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333(二更+53w營養液加更) 建……(1 / 2)

至於要如何確定這條大魚的身份, 這就簡單了。

這不是還有田豐身在此地嗎?

找他來見一見也就知道了。

可惜現在沒有那一句“出師未捷身先死”,不然在回返軍營後就被丟去和押入囚牢的高覽作伴的辛毗一定很想發出一句這樣的感慨。

荀攸都不得不在將司馬懿點出的人關起來後感慨,這小子何止是抓時機的本事一流, 給呂布找出了個這般有利的進攻時機,在抓敵方臥底這件事上好像也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

或許這就是他的政治頭腦?

荀攸想了想司馬防和司馬朗的表現, 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司馬懿這可能也得叫做遺傳。

但如今這少年人還遠不到在曆史上曹魏重臣那老謀深算的表現, 在上頭還有另外幾位學長學姐的情況下, 更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荀攸隻是在幽州這一路戰線的記功簿上給這少年人記了表現分, 便和喬琰寫起了這趟作戰的奏表。

有田豐這個宣傳案例在前,辛毗這個冒險潛入敵營的絕不可能再重走一次老路,就算不會被對方反過來利用這個套路, 在付出的成本上也不劃算。

幽州更不比關中,一旦辛毗在真得到了委任後想要逃回冀州, 實在不能算太難, 何況他們到如今還沒能將袁紹安排入涿郡新兵之中的臥底全部挑出來, 更不能在這等存有接應的情況下冒風險。

與其讓對方成為第二個田豐,還不如直接將他拿下。

反正眼下這番操作中, 身在邊防軍營之中的主將高覽, 會被呂布突如其來的襲營給劫掠而走,小心潛入敵營從未舉止有失的謀士辛毗, 會被一個少年人的察言觀色給拿下——

這二者看似不是對袁紹而言的重大損失,也沒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卻無疑是對袁紹陣營的又一次打擊。

高覽的被俘簡直像是個笑話,還是在敵我實力的正麵交鋒中展現出的大笑話,辛毗的被俘則是袁紹親自送上門去的笑料。

袁紹要如何恢複這部分折損的士氣呢?

一想到給呂布造勢的舉動還是出自他們這邊人的手筆,他們隻怕夜半想起, 得更覺得懊惱萬分。

更重要的是,他們幽州駐軍這邊,手中握有人質了。

兩個,足以用來達成一筆交易的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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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襲營?你們的哨探和營防是乾什麼吃的!”

聽到沮授派遣下屬送來的消息,袁紹本還以為按照沮授的靠譜,該當說的是成功應對了敵方的來襲或者說是讓敵方不敢擅動,卻怎麼也沒想到說出的會是高覽被俘這種離譜消息。

正式的交手還沒開始呢,就算沮授的官職比高覽要大,但高覽也已算是一路主將了,何曾聽過主將先被俘的情況?

袁紹差點在聞言中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那報信的下屬無奈回道:“我等的準備已算充分了,誰讓那呂布襲營根本沒打算造成大規模的殺傷,就連燒營放火都沒打算做,就是奔著鑿穿營地之後將高將軍劫掠而去的。”

“此外就是,我們算漏了他們手裡的一件東西。”

在袁紹有些陰沉的目光注視下,他將隨身包裹裡帶來的一台弩機放到了袁紹的麵前。

袁紹狐疑問道:“你拿這破銅爛鐵到我麵前作甚?”

不錯,出現在袁紹麵前的並不是一架完整的弩機,而是一支已經被打碎了的殘次品。

在這支弩機上紮著一把利刃,將其幾乎從中對半剖成了兩半,也將弩機之中的不少零件打落甚至破壞了。

“這是此番呂布襲營之中所用的弩機,能一次性發出十支弩箭,比起早已失傳的連弩,在破陣之時所造成的殺傷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騎兵的衝陣期間可以用弩,可惜絕沒有這個靈活填裝弩箭的時間,但倘若這把弩機早已完成了弩箭的填裝,隻需要在必要的時候按下這個開關,就可以讓弩箭以十支一組的方式發射出去呢?

這無疑是對敵方極為致命的一擊。

袁紹小心地將這支殘破的弩機拿到了手中,見其中還勉強能辨認出的弩箭箭道確實要比尋常的弩機更寬,明顯不是隻能容納一支弩箭的模樣。

“呂布接近高將軍的時候,就是用了此物衝破的盾矛兵防守。”

袁紹不滿地皺眉道:“此等奇物你們為何不能將其完整地保留下來!自從有了蹶張弩後,就算喬燁舒令人陳兵幽州我也未曾擔心過守城會遇上突變,若能將這連弩的技術給破解出來,今日還是他們給我們添堵,明日便成為我等給他們驚喜了。”

那下屬苦笑道:“若真能將其給保留下來我等又如何不願呢?可這連弩並不是在對麵的隊伍中全部配備的。唯獨一位攜帶此物的人死於高將軍箭下,卻在身死之前以佩刀紮進了弩機這才斷氣。”

他未曾親眼見到這一幕,但隨同沮授一道目睹著那把短刀從連弩之中拔出,零件掉落了一地,隻覺這並州騎兵除卻衝陣之時的勇猛,更有一種為報君侯器重而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

沮授都說,這樣一支來去如風的隊伍就算沒有連弩的助力,這次襲營也會成功的。

若不親眼看到喬琰麾下人手的本事,他也無法相信,他們居然會是如此麵貌。

可惜在他回返鄴城之前沮授告訴過他,這最後一句話就不必告知於袁紹了,隻說身在高陽城的守軍會儘快整頓營防,將臨拒馬河與易水的防線重新建立起來就是了。

聽沮授讓人傳話之中的說辭,袁紹問道:“不會再出現被敵方襲營的消息了?”

隻是一個高覽被劫掠走而已,在袁紹這裡確實還是一項承擔得起的損失。

可在袁紹得到了沮授那邊的“全力為之”答複還未過去多久,他就收到了一份讓他差點把牙給咬碎了的消息。

喬琰聲稱,要用被她這邊俘虜的高覽來交換田豐的家人,若是袁紹覺得單隻是一個高覽還不夠的話,那就再加上個辛毗。

這樣一來,這怎麼看都是一筆對袁紹而言很劃算的買賣了。

劃算?那也得看看她到底是以何種方式提出的這筆交易!

喬琰這混賬玩意把樂平月報的十月刊,專門用了兩個版麵的內容來記載此事。

一個版麵用於刊載並州騎兵在這趟襲營中造成的戰績,並著重提了一番今年的馬匹擴張繁育計劃。

這種數字上的直接震撼讓袁紹看得眼睛疼,選擇了當場跳過。

另一個版麵上則對於袁紹提出了強烈的譴責。

她令人寫道,冀州人元某在早前的樂平月報記載中就已經被提到過,從一個前往並州打工的老實人一步步成長到尚書台成員的地步,可謂是長安朝廷從外部吸引人才的成功典範。

但袁紹此人陰招頻出,無恥至極,竟然拒絕讓元某尚在冀州的家人前來和其團聚,甚至意圖扣押人質,令元某成為袁紹的內應。

喬琰絕不能允許投效長安的忠君之臣遭到這樣的待遇,在抓獲了袁紹部將高覽,並順藤摸瓜地抓到了袁紹麾下謀士辛毗後,決定以此二人交換回元某在冀州的家屬。

這個交易她或許有損失,畢竟袁紹這兩個部下對他而言的重要性都不低,若是隻要求財,她能得到的贖還人質錢財必定不少,但為了給投效長安的外地士人以安全感,她必須在此時做出這個榜樣來。

“無恥……無恥之尤!”袁紹拿著這份樂平月報的手都在顫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年的旱災緣故,樂平月報在冀州青州境內都有不少傳播販售的渠道。

當袁紹發覺這十月刊中的內容不對勁之時,這些月報早已廣泛傳播開去了,天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其中的內容。

尤其是,身在鄴城的朝堂官員。

在今年益州和幽州相繼被長安朝廷收入囊中之時,袁紹清楚地聽到在鄴城流傳起了一個說法。

他們說,以長安朝廷這等凶悍的進攻趨勢,袁紹當真能夠阻攔住他們收複天下重歸一統的腳步嗎?

與其負隅頑抗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還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反正那坐鎮在長安城中的天子劉虞是個出了名的老好人,在成為天子後也成為了個仁君,算起來還真是要比劉辯強上不少。

雖然沒能查到說出這投降話來的是什麼人,袁紹可以擔保,擁有這等想法的人絕不在少數!

現在,他扣押長安官員家眷的舉動,冀州幽州戰線上丟地失人的敗績都被儘數披露在了樂平月報上,無疑是對他繼數麥借據後的第二次公開處刑。

但上一次那數麥“趣事”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樂平月報無論是印刷的份數還是傳播的廣度都遠不能和如今相比,隻怕還是今日這次的威力更大些。

“效忠於長安朝廷的人彆想被外人拿捏住把柄?她倒是會立好名聲!”袁紹一把就將手中的報紙給拍在了桌麵上,但就算眼前沒了這張報紙,那字裡行間對鄴城這邊的辛辣嘲諷好像還在往袁紹的麵前蹦。

他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此時絕不是他說出元封就是田豐的好機會。

若他真這麼乾了,那總得被人質問,為何田豐會以一個普通冀州人的身份來到並州?

派臥底偷取敵方情報的消息,其實也不算是什麼齷齪舉動,但前提是不能暴露身份地將消息給帶回來。

在田豐未曾明確表示對袁紹背叛的情況下,他忽然抖露出了對方的身份,從今往後還有誰肯為他冒險?

而喬琰今日寫的還隻是他袁紹扣押對方要員的家人,明日就成了兩方朝廷交鋒不講武德,更給了她理直氣壯出兵的由頭。

她多占理啊,不僅絲毫都沒發覺田豐居然是個敵方的探子,在發覺了對方的才華後給了他進學升遷的機會,甚至在發覺他的家人受到了袁紹的製衡無法前來後意圖用袁紹的重臣來做出人質交換。

就算袁紹在此時說出元封就是田豐的事實,說這極有可能就是田豐不好好當這個臥底轉而投向了喬琰,他敢擔保,按照喬琰這等說瞎話也理直氣壯的做派,她極有可能會說——

“她會說,就算今日知道田元皓的身份有問題,但她並不介意先將他的家人從這個選擇的困境中救出來,也算是報答田元皓在這幾年間為長安朝廷做出的貢獻,而後讓他重新進行一番抉擇。”

許攸在旁補充了一句。

袁紹扯了扯嘴角:“這確實是她做得出來的事情,那到時候就真成了一段美談了。而我袁紹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笑話。”

“田元皓的身份更不適合於暴露出來的另外一個原因其實也不需我多說了,他這等效忠於明公而不是鄴城天子的,在投效喬琰之中招惹出了這樣多的麻煩也得到了善待,與千金買骨並無區彆。”

或許在今年之內還不會引發立竿見影的反應,但明年呢,後年呢?

而田豐的身份不宜揭穿可能還有另外的一項緣由。

那冀州的元某是何時來到並州的?三年前!

田豐這樣的河北名士,袁紹得是一種什麼腦子才讓對方停留在敵營之中三年?

換了誰都得被敵方待遇所蠱惑轉投了!

袁紹咬牙沉思了許久,忍痛做出了決定:“我們換人!”

徹底損失掉一個田豐,起碼先將辛毗和高覽給救援回來,總比一個人都撈不到要強得多。

這次他算是長記性了!

彆管是探查對麵的地盤內經營現狀還是探查敵方的軍隊布置,他都彆再考慮將自己的人潛伏過去了,除了被喬琰給一口吞下之外,沒有任何一點彆的可能。

田豐的家人茫然地被袁紹送去了交接人質的陘口,早已等在此地的戲誌才和麴義將一度被送到太原的辛毗和高覽挪交了過去。

眼見這兩人接回,並未缺胳膊斷腿,沒被喬琰玩上什麼文字遊戲,負責這趟交接的許攸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隻是想到這兩人明明可以放在幽州被送回,卻偏偏要先被送去太原的晉陽走一趟,見上喬琰一麵,許攸便不由在心中一陣咯噔。

這其中可還有個潁川人士辛毗啊……

這讓袁紹會怎麼想?

就算衝著麵子上的功夫不會對辛毗做出什麼斥責,但從他在那諫言失當、操作失誤,再到疑似被喬琰找了談話的經曆,都夠讓袁紹做出一番猜測了。

但好在人已接回,其他的事都等回去之後再說。

隻是許攸剛準備離開,就聽戲誌才說道:“且慢!”

許攸回頭問道:“你還有何事?”

戲誌才微笑回道:“我聽奉孝在給我的來信中提到,元子固有個曾經來長安探望過他的兒子名為元西,敢問他為何不在此地送交的人中。”

許攸的額角青筋一跳。

彆以為他不知道元西是誰,那不就是袁紹的二兒子袁熙嗎?

戲誌才也顯然知道此事。

可要是這次的人質交換,還要將二公子給送到對麵去,也未免太不像話了。

他回道:“他過世了。”

“哦?”戲誌才打量了一眼他的臉色,玩味地回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這等白發人送黑發人之事我會告知於君侯的。”

“此外——”

“還有一件事想請許子遠先生告知於袁青州,那幽州地界上的俘虜中還有不少你們這邊配合辛佐治行動的,也讓沮公與一並帶走吧,免得還得吃住我們的,到時候找袁青州算利息錢。”

將所有細作都給挑乾淨這件事,就不必讓他們在新兵之中一個個篩查了。

萬一有誤傷的話,還容易在涿郡新兵之中引發些不必要的誤會,還是讓袁紹那邊自己來領人吧。

一聽利息錢這三個字,許攸就有點應激。

畢竟當年他正是要替袁紹歸還借糧的利息,這才因那個天價債務給丟出長安的,現在驟聽吃住花銷也要利息,差點沒當場腳步一頓摔過去。

“你放心,我們會將人儘快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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