算最恐怖的。”程光說。

薑厭好奇起來:“還有什麼?”

程光:“最恐怖的是,死在能量場裡的人死後滯留人間的概率會大幅度提升,所以一個能量場裡經常會出現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鬼,不同的鬼產生不同的場,幾個場交叉影響,互相吞噬,這種情況下,普通人一旦誤人就完全等於送命,當然通靈師進去也會受到致命威脅。”

“總之能量場不是一般人能進和敢進的地方,”程光總結道,“管理局很少下達有關能量場的任務,其一是能量場出現頻率很低,基本上半年才能出現一次,其二就是管理層也擔心損失通靈師,所以一般都是派特彆厲害的前輩前往。”

程光說到這兒,沒忍住誇起自己的偶像:“我偶像,就上次給你看的榜大佬,【被雷劈過的木頭】,他之所以成為榜就是因為一年前他單挑了一個能量場。”

“那次能量場在家廢棄私立醫院,醫院因為手術不正規害死了好多人,因此幾個鬼怪的怨念共同構成了一個能量場。我看了直播,那地方有對著屍體打針的女護士,有肚子被剖開一半的老奶奶,有沒了半顆頭的醫生大哥,還有個鬼嬰,它臍帶都沒剪掉,拖著自己母親的屍體到處爬…”

“反正超級無敵恐怖,但這些鬼看到大佬後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嚇得動都不敢動,也就是那次大佬從榜九直接升到了榜,再也沒掉下來。”

薑厭敷衍地誇了幾句,又回到剛才的話題:

“既然能量場大多是由你說的前輩去解決,那次為什麼派穆...榜去解決,這次又為什麼下發任務?”

程光沒注意到薑厭那聲轉折。

他搖頭:“榜那次我也不知道,至於這次…”

說到這兒,程光突然不說話了,他飛快瞥了薑厭一眼。

薑厭皺起眉:“看我乾什麼?”

“跟我有關係?”

畢竟薑厭救過他,所以程光現在在心理上很親近薑厭,他想了想,低頭湊近了薑厭:“跟你本人沒關係,這是我偷聽我大哥和嫂子的談話知道的,你千萬彆外傳啊。”

薑厭:“放心。”

程光小聲說:“上周城郊出現了八百年的妖,超管局震動,幾乎所有師父輩的都出動了,前天他們也才剛回來。”

薑厭眯起了眼睛:“那個妖死了?”

程光連忙搖頭:“沒死沒死,咱師父在呢,肯定不會讓師姐的同胞死掉!”

薑厭其實無所謂。

她沒有族群,不像那些生來就有父母的花草蟲魚,她沒有同胞,也就無所謂救助同胞。

相比於知道這個妖是死是活,她更想知道人類對妖的態度。

她問程光:“那個妖被關在哪兒了?”

程光趕忙搖頭:“這是機密,我哪能知道啊。”

薑厭看了他幾眼:“你知道。”

程光:“……….”

薑厭又細細打量了他幾眼:“你不僅知道,還有權力進去,帶我過去。”

程光:“………”

他大概是欠過薑厭,不,他上輩子肯定是欠過薑厭的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程光就欲哭無淚地發現,不談上輩子,他這輩子就欠薑厭。

程光臉都不敢抬了。

片刻他低聲道:“那你千萬彆聲張...”

薑厭勾唇笑:“好呢。”

程光一咬牙轉身就帶著薑厭出去了。

“獎品你可以先攢著,”程光給出了一個建設性建議,“連同下期的,讓他們一次性給你個厲害的。”

薑厭點了點頭。

程光帶著薑厭下了樓,徑直右轉,十幾分鐘後,來到了路儘頭一棟紅色層小土樓前。

大門緊閉,程光偷偷摸摸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門卡,伴隨著“嘀”的一聲,大門乾脆利落地打開了。

薑厭看向程光。

程光有些扭捏:“就是怎麼說,妖管部門其實是我二哥在管…”

薑厭:“你介意說下你在超管局的家屬嗎?”

程光咽了咽口水:“啊,這個咋了嗎?”

“沒什麼,隻是我比較好奇。”

程光又扭捏了幾秒,“咱們的師父是管理局副局長,這個你也知道,然後,然後我從小父母雙亡,我是被哥哥姐姐們還有師父帶大的,現在大哥是安保部部長,二哥是妖管部部長,姐隻比我大兩歲,現在是淨化部副部長,他們都很有出息,伴侶也很厲害...大嫂就是江語情,你也認識,她是協調部副部長,二哥和姐都還沒結婚,但二哥的女朋友現在好像管著拷問間…?”

薑厭對自己救程光的決定表示很滿意。

程光見薑厭不說話了,抓了把頭,把頭探進門裡打量了一番,確定沒人後,帶著她跨進了門。

“平時這裡沒人,我哥懶得要死,”程光解釋道,“不過一般人也進不來,強闖的話就會觸發機製,一擊斃命的那種機製。”

說完他掏出了九種不同款式的桃木符,去二樓總共要通過九道密碼門,程光依次走過後,與薑厭站在了一個樓梯口。

這是一個旋轉樓梯,上去以後就可以到二樓,也就是關著妖的地方。

程光麵色如常地走上樓梯,沒有注意到身後薑厭倏然僵硬起來的指尖。

但很快,薑厭就舒展起十指。

她走上二樓,看到了一個七米高的巨型獸類化石,朱發獅首有角,強大的威壓讓薑厭的精神有些亢奮。

經過龍脈千年的潤澤,她的妖力成倍提升,幾乎可以擊殺掉六千年的妖。

但這個獸類的存在時間遠超六千年。

程光見薑厭對著化石目不轉睛,忍不住道:“我以前對這個特彆好奇,老纏著問,我哥就逗我說這是白澤的肉身,他從小就愛逗我玩,白澤可是《山海經》裡出現的神獸,傳說通萬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幾乎與天地同壽,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薑厭垂下眼眸,掩下眼底晦暗的情緒。

許久,她說道:“帶我去看活的。”

程光連連點頭。

事實上,那隻活著的剛被抓進來的妖實在太好找,它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整個二樓都是回音。

薑厭站在門口的時候,那隻烏漆麻黑的小鳥正滿屋子踱著小碎步,啾啾啾個不停,很是焦慮的樣子。

“愁死鳥了,他們為什麼抓我啊,我隻是一隻小鳥啊啾,一隻單純的隻吃小米的小可憐鳥!”

它全然沒發現站在玻璃房外的薑厭,它繞著牆角轉了幾圈後,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事情,用翅膀死死捂住嘴,驚恐萬千,“哦我的天啊,總不會讓我生小鳥吧,什麼年代了,我要自由戀愛!”

“再說嗚嗚嗚,我也談不了戀愛啊嗚嗚,該死的人類,把我都搞滅絕了,戀愛都沒得談!”

說到傷心處,小鳥把頭埋在自己蓬鬆的胸羽裡,可憐巴巴地抹起眼淚。

薑厭有些沉默地看著這隻熟悉的鳥。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隻鳥上次還把身上塗得花花綠綠的,裝成虎皮鸚鵡跟著一個叫枝枝的小女孩回家。

“銀斑黑鴿。”薑厭說道。

小黑鴿聽到有人喊它,渾身羽毛都炸起來了,它顫顫巍巍地扭過頭,看到薑厭的一瞬間,嗷的一聲就暈倒在地,鳥腳還痙攣了幾下。

“………”

薑厭轉過身:“我沒問題了,走吧。”

程光一愣:“啊?”

他沒懂怎麼回事:“這就走啊?你不是來劫獄的嗎?”

薑厭不想和沒腦子的人再說一句話。

“下期見。”

她冷漠獨自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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