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食堂，程瀾拿著飯卡進去買了兩杯熱豆漿出來和奶奶一起邊走邊喝。
她的飯卡沒拿給孩子用。那樣他們會更加惦記去小賣部花錢的。
這裡頭每個月都會發餐補，沒用完就攢在裡頭，不會過期作廢。
所以說大學老師是鐵飯碗嘛，還是有些好處的。
而且啊，今年有優秀校友給經管係捐款了。所以這個餐補也越來越高。
這學期一個月150呢，完全可以吃得很好的。
如果不是像程瀾天天頓頓吃小灶食堂，還能有富餘的。
所以程瀾這飯卡裡頭的錢攢了挺多了。
另外，今年京大要分房子。不過沒她這個去讀書的人的份。
這搞不好就是福利分房的最後一波了啊。
可惜，錯過了。
方真道：“在這裡頭散步真挺舒服的。走，那邊坐一會兒。咱們就在這裡吃午飯吧？”
“好啊，我餐補都攢了一千多了。”
老太太在未名湖畔找位置坐下了，就坐那兒看這群‘八、九點鐘的太陽’。
京大的，這都是天之驕子啊！
她當年可羨慕老於了，名牌大學生，英語講得賊溜。
不過現在也挺好，她孫子水木的，孫媳婦京大+哈佛的。
以後曾孫、曾孫女肯定也能考上很好的大學。
程瀾把拎著的筆記本電腦在腿上打開看儲存的資料。
如今筆記本電腦依然是稀罕物，普通的都要萬多一個。
所以來來往往的哪怕是京大學子也有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看得多了就把湖邊的程瀾認出來了。
程瀾沒想到還有人視她為偶像，想跟她合影。
“嗯，好，合一個吧。”
程瀾和人在未名湖畔合了個影回來，方真道：“走吧，我歇好了。”
程瀾便準備合上電腦。
方真問道：“你這筆記本電腦還能乾些啥？”
“連上網可以和高煜聊天。嗯，還可以看電影。”她儘量說一些老太太能聽懂的。
“看電影？”
“對。”
程瀾從自己的電腦包了掏了一張光盤出來。如今在錄像帶之外，有光盤了。
內地應該還很少見到，但在國外、港台現在在開始用光盤取代錄像帶了。
錄像機也在更新換代，現在已經有鐳射影碟機了。
她各處會所的影音室的播放工具也都在更新換代。
她把掏出來的《新龍門客棧》的電影光盤放進光驅，然後播放。
方真看了兩分鐘，“哎，真方便啊。這個我看過的，林青霞和張曼玉、梁家輝演的。看來電腦還真是好用。”
“我還沒來得及看。走吧，奶奶，咱們再好好轉轉。”
老人家了，還是少坐，多走動走動好些。
程瀾把筆記本電腦放好，繼續拎著走。
方真拿過去試了試，“還有點沉呢。”
“已經在逐漸變輕中了，高烽當初那個更重。”
京大很大，但可以坐的地方也很多。她們一直走走停停的，遇到椅子、亭子便進去坐著歇歇腳。
十點鐘，太陽升起來了。
程瀾就近把奶奶帶到附近的一個食堂。京大裡頭食堂可多了，除了小灶食堂，其它地方她不是太熟。
今天試試這裡也可以，或者就單純進來歇歇腳也行。
這裡頭的位置有靠背的。
十一點才開放，怕奶奶無聊，程瀾就把筆記本讓給她玩。
老太太戴著老花鏡、握著鼠標坐那裡‘挖地雷’，她在旁邊看紙質版的資料。
十一點，飯菜熱氣騰騰的出鍋，上了上來。
走了那麼久，還是挺消耗體力的。
而且大學食堂的飯菜雖然保著溫，但剛出鍋的明顯更好吃啊。
程瀾去瞅了瞅，那些菜看著還不錯的樣子。
於是掏飯卡打了菜一湯和兩碗飯，用兩個托盤端了回來。
方真問了一下價格，得知葷菜一塊，素菜五毛便道：“就食堂來說，不算便宜呢。”
“京大是豐儉由人的。有便宜的，蛋炒飯幾毛錢也能吃飽、吃好。而且，學校給師生都發餐補的。就看各院係發多少了，經管係應該是最富裕的。捐款的校友最多。”
老師的餐補是150一個月，學生是100。
光是這一項就比其他院係多出不少了。
另外，校方還有生活補助的。
她讀書那會兒是五十，節省的還能攢下二十寄回去養家糊口。
“哦，那還不錯。大學生一直都享受的乾部待遇。60年都沒讓大學生餓過肚子啊。”
程瀾抬頭驚訝地道：“那我怎麼看電影裡李訥周末回家直接光盤，盤子都還要倒開水涮一涮喝掉？”
她那對世人皆知的父母還沒怎麼動筷子，她已經狼吞虎咽後進行到涮盤子的那一步了。
當爸爸、媽媽的看她吃得那麼急，肯定一個就停了筷子，另一個乾脆就給她布菜還囑咐她慢點吃了。
當時李訥就在京大曆史係讀書來著。
電影裡她媽媽心疼得很，要安排司機每天接她回家吃飯。
主席沒同意，說他的女兒和其他學生必須同等待遇，不搞特殊。
方真道：“當時全國人民勒緊褲腰帶，大學生一個月26斤米是保證供應了的。1960年的大學生多金貴啊！十萬人裡都沒有一個。可人要想營養全麵均衡，除了吃飯，還得吃菜、吃肉、吃蛋、吃牛奶那些啊。大學生正在長身體的年紀，隻吃米飯和少許鹹菜夠啊？隻能說吃飽，絕沒有吃好。當時我們單位好多人都因為營養不良整個人都是浮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長得白白胖胖的呢。”
程瀾道：“那你們吃草根、野菜是怎麼爬雪山、過草地的？”
“全靠一股信念不倒啊。而且也知道倒了甚至坐下歇歇就再起不來了。深一腳、淺一腳的拖著也得繼續走。看來你是真沒吃過什麼苦頭，你爺爺把你養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