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章 番外八(7)(2 / 2)

而從喬琰給趙雲的指令裡,準許蔡昭姬和他在沿途之間獲得更多的書籍,也傳遞出了另外的一些信號。

曹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蔡昭姬在流落匈奴十多年後還能將蔡邕的數百卷藏書都給全部默寫下來,固然此等超絕的記憶力可能跟她反複誦讀它們多年有關,已將其中文字變成了本能,但這種本事也絕非尋常人可比。

在這個各方發展都與他此前所經曆不同的世界,若是能讓蔡昭姬記下更多的東西,在一切歸於原位後,勢必能發揮出非同一般的作用!

這或許正是上天給二足鼎立亂局劃開一道突破口的機會!

曹操心中急轉,已將先前的擔憂收起了幾l分。

若是將此前的隱瞞之事處理得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或許還能變成在此地的進學。

從曹昂的口中窺見的大雍麵貌,讓曹操不難猜到,有些特殊的門道應當還是掌握在那位大雍陛下的手中,比如造紙術,比如印刷術,再比如火藥的配比和火器的改良。

他要付出何種代價,才有可能將這些東西給換到手呢?

雖說他所在的世界比這裡的時間要晚十多年,但曆史的軌跡早在光和年末便衝向了兩個拐彎,又何來經驗之談可以用作交換?

在曹操思忖著這些的時候,他們這一行車駕已經經過了漢陽,抵達了漢陽和長安之間的渭水河穀。

在這河穀兩山之間,於高處架設著數座炮台,還有一些曹操在此前未曾看到過的狹長鐵管,也不知道是何種用途。

就連曹昂也隻知,那是陛下正在測試的武器。

這令人毫不懷疑,哪怕涼州羌人再度出現那昔年作亂的情況,也絕沒有這個突入關中地界的機會。

“曹將軍為何會這麼想?”聽到他發出這句感慨,薑唐說道,“羌人所求,不過是不必被人以奴隸一般馭使,不被當做隨時可能被放棄的犧牲品,而是能夠和華夏之人一般得到天子的公平對待,有出仕為官的機會,自此不必以成千上萬之眾簇擁在湟中穀地中,隻求能以報團取暖度過隆冬。”

“陛下給了我等活路生路,將昔日不服從於大漢的羌人與涼州子民都納入了貿易體係之下,又以中原氣度震懾八方,我等為何要做出叛逆之舉?”

“大漢鼎盛之時有一漢當五胡之說,可一旦中原有變,羌胡為求謀生之物,依然有揮兵內寇之念,但如今陛下所能給予之物遠勝於我等劫掠所得,陛下威嚴遠勝昔年之大漢,我等也清楚知道,若是任何一方做出了不當之舉,其餘各方都會隨時蠢蠢欲動地取代位置。”

她伸手指向了那山嶺高處,說道:“我們怕的是火炮和那正在測試的長槍嗎?不,我們怕的是已經被陛下建立起來的規則,是回到曾經那等更為不堪的處境之中。”

“若真是懼怕於武力,西域二十六國如何甘願被徹底歸化為陛下的臣屬?”

以夷製夷和富國強兵的雙管齊下,才是真正令邊地穩定的手段。

曹操不由陷入了沉思。

在他所在的世界,建安九年,高乾攜並州投降,然而隻是短短兩年,高乾便聯手北方的鮮卑匈奴一道背叛,雖有鐘繇、張既固守長安,但這也是一場意外之戰。

建安十二年,為清剿袁氏殘存勢力,也為了解決烏桓之事,曹操選擇親自出征遼東。

然而也不過是十年的時間,就在這建安二十二、二十二年,這些烏桓人又重新在遼東掀起了風浪。

建安十二年,馬超被曹操表為偏將軍,坐鎮於涼州。二年後的建安十六年,馬超攜涼州羌人反叛,若非張既以京兆尹的身份招攬流民,又在隨後以利益誘使氐人遷居北上,隻怕涼州要出大

亂。

這些各方的反叛倘若按照大雍的法子,令他們彼此製衡,會不會能比現在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情況要好得多呢?

彆看每一次平定作亂,都因為中原的軍備實力遠勝過那些胡虜,論起效率來不必多說,但任何一筆軍備開支,在這等本就條件艱難的時候,都得算是負累。

他小看了羌胡的潛力,也少了一份將天下視為一體的眼力。

但到此時才意識到這一點,好像還為時不晚!

而與此同時,這列前往長安麵聖的車駕在他思考起麵對北方各部的態度之時,已穿過了關中平原的大半,接近了那長安城下。

距離當年那位貴霜帝國的國君來到此地朝見的時候,已又過去了將近十年。

十年之間,就算有遷都洛陽之事,將朝堂遷移而走,也帶走了相當一部分金市馬市上的產業,卻依然因關中沃土的良田日盛,在此地聚集了百萬之眾人口。

十多年間無有戰事的休養生息,和畫院醫學院等學府的存在,讓此地比起洛陽作為政治中心和商貿中心,看起來要更像是個文化中心。

此前置身於青海郡和涼州的時候,曹操還隻能從各項技術的發展裡隱約窺見一點大雍景象,現在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這份令人為之震撼的實力。

畢竟,在他從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離開的時候,他也恰好身在長安。

而這兩個長安,一個隻是作為臨時的對戰漢中指揮之地,早因李傕郭汜之亂和漢帝遷都許昌而多有荒廢,隻在漢中軍民數萬戶被遷入長安和二輔後才稍有重現繁華景象。

另一個……

另一個卻好像根本不當用陪都二字來形容。

那是一座真正堪配鼎盛之名的天下名都啊!

當修繕一新的長安宮室朝著他敞開了大門的那一刻,曹操更是不由將所有的繁雜思緒都先暫時拋在了腦後,將自己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和喬琰的會麵之上。

而當他穿過殿堂大門的那一刻,他便看到在這堂中懸掛著一副地圖,在大雍遼闊的疆土之上,被人以二種顏色標識出了他和孫權以及劉備所能掌控的州郡疆土。

這位大雍陛下負手而立,目視著麵前的地圖,雖並未回頭,卻自有一派久居高位的天子氣度沉沉覆壓而來。

耳聞後方的門扇合攏之聲,喬琰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說道:“久侯多時了,煩請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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