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392(一更) 涼州計劃(1 / 2)

這不正是她爭取站到這天下最高處, 成為這發號施令之人的緣由之一嗎?

若不能開啟這銳意進取的變革之路,她和曾經坐在這位置上的劉虞又有什麼區彆!

在送彆陸苑前往涼州的時候,喬琰對著她說道:“昔年黃司空為孝靈皇帝提拔,初為青州刺史, 後為豫州牧, 再入朝為三公, 你應當知道我對你有何種期許了?”

在那些三公九卿的詔令之餘, 還有兩條對這些朝臣來說不難猜到的委任。

陸苑自涼州彆駕升任涼州刺史, 戲誌才自並州彆駕升任並州刺史。

並州和涼州對於喬琰來說都等同於是發家之地, 她絕不可能將這兩處交到並非心腹之人的手中。

在此二州都有武將駐紮, 政治軍事兩麵力量分離的狀態下,這兩州刺史的委任雖然同樣破格,但也能被接受。

不過,當喬琰將黃琬的升遷過程在陸苑的麵前說出的那一刻, 她並不止於給二人刺史位置的謀劃,便已昭然若揭了。

戲誌才天性散漫, 和郭嘉的情況有點相似, 其實不適合讓其居於中央,用三公的位置將其約束起來, 可陸苑不同。

曾經在黃巾之亂中遭到的劫難和她對自身才學抱負的明確認知,讓她有這個膽魄和底氣走到高處。

而涼州,雖不是和那鄴城朝廷對峙的前線,卻藏著一份最為可觀的功勞。

涼州以西的青藏高原,現如今唯獨被開發起來的也隻是經由湟中穀地,穿行過日月山口之後通向的鹽湖,喬琰也暫時沒有打算將其在條件不夠完備的情況下做出何種開發,但往西不行, 可以往西北!

中原混戰的同時,安息帝國與貴霜帝國也在混戰之中,這牽動了曾經為西域都護府地帶的數個國家都為了擺脫掌控而同樣涉足於戰事。

這片混亂足以讓徐榮和馬騰在前往這片地界上的時候從中拿到“貿易”馬匹的主動權,那麼隨著大雍朝廷的成立,涼州所能得到的資源調撥越發容易,這也未嘗不是她們重新收複西域都護府的機會。

涼州的羌人勢力在現如今被約束行事的狀態下,也恰恰是一支可以在此刻動用的軍隊。

這固然不是在三年五年之間就能夠完成的事情,但一旦真正達成目的,卻會是一份足以讓陸苑力排眾議登上三公高位的功勳。

“如卿,我對你有所期望,切莫辜負。”

在行將分彆之際,喬琰又補充了一句,“我有意將左慈和於吉也一並送去涼州,讓他們二人與元化先生配合。對混戰之地的人來說,活命的好處比什麼都重要。”

“元化先生的醫術我是不擔心的,但若論起這宣傳的本領,大約還得看這出術業有專攻。”

這不就是對左慈和於吉來說最好的去路嗎?

宗教這個東西,用得不好便是妨害於統治的災劫,用得好了,那就是個維係穩定的手段。

徐州由笮融所傳播的佛教必須土崩瓦解,由嚴佛調撰寫出的十慧章句卻已從鐵山寺被送到了喬琰的手中。

益州地界上的張魯在經由喬琰從武都郡的奇襲後歸降,其所主持的五鬥米教也自然成了她的從屬,以教派經義包裝出的種種說辭,事實上則是喬琰試圖傳達出的政令。

現在,便是讓左慈和於吉這等尤擅坑蒙拐騙的,去那片分裂作了數十個部落國家的地方一展身手了。

若是讓他們繼續留在中原地界上,說句實話,喬琰還得擔心擔心他們此前對王允等人做出的誤導,會不會因為他們的行蹤再次出現在人前而曝光,還不如放在那片經由烏鞘嶺與河西走廊隔絕開來的地方。

這既是個讓喬琰安心的結果,對左慈和於吉來說,也是個自覺更能保命又有用武之地的去處。

雖然在隱秘地離開長安之前,這兩人盤算了一番這一年間他們經行過的地方,深覺這位陛下在壓榨人上可能是沒有上限可言的。

從揚州到交州,從交州經由荊州來到司隸,現在又要前往涼州……

“當真是好一條遠足之路啊。”左慈看向於吉的時候說道。

兩位難兄難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但就算左慈在坑王允的行動中已摸清了炸藥背後的秘密,若是真要讓他自己去配置炸藥,不消兩三年就可以拿出遠比彼時宮門之上的炸藥穩定的存在,在眼見這出登基儀式中的盛況後,左慈也還是徹底打消了和喬琰為敵的想法。

今日是從炸藥到煙花,明日又會是什麼東西呢?

不能為人所摸清的“法術”,到底還是不如這等硬實力,能帶給人心悅誠服的震懾。

“去發展域外的信徒,總比像是張角一般丟了性命的好。”於吉搖了搖頭,不無感慨地說道。“烏角先生,你我隨後各憑本事?”

左慈笑道,“好啊,雖然是遠赴邊塞,總還是要找點樂子的。”

陸苑回頭朝著這兩人看了一眼,深覺喬琰給她安排的下屬隻怕不能按照等閒手段來指揮。

而這不方便指揮的又何止是左慈和於吉兩人,隻因出身揚州的虞翻也同樣被丟了過來。

但虞翻頂著個涼州治中從事的名頭,倒也不能算喬琰對他有所苛待。

按照喬琰的說法是,“虞仲翔精通易理,頗通醫術,滿腹經綸,文武兼備”,又因其原本身在揚州,有一番管轄揚州山越的經驗,想來轉戰涼州也能是一把好手。

他前往涼州協助政務也有其必然性。

原本作為陸苑屬官的趙昂和王異已經在喬琰的安排下轉戰了益州,在陸苑還需著眼於河西走廊之事的情況下,公務的壓力勢必陡增,有虞翻在還能做出一番查漏補缺的協助。

就是……

陸苑一想到虞翻那張嘴就忍不住想要按眉心。

這家夥倒是很清楚,喬琰不是出於讓虞翻避禍,以免因他當年刻意給出的兩年必有死難說法,遭到了新帝擁躉者的打壓,才讓他前往涼州的。

但此人頗有一番效仿古之狂直的氣概,天知道會不會給她氣出個好歹來。

偏偏在前往涼州的路上,虞翻已開始規劃起了在涼州地界上講學的計劃,怎麼看又還能算是個辦實事之人。

陸苑剛想到這裡,便忽見虞翻從那頭乘坐的馬車中探出了頭來,朝著她問道:“敢問陸刺史,等抵達涼州後,能否專門安排一二教授外族語言之人?”

陸苑回道:“政令下達之事不必擔心,以羌人為例,學說官話之人的數量已在這數年間擴大了數倍,往來於河西走廊的也大多是延聘而來的經商之人,均能通暢交流。”

虞翻擺了擺手,“我並非擔心此事,我是在想倘若跟人吵起來,我說我的話他說他的話,豈不是雞同鴨講。雖說陛下的願景必定是天下人人說我大雍之言,再無夷華之分,但我等若能當先一步掌握主動權,總還是更好些。”

“……陸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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