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一刻, 程瀾把放學的悅悅抱進了軍用吉普的兒童座椅裡。
悅悅上幼兒園一個月了，還蠻適應的。她還當了班長！
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玩耍嘛。雖然吃的東西比較少，但人多了也還挺好玩的。
高煜今天才去的幼兒園接送孩子。除了康莊，之前還真沒怎麼見過悅悅其他的同齡人。
康莊比悅悅大三個月, 稍微小隻一些。
但今天他看到的那些托兒所的奶娃娃, 真的隻能叫奶娃娃, 一個個比悅悅小隻不少。
他們家這位小姑娘，這時候就顯得比同齡人高大許多了。
父母都陪在身邊，悅悅心情明顯不錯。
程瀾坐在副駕位置上, 聽到她在後頭念叨：“12345, 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遇見小鬆鼠。鬆鼠有幾隻，讓我數一數。1 2 3 4 5......”
她笑了一下，扭頭問道：“你們要不要吃香蕉？”
兩小隻一起點頭，她把切成兩半的一隻香蕉分給他們。
他們吃著、吃著，在後頭聊起了肖晨。
悅悅道：“表叔, 好慘哦！”
程瀾問道：“他哪裡慘了？”這小子，還跟兩個小的訴苦了不成？
康莊道：“他看書, 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 被姑婆拿錐針紮！”
悅悅點頭, 表示她也看到了。
程瀾恍然，肯定是錦熙姑姑請客那天上午, 他們溜達到她家去玩兒看到的。
“紮哪裡？”
悅悅指指自己大腿，“這裡。”
還真的錐刺股了。
程瀾道：“知道為什麼嗎？”
兩小隻搖頭。
“少小不努力, 老大徒傷悲。因為小時候該努力讀書的時候他貪玩去了，所以現在隻能吃苦頭啊。你倆以後該努力的時候不努力，比他還慘！”
路上路過一條胡同, 看到有人圍了一圈在聽人彈著吉他唱歌。
悅悅探頭出去看了看，“爸爸，停車——”
高煜當真就靠邊停下了。這兒不是大道，可以停一下。
人群裡傳來堪比原唱的歌聲，“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掛呀，大街小巷把我遊。手裡呀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
悅悅道：“窩窩頭是什麼？”
程瀾笑道：“回去就讓廚師做給你吃。不，現在我就打電話。”
悅悅和康莊吃了三次肯德基了，還比較喜歡。
但因為程瀾每周帶他們去四合院吃各地名廚的拿手點心，兩人也就沒那麼惦記了。
這會兒聽到程瀾拿翻蓋手機出來打電話，通知廚房給他們做上窩窩頭，兩人兩眼頓時亮亮的。
高煜問悅悅，“你沒聽出來這歌裡唱得很慘啊？”
悅悅道：“聽出來了，可太爺爺，說好吃。”
她之前聽太爺爺說過窩窩頭，今天聽這個人唱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她肯定更相信太爺爺說的啊。
高煜道：“嗯，那就讓你嘗嘗。”
程瀾點頭，她還特地叮囑了就用以前的粗糧，儘量做得好吃一些。
粗糧嘛，其實對腸胃很好的。吃太精細了反而不好。
她對悅悅和康莊道：“人家是賣藝的。你們聽了要不要去給點零錢？”
悅悅問道：“給多少？”
“看著給吧。”
她打開車門下去，到後麵抱了兩小隻下車。
兄妹倆過去看。
兩人還挺精的，先看看彆人給多少。
結果看到最大麵額是一塊，兩人對視一眼各掏了五毛出來，蹲下放進去。
程瀾笑了一下，看把你倆給機靈的。
尤其悅悅，問太爺爺要錢知道要百元大鈔，給出去的時候心頭還是很有數的。
她在前頭聽到了。
幸好老爺子沒真給百元的，隻給了一張大團結。不然她就沒辦法裝作不知道了。
高煜也下車了，站在她們身後一起聽歌。
這是嚴打時候被抓的一個歌手在監獄裡寫的歌，傳唱得還挺廣泛的。
程瀾問他，“你吃過窩窩頭麼？”
高煜道：“我爺爺倒黴那段時間吃過，不過很快就又換回白麵饅頭了。其他長輩吃窩窩頭，我和高煊吃白麵饅頭。高靈那會兒還在吃奶，她應該沒吃過。你吃過？你不是65年才出生的麼，那會兒已經過了餓肚子的三年了。”
“肯定吃過啊。大麵上還是要和鄉親們吃得差不多的。不然天天去挑糞的就不是小地主，是我爺爺跟小叔。我們農村人種的糧食大多都交公糧了，自己是不夠吃的。”
等回到四合院，馬丹陽和邱鑫泉已經到了。
她們在休婚假加探親假。加起來假期還挺長的，也算是新婚休息一下。
等兩場婚宴辦完，還預備要去一趟海南島玩。
馬丹陽道：“瀾瀾，我聽廚師說你要吃窩窩頭啊？”
“嗯，悅悅沒吃過想嘗嘗。你吃過啊？”
她聽說馬家是一直沒出過事的。
馬丹陽點頭，“吃過啊，小時候被爺爺要求憶苦思甜嘛。”
也不知道爺爺從哪搞來的，說是農民進城帶的午飯。
硬是要他們幾兄妹分著吃了。
就記得有些刺喉嚨，聽說不是淨的二合麵，還加了野菜那些。
悅悅看看她的表情道：“丹陽阿姨，不好吃麼？”
“你可以吃個新鮮。”
這得比較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