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0 章 番外八(4)(1 / 2)

他確實是太大意了!

在極短的時間內同時麵對多項危機,讓他理所當然地先把自己的精力給集中在了掌握大雍的情報之上,以至於他竟因為大雍對外表現出的麵貌而進入了誤區。

在他以極短時間接觸到的爆發信息量中,大雍陛下在位十二年,卻還正在年富力強之時,不過區區二十四歲而已,在她的治下卻已經出現了這等天下大治的景象,甚至又是火炮武器發展又是紙鈔取代銅幣又是海外航行地盤擴張,那麼可想而知——

在這樣一位陛下的引領下,眾人所表現出的該當是爭相上遊,積極奮進的狀態,隻恨不得能在短短三五十年之間奠定大雍的萬世基業。

二省六部製的高效運轉和科舉取士的人才流動,也顯然是這樣一個競爭氛圍之下的產物。

眾人也合該是能有多快地完成自己手頭的任務便有多快。

出於這樣的想法,和早日從喬琰麵前應付過去,郭嘉選擇了早點前來報道。

但從這位小皇女口中說出的消息看來,他郭嘉竟然依然能保持著能卡點就絕不早來的習慣?

他轉念一想,又覺確實不無這種可能。

若是將下屬都給逼迫壓榨到了極限,這個世界的郭嘉絕不應當還有這等康健的體魄,大雍的各項事業也絕不應該還能保持著各方開花的狀態,在這洛陽長街上也不當還有時而出現的慢節奏生活……

但他現在才反應過來了這個事實,好像是有那麼一點晚。

所幸揭穿這個事情的,隻是個五歲的孩子,並非是那位當今天子。

應該還有糊……

“郭刺史,你知道嗎?”喬桓歪了歪腦袋,一本正經地說道,也打斷了郭嘉的思緒,“母皇說,你這種眼珠子一轉的樣子肯定是在想坑彆人的花招,讓我彆忘記上次差點被你套出巡獵綏遠城名單的教訓。”

郭嘉:“……”

“讓我猜猜看吧。”未來以寫話本子為樂的太宗陛下,在此時何止是展現出了她非同一般的觀察力,也將自己那等極其喜歡推演外加瞎編的毛病表現了出來。

“你是不是怕被戲先生準時攔截在了宮門外,到時候跟著你一起回去,把你埋樹底下的美酒給騙走了?”

戲誌才在卸任了尚書省的工作後,被喬琰指派給了喬桓作為啟蒙帝師,同時掛了個光祿大夫的閒職。

在解決完了需要向他谘詢的朝政要務和喬桓的學業問題後,沒少和這個聰慧異常的儲君聊聊朝堂官員的八卦。

要是尋常的孩子可能聽過去也就算了,但喬桓是什麼人?

她記憶力好得很!

眼見她這人小鬼大的樣子和她這猜測之時的得意姿態,郭嘉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想出來的理由真是靠譜。

甚至還告訴他,可以在尋到解決這個取代另一個自己身份問題的辦法後好歹撈到一點報酬——把那壇酒給喝了。

這理由,怎麼說呢,以己度自己,是他能乾得出來的事情。

妙人啊。

眼見郭嘉頷首默認了她的判斷,喬桓擺了擺手,“算啦,不為難你了,再耽擱時間你就要重新變成正好準點麵聖了。”

郭嘉笑道:“那便回見了。”

然而當郭嘉繼續朝著蘭台方向而去,背影逐漸消失在喬桓的視線之中的時候,他卻並未看到,對著趕到了她身邊的孫仁,喬桓開口便是一句:“待會兒我得和母皇說一句,郭刺史的情況不太對。”

孫仁打從去年開始便被喬琰安排在了喬桓的身邊,暫時領著金吾衛的職責,算是在她正式出任武官官職之前的曆練,也擔負著教授喬桓強身健體技巧的任務,此時忽然聽到喬桓認真至極地說出這麼一句,當即問道:“這是為何?”

方才她跟在喬桓的附近,確保對方並未離開她的視線,雖並未衝到這交談的一大一小麵前,可倘若她並未看錯的話,這段交談應當還算是和諧?

喬桓把脖子一抬,篤定地回道:“他哪次不是聽到我猜的結果就另編一個理由的,就為了讓我再多想想?這次居然順著我的話茬往下說了,絕對不正常。”

“等著看吧,他肯定乾什麼壞事了。”

依然背著小手在後頭的喬桓明明年歲還小,也總鬨出些孩子氣的行徑,但不知為何,孫仁覺得,這孩子若是長大,必定和陛下一般是個人精。

而另一頭,被喬桓蓋棺定論“乾了壞事”的郭嘉已經懷著忐忑的心情站在了喬琰的麵前。

眼見大雍治下的盛世景象,無疑讓郭嘉在見到對方之前,便已對這位帝王產生了無限的猜測。

能在漢末亂世這等群雄頻出的環境下穎脫而出,直接搶先一步打斷了曹操、袁紹、孫權、劉備等人發展的條件,以絕對優勝者且占據輿論上風的方式取代了大漢基業,這位陛下是何等人物已不消多說了。

她甚至還是頂著女子難以為尊的尋常觀念,完全打破了這等性彆劣勢對她造成的製約,坐在了這個天子的位置上。

更可怕的顯然不是她能有這等先一步收攏人才的眼力,和將軍事優勢日益發展壯大的本事,而是——

對彆人來說,成為天下之主是事業的終點,對喬琰來說,卻極有可能僅僅是她的起點!

不過按說這樣的人物就算是在他原本所處的時代,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沒能像是在這個世界一般借到第一縷扶搖直上的青雲,也必定能抓住其他機會躋身上位才對,不該……

不該像是從未聽說過她的消息一般……吧?

“奉孝?”喬琰持著朱筆朝著郭嘉看去,見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怔楞之色,開口打斷了他有一瞬跑偏的思緒。

郭嘉立刻意識到,自己再有多少想法,在這位洞察分明的陛下麵前,都絕不能再顯露出分毫。

他現在該當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這個述職文書的表達中,而不是再去計較對方到底是如何登上的天子之位!

可讓郭嘉並未

想到的是,當他將昨日在諸葛亮協助下徹底融會貫通的文書,以一種聽起來無有生硬之意的語調朝著喬琰說出後,他都已經做好了麵對喬琰的種種發問,卻隻聽到對方問道:“說起來,奕郎的身體如何了?”

喬琰口中的奕郎,當然是郭嘉的兒子郭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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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此問,郭嘉幾乎是想都不想地便回道:“托陛下洪福,已無有什麼大礙了。”

喬琰將手中的筆擱置在了案頭,“那便好,我近來有將淮序送往樂平就讀的想法,若是奕郎身體漸好,倒不如將他也給一並送去,也算是彼此有個照應。”

她抬手接過了郭嘉遞交到她手中的這份文書,隨手翻了兩頁後又道:“其實兗州這邊的情況是否需要這趟述職,你我也心知肚明,近來的頭等要事還是在征西那頭,便按你羅列的計劃做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與文和放在刺史位置上其實都是屈才的,不過他是不適合往中央來,你則是自己不願長住洛陽。”

“不過這次還是在洛陽多待些時日吧,等此番紙鈔發行之事完畢再行折返。”

郭嘉聽得明白喬琰的言外之意。

兗州乃是臨近洛陽之地,若要推行紙鈔,必定會涉及這裡。

或許是一二郡縣,或許是大半地界,總之都需他這位兗州刺史的配合。

但將他好容易說出來的這一番說辭,被以這等輕拿輕放的方式給混過去了,還是讓他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得厲害。

“還有事要啟奏?”喬琰抬了抬眸,開口問道。

郭嘉回道:“並無,臣還與文若有約,這便先行告辭了。”

彆管沒等來兩句問詢,是不是讓昨夜的準備做了無用之功,總之喬琰遠比他所想象得要好說話,無疑是個好消息。

現在,是他該和諸葛亮一道商榷下一步行動的時候了!

可當郭嘉告辭,這蘭台的宮門在喬琰麵前合攏的那一刻,喬琰的麵色驟然沉了下去。

那聲門扇碰撞發出的餘音都尚未結束,係統便聽到了喬琰略顯緊迫的聲音,“你有這個本事探查出外來者的情況嗎?”

喬桓這孩子都能憑借著郭嘉的一個舉動和一句話看出對方今日的情況必定有異,喬琰和郭嘉相識二十年,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一點!

就算郭嘉自覺,他已成功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一批這個世界的知識,在喬琰的麵前依然是破綻十足。

更要命的是,他所麵對的這位陛下自己,便是一個有過借屍還魂經驗的穿越者,對於這等行為舉止異樣的情況,她有著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直覺!

郭嘉今日的表現,不像是在麵對她,而像是在麵對一個完全陌生且風格強勢的帝王。

係統還未回答便已聽到喬琰接著說道:“我提到郭奕的時候,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便回答了下去,顯然他對於郭奕是他熟人的事實沒有任何一點疑問,那是一種完全不加作偽的熟稔。可他居然說郭奕的身體托我之福正在轉好,說明他根本沒有這個世界的記憶。”

否則他不會不知道,郭奕早在去年就已經和諸葛恪結伴去往樂平讀書去了,在這七月裡正處呂布的綏遠城曆練,哪來的什麼身體問題。

可偏偏這句郭奕身體如何的問話,被喬琰以一種近乎於散漫閒談的語氣說起,那麼完全沒有此地記憶的郭嘉又怎麼會想到,這是喬琰為了試探他虛實才發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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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不會想到的是,從他今日談吐和他對郭奕之名的反應,加上在穿越到東漢末年之前二十多年的現代社會熏陶,讓喬琰在第一時間便做出了對他身份的判斷。

“倘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另外一個郭嘉,是不是?”

係統慢了半拍的回答在喬琰的腦袋裡響起:【是。】

在收到了這個回複而不是諸如“我不知道”這樣答案的瞬間,喬琰稍稍鬆了口氣。

這才接著問道:“那麼,作為這個世界最不科學的存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是通過什麼方式來到此地的,原本的奉孝去了哪裡?”

係統聽得清清楚楚,在喬琰說出的後半句裡,帶著一種久經上位的赫赫威勢,也彰顯著她異常分明的態度。

比起為何會有另外一個郭嘉出現在了這個郭嘉的身上,是否還有其他係統介入了這個世界,她更在意的,當然是原本郭嘉的去向!

一個很經典的問題是,當一個人在世界的拐點有了不同的人生際遇之後,發展出的兩個方向到底還能不能算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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