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柳仙 報仇(2 / 2)

“可以嗎?”薑厭問她。

虞人晚的表情突然有些難過似的,她匆忙點了下頭,磕巴道:“好,好的。”

直播間有些疑惑這個走向。

【虞人晚還記得自己排名在一百七嗎,咋這麼聽話…?】

【我也以為她會單獨出去行動。】

【就是啊,薑厭雖然前兩期很厲害,但到底是新人,個人直播間從沒直播記錄,無法參與榜單排名,名頭上比虞人晚差一大截。】

【所以說薑厭是心理學大師,你們隻能在這納悶虞人晚為啥這麼聽話。】

因為薑厭先前僅通過對話就精準判斷出了一些人是否在撒謊,所以心理學大師的人設立得非常穩。

【你們想想虞人晚平時有多倒黴,根本沒人願意和她組隊,開直播的時候全靠自己摸索,焦頭爛額還要時時提防倒黴之神的降臨,設身處地想想,你們就明白她為啥聽薑厭的話了。】

廠房大院裡圍了一圈老人,有打太極的,下圍棋的,最多的是下象棋的,氣氛很是熱鬨。

薑厭遠遠打量了一會兒,這群下棋的人裡最年輕的都有五十餘歲,多是六七十歲的老人,直到有個位子空出來,她才慢慢走了過去。

象棋存在年數長,薑厭很久以前見人下過,稍稍會一點。

這個空位的對麵坐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頭發花白,胡子留得很長,見到薑厭後他有些驚訝,但還是摸棋跟薑厭下了起來。

下了一會兒後,薑厭顯然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她看了眼虞人晚,又把眼神轉向老人的身後。

虞人晚的眼睛微微瞪大。

“….....?”

薑厭的眼神催促起來。

幾秒後,虞人晚縮著肩膀走到老人身後,臉上的表情分外羞愧難安。

也就是從這時起,老人接連失誤,薑厭逆風翻牌,一小時連勝三場,把老人搞得直接自閉了。

老人納悶地猛喝了口茶,把胡子一吹,小桌一拍,中氣十足道,“再來!我這十幾年沒輸過了,我還就不信了,咱們再來一把!”

薑厭卻是站起身準備告辭。

“以後再打吧,我今天剛和朋友搬來,要回去收拾屋子。”

老頭勉強同意:“好吧,那你得空就來,你租的哪棟樓的屋子啊?廠房老板是我棋友,你要是明晚還來,我讓他給你打折!”

薑厭不著痕跡地笑了下。

她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老人身邊圍繞著許多人的欲望——結交攀附的欲望,果不其然真的有些來頭。

“那棟樓。”薑厭往身後指了指。

老人的眉頭和先前的小賣部老板一樣皺了起來。

“怎麼租那兒去了,趕緊退了,我讓我那朋友給你換個地方,今晚就換!”

不說直播間,連薑厭都被老人雷厲風行的作風驚了一下。

“為什麼要退啊?”薑厭問。

老人擔心薑厭不退房,也沒藏著掖著,他用手指沾了沾手邊的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又抹掉了。

“半月前,那樓裡死了好幾隻這個,緊接著這樓就出事了,連著出了兩樁命案。”

老人現在已經把薑厭當成以後的固定棋友了,說得很直白:“死去的兩個我都認識,平時脾氣好身體也棒,有兒有女,一家和和樂樂的,最近有邪風傳他們是因為作風不檢點才沒的,也就外人信,我壓根就不信,絕對是這樓因為那東西犯了忌諱,這絕對是報複!”

“這也不是我迷信,我都這歲數了遇到的事兒也多,你儘早搬,多聽老人言才能不吃虧啊。”

薑厭找了個借口推拒了,老人沒轍,叮囑她出入門都多念叨念叨無意冒犯才放了行。

離開後,薑厭和虞人晚又去其他地方轉了轉,但都沒什麼收獲。

回廠房途中,薑厭思索起下象棋老人用茶水寫的兩個字。

【柳仙】

也就是蛇。

半個月前,舊廠房裡死了幾隻蛇,之後兩名老人便接連去世。

單從這個信息是推不出因果關係的,薑厭想了幾種可能性後,止住了思緒。

這才剛來幾小時,信息太少,想太多沒用,不如好好休息一晚上。

晚上十一點,兩人回了舊廠房。

此時院子裡已經沒有人了,四下十分安靜,風聲蟲鳴聲幾乎都消失了。

進樓後,虞人晚跺了下腳,聲控燈沒有亮,樓道裡一片漆黑,她趕忙把手機裡的照亮設備打開。

微弱的光照亮了眼前五六個台階。

兩人就這麼往上走,走到二樓時,兩人遇到了之前那個很熱情的奶奶。

她背對著二人蹲在牆角,低著頭嘴裡絮絮叨叨不停說著什麼話。

薑厭沒有管,自顧自地往上走,虞人晚也是。

半夜搭話奇怪的人並不是明智之舉。

走到二樓半的時候,薑厭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蹲在牆角的老人不知道何時站了起來,臉恰巧正對著她們。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老人突然問道。

“剛吃完飯。”薑厭回。

“吃飯啊,”老人遲鈍地點了下頭,她不自覺地舔著嘴唇,像是回憶起什麼美味的東西,口水不停從嘴角往下流。

虞人晚輕輕推了薑厭一下,薑厭也沒再多看,轉身上了樓。

開門後,兩人進了家。

虞人晚低聲說:“她的眼睛…你注意到了嗎?”

薑厭點頭:“瞳仁是豎著的。”

於是兩人都沒再說話。

虞人晚去洗漱,薑厭坐在沙發上給沈歡歡發消息,形容了剛才偶遇老太太的情形,然後問她吃飯吃的怎麼樣。

十幾分鐘後,沈歡歡回了短信。

「一切正常。」

「晚飯那會兒老太太的言行舉止都沒有問題,不過她吃飯的時候忽然端了碗飯去裡屋,我問她家裡還有旁人嗎,她說是給她丈夫上供奉的,半個月前死的老人之一就有她的丈夫,叫尚德民,我偷看了眼供奉台,名字是這三個字。」

「本來我打算再問些事情的,結果她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說她和丈夫早年自由戀愛的事情,兩人的婚姻關係應該很不錯,臨走了她還提了幾嘴自己的兒女,說是家裡孩子有出息了,都在外麵賺錢,回家次數少,要是我和笑笑有空了就過來轉轉。」

「好像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信息。」

的確是很正常的言行。

薑厭:「她沒提尚德民的死因嗎?」

沈歡歡:「我問了一句,她低頭吃飯沒說話,我也不好再問。」

「薑厭姐,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薑厭:「在兩名老人去世前,這樓曾死了幾條蛇。」

沈歡歡回信息的速度明顯慢了些,「嗯?具體是怎麼死的?」

薑厭:「還不知道。」

沈歡歡:「這個信息應該很重要,我明天也試著打聽一下。這種有靈性的動物被殺後的確會報仇,仇恨程度跟死法有關,希望不是被虐殺。」

看完消息,薑厭關上了手機。

快十二點了,虞人晚還在衛生間洗漱,薑厭給虞人晚留出足夠空間後,閉著眼先在床上睡了過去。

虞人晚洗完澡,看到的就是已經熟睡的薑厭。

薑厭大概是白天累到了,睡得很沉,氣息也很平穩,虞人晚放下手裡的吹風筒,濕著頭發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

除了母親外虞人晚還從沒跟人同床睡過,很久以前她組過一次隊,但是那幾個同伴在跟她出過一天任務後,晚上誰都不願意和她在一間屋。

所以身邊躺著個剛認識的人,對她而言是個非常特殊的體驗。

虞人晚打開手機備忘錄,心懷感恩地記下了今天的日期和薑厭的名字。

記完後,她也有些困了,屋子裡沒有空調,夜深了溫度比較低,虞人晚往薑厭那邊挪了一點點,閉上眼睛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但就在她即將陷入深眠的時候,她忽然覺得手心有點癢。

很輕微的癢。

虞人晚起初並不在意,但那種癢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她的手心劃來劃去,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沒有人,是一個紅色的木製衣櫃。

她平日裡喜歡把手搭在床邊睡,所以這會兒她的睡姿已經從剛入睡時的正對著薑厭,變成了背對。

虞人晚掀開被子,借著手機光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上麵有幾道紅痕,像是被人抓了好幾下。

淩晨蘇醒,她這會兒還有些不太清醒,於是把手又慢慢擺回了剛才的姿勢——她把胳膊搭在床沿時,手心是朝下的。

所以是有人在下方撓的。

虞人晚遲鈍地彎下腰去看床底,床下黑漆漆一片,宛如鋪開的濃墨,沒有一絲光亮,她猛地打了個寒顫,腦子瞬間清醒了。

虞人晚連忙從地板上爬起來,決定不自己嚇自己。

但醒都醒了,她決定去上個廁所再睡覺,她走出臥室,進了大門旁邊的衛生間。

廁所的鏡子旁有個小燈,她打開了這盞,昏黃的燈光照在鏡子上,映出她漆黑的瞳孔和毫無血色的唇色。

上完廁所,虞人晚到洗漱台前洗手,她湊近鏡子抿了抿嘴唇,希望讓它更有顏色一些。她唇色天生如此,在過黑的發色與瞳色的襯托下,慘淡的唇色看起來十分營養不良。

但隨著與鏡子距離的拉近,虞人晚忽然發現自己的右臉上好像多了一顆痣,很小很不明顯的一顆痣。

...什麼時候長的?

以前就有嗎?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定今早臉上還沒有這顆痣,虞人晚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那顆痣出現在鏡子裡的她的手背上。

哦,原來這個小黑點是鏡麵上的灰。

虞人晚有些靦腆地笑了下,她平日裡有些強迫症,於是用手擦了擦小黑點。擦了幾下後,那個小黑點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肉眼可見地變大了。

細看的話,它的位置也移動了些許。

怎麼還把它擦歪了?

虞人晚又用力擦了擦,誰知道這個小黑點莫名其妙地越來越大,緩慢拉長,竟然還開始左右移動,虞人晚有些懵了,她緊盯著那個黑點,終於,她看清楚了那是什麼東西。

看明白的瞬間,她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那是一條距離她越來越近的蛇。

它就像人一樣站立著,左右不停搖擺,柔軟的蛇身以一種近乎詭異的姿態扭曲著,之前是因為這蛇距離她實在太遠,所以她才把它當成了一個不動的小黑點。

而它現在正向她飛速爬來!

虞人晚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她迅速轉頭看向身後。

沒有絲毫關於蛇的影子。

所以蛇是在鏡子裡的。

虞人晚從沒遇到這種情形,她連忙扯了幾張符文貼到鏡子上,但是於事無補,就在那蛇吐著蛇信撲麵而來之際,虞人晚暫時放棄了應對,轉身就往廁所外跑去。

她跑回了臥室,試圖叫醒薑厭和她一起離開房子,但她的手剛伸向床邊,一股涼氣就直衝頭頂。

虞人晚記得很清楚,她剛剛起床的時候,被子是掀開的。

但是現在,她的被子不僅平鋪在床上,還鼓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

床上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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