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雙腿原本就是微微曲著的狀態,被他猝不及防一握,本能合攏了下。
這微小動作,反而更添曖昧。
然而若再刻意分開,情況似乎會變得更加尷尬。
大約難得欣賞到他的窘迫,上方驟然傳來一聲輕笑。
衛瑾瑜忍著不適,咬牙諷刺:“隔靴搔癢有什麼意思?世子就這點本事麼?”
話音剛落,那手指力道明顯緊了緊。
衛瑾瑜撐在一側的手驟然攥緊袖口,忍無可忍:“你……鬆開。”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熟悉到小彆幾天,回來一見麵就做這種事的時候。這人明顯是□□熏心,要消解過去大半月的奔忙與寂寞。
“就一小會兒,彆亂動。”
“否則……我怕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低啞的聲音,帶著某種危險氣息在耳畔響起。
說出的話是打商量的語氣,動作卻強勢霸道,半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衛瑾瑜想,這個人是瘋了麼。
謝琅的確是瘋了。
天知道,這點瘋狂念頭,已經在夢中,在腦海深處,在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如同誘人走入邪途的惡魔一般,折磨蠱惑了他多久。
握住那一刻,連月來的憋悶一掃而空,所有煩悶暴躁蠢蠢欲動皆如滾滾洪流悉數傾瀉而下。取而代之的是血脈深處迸發出的他從未體會過的興奮。
隻是這麼隔著衣料握著,什麼都不做,竟就有這般體驗。
難怪吳韜日日下值都急著往家裡跑,為了夜裡能在床上睡,挨訓挨罵頂燈台都願意。
衛瑾瑜便真不再動。
因為隻要稍稍一動,那人便懲罰似的,加一點力道。那等地方……他又要維持驕傲與基本體麵,努力不再讓身體發出任何反應,兩條腿幾乎已經忍得開始打顫,隻能咬牙,死死盯著上方人,一扯嘴角,繼續嘴上諷刺:“這麼饑不可耐,還隻敢這樣,以前該不會連吃都沒吃過吧。”
“怎麼,那些情深義重的相好,都不肯給你吃麼?”
謝琅垂目。
那雙漂亮眸裡因羞恥和身體上的不適漾動的水澤,及唇瓣上咬出的細碎齒印,非要沒有任何滅火的作用,反而令隱秘蟄伏在更深處的欲望亦烈火烹油一般,轟轟烈烈燒了起來。
全身血液倒流,衝昏了頭腦。
謝琅就著這姿勢俯身,把人緊緊圈著,突然低下頭,含住了那片猶如梨花沁雪一般的唇。
是瑩潤、甘甜的味道。
他從未嘗過的味道,他迫不及待想要嘗更多,更深。
他早就想治治他了。
都這種時候了,還敢和他嘴硬。
真以為他一點手段都沒有。
感受到圈在臂間的腰背還在□□著與他對抗,謝琅仿佛一頭突進的野獸,要以最暴烈的氣勢清蕩所有障礙。
隔著布料摩擦,反而多了一種溫水細磨的趣味
。
衛瑾瑜眼角不受控製浸出水澤,他從不知道,一身名貴輕軟的上等絲綢布料,有一日,會變成這等折磨他的東西。仿佛每一根絲線的觸感都被放大出來。
然而那衝擊天靈蓋的快感與鬆快也是實實在在的。
他仿佛背負著幾座高山踽踽獨行了許久,終於在這一刻,可以暫時卸下所有的山,所有重負,所有令他在暗夜裡喘不過氣的東西,讓自己肆無忌憚地沉浸在身體本能的歡娛中。
於是抗拒變成了主動出擊。
兩條原本垂在身側的臂,驟然攀附住上方人的脖頸。
上麵人身體反而僵了一僵,衛瑾瑜趁機吸了口氣,於黑暗中,盯著那雙眼睛,問:“你和其他人做過這種事麼?”
“什麼?”
“其他人,那個要和你在天上做比翼鳥,在地上做連理枝的人。”
謝琅明白過來什麼,忽然笑了聲。
問:“怎麼?又吃味了?”
這笑落在衛瑾瑜眼裡,變成了戲謔。
是啊,蘇文卿那樣人人稱道的君子,這人就算愛到了骨子裡,又豈會輕易褻瀆真正的心上人。
何況還是這種調.教一般的玩兒法。
衛瑾瑜一顆心驟然冷了下去,眼睛卻輕輕彎起,就著這姿勢,廣袖自然垂落,沿那頸攀援而上,噙住上方那片薄薄一片、尚沾著他津液的唇,舌尖挑動,玩弄片刻,在感受到上方人肩背也因他動作僵住的一刻,用力咬了下去。
鐵鏽味迅速在齒間彌漫。
謝琅萬千綺念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在一瞬間消失大半,他皺眉把人推開,怒道:“你做什麼?這裡也能咬麼?”
衛瑾瑜齒間沾著血,唇角也沾了一些,微揚下巴,笑得如同一隻清豔的妖孽。
“那裡能握,這裡為何不能咬?”
“謝唯慎,是你先招惹我的。”
謝琅輕舔了下唇。
衛瑾瑜冷冷道:“你若再敢胡來,休怪我不客氣。”
謝琅原本還打算把人鉗住再教訓一番,然而今日到底算過了回癮,真把人逼急了,以後連碰都不給碰才麻煩,光是那握著時的觸感與體驗,就夠他回味一整夜了。
他自去浴房清理了一番,回來後,見衛瑾瑜身上已經蓋了條薄被,雙腿緊緊蜷曲著,麵朝裡側躺著,恨不得離他八丈遠,忍不住笑道:“夾那麼緊,不難受麼?”
裡麵人明顯狠狠顫了下,昭示著無聲怒火。
謝琅枕臂躺下,越發好笑:“行了,我保證再不碰你還不成麼。”
“還沒恭喜你得入督查院呢,說起來,你們禦史平日都做些什麼?”
他一副閒話家常的語氣,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對小彆重逢的恩愛夫妻一般,衛瑾瑜閉著眼裝睡,一點都不想理會。
心裡突然因這句話空落落的。
他的確費了很多辛苦,才考進去。
而謝琅,是第一個恭喜他的人。
真是可笑。
謝琅接著又道:“真是奇怪,夫人你這般野心勃勃,要半年爬上去的人,怎麼會選督查院這樣清苦的部門呢?”
“是衛氏的意思,還是你自己想考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衛瑾瑜到底沒忍住冷冷回:“怎麼,世子如此關心我的前程,是覺得我擋了誰的路,或者是搶了誰的風頭麼?”
謝琅奇怪:“你為何會這般想?”
衛瑾瑜冷漠想。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他忽然不想說話了,便不再搭理此人。
衛瑾瑜閉上眼睛,雖然那處還有些隱隱不適,然身體上的鬆快也是實打實的,很快便沉沉睡去。
謝琅反倒幾乎一夜沒睡著。
一則是在想衛瑾瑜那句沒頭沒尾的話。
二則是,在認真思考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想要他,想和他糾纏一輩子。
然而這個人,似乎總對他懷有莫名的敵意。回到最開始那個問題,這樁賜婚,最吃虧的難道不是他麼,怎麼他反倒總鬨那麼大的脾氣。
謝琅越想越鬱悶。
一直熬到三更天,方勉強睡去。
“謝琅……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自己試著,走一走,好不好?”
混混沌沌間,一道模糊破碎的聲音,突然在耳畔回蕩起來,與此同時,心口亦仿佛被利箭洞穿一般,一陣劇痛。
“謝琅……謝琅。”
那聲音甚至帶了哭腔。
謝琅驀得自睡夢中驚醒,心臟狂跳不止,後背全是冷汗。
謝琅。
這世上,誰會叫他謝琅。
陌生人不會以這種生疏又委屈的語氣叫,有點交情的朋友都會以字稱呼他。
是誰在喊他,無緣無故,他腦子裡怎麼會冒出道這樣的聲音。
手掌忽觸到一道冰涼之物。
謝琅低頭,挪開手一看,才發現是那日在大慈恩寺裡花了十兩銀子抽的那根簽。他覺得有趣,沒舍得仍,才隨手擱到了枕頭下麵。
方才他手指壓著的正是那一句“以身為祭問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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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衛瑾瑜要去督查院報道,謝琅則要進宮向天盛帝稟報春獮事宜,兩人俱天不亮就醒來。
衛瑾瑜要起身下床,發現謝琅還杵在外側,沒有起身的意思,不由皺眉。
“勞煩讓一下。”
謝琅本抱臂沉思,聞言笑著一挑眉:“還難受麼?要不要我抱著?”
“……”
衛瑾瑜冷冷盯他片刻,直接踩著他腿下了床。
謝琅:“……”
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坐在一桌,簡單吃了頓早飯,便各自出門去了。倒是孟祥盯著謝琅唇上新結的一片血痂,揣測萬千。
督查院辰時上值,衛瑾瑜第一天報道,特意提前半個時辰到了,找管事的司吏領了官服、腰牌等物,收拾妥帖,便到議事大堂外等候召見。
因新禦史上值第一天,要先由有資曆的坐院禦史進行訓話。
所謂訓話,無非就是講講院中規矩,禦史要恪守的規章製度,再說一番勉勵警戒的話,年輕禦史恭領教誨,敬謝前輩垂訓,便算正式就職了。
新禦史入院,一般先由資曆豐富的老禦史帶著學習一段時間,熟悉院中各項公務流程後,再獨立辦公,訓話結束,許劭被安排去見指定的教引禦史,衛瑾瑜則直接被領到了顧淩洲日常辦公的政事堂外。
“司書一職既由你兼任,院中便不再給你指定專門的教引禦史了。具體要做的事,會有上一任司書與你交待。”
“閣老規矩嚴厲,平素政務又忙,恐怕沒什麼時間教你,你自己要耳聰目明,多看多學,手腳勤快些。”
“政事堂大小事務,都由鄭禦史管,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可向他請教。”
老禦史一板一眼囑咐。
衛瑾瑜一一應了,垂目道:“下官恭記。”
老禦史打量他兩眼,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背著手走開了。
路上碰上楊清,楊清問:“老禦史愁眉緊鎖是為何?”
老禦史道:“這閣老怎麼想的,選一個養尊處優,瞧著文文弱弱的衛氏嫡孫當司書,閣老規矩那般嚴,我怕那小子承受不來。”
楊清忍不住笑道:“那孩子聰明著呢,您老且把心放肚子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