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絨蟻。
這是言諭看見繼科裡沙死去之後的第一隻絨蟻。
家主很年輕,他看起來和胡蜂族的家主伊黎塞納年齡相仿。
四大家族中的另外兩位家主都是正當壯年,螳螂族的阿希亞,閃蝶族的慕斯。
絨蟻家主身上雖然戴著金紅相間的紅珊瑚徽章,但是他臉上汗津津的笑容顯得那麼懦弱諂媚,看見星盜閃蝶的那一瞬間馬上親熱的湊上來。
“蟲母冕下,穆笛先生。”
他看著言諭,笑眯眯地說:“冕下,初次見麵,我是絨蟻族的家主遜森,感謝您保護了穆迪先生不被抓走。”
不被抓走?什麼意思?
言諭扭回頭剛才看著那名發出尖叫的蟲,他正躲在角落裡,滿眼的驚
恐消失殆儘。
他的信息素味道像曠野的土地氣味,是一隻螳螂,他拍拍西裝站起來,觸角危險的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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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星盜說:“如果不是冕下來的正是時候,這一次你一定跑不了。”
言諭想起蟲族最近正泛濫的“報廢品”,敏銳的問:“……你需要這個星盜成為報廢品?”
“是這樣的,冕下。”蟲優雅地說,“這隻雄蟲是星盜頭子費禮緹的朋友,精神力很強,捉住他,馴服他,使用他,這樣的事我們做過很多次。”
他雙手插兜,走來走去:“很多年前我們曾經培養出一名很優秀的殺手,但是那枚蟲卵孵化出來沒過多久就夭折了,所以我們開啟了第二次試驗,研製出了新的一位殺手,如果您聽說過,冕下,他的名字叫溫格爾,後來被您的兄長撫養了。”
言諭表麵上麵無表情,但是他此刻心裡收到的震撼非常大。
溫格爾……
他是複製品?
言諭看向穆笛,試圖從這隻凶神惡煞的閃蝶雄蟲身上看出一點解釋。
這隻雄蟲似乎被他的眼神看得不忍心起來,低聲說:“8540年,蟲族四大家族內亂打響,這一切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今年是新紀元8569年,星網上有資料,也就是8540年那個時候,阿希亞19歲,成為了螳螂家族監察官的雄子,是當年唯一的S級雄蟲。”
“也就是同一年,私生蟲溫格爾出生,螳螂家族開辦了報廢廠,開啟了第一批報廢品實驗。”
“這些東西老師沒有教過你們吧?”
“星際教育局可能也會覺得難以啟齒吧。”
“那年絨蟻家族的家主科裡沙,他殺死了閃蝶族第一任監察官,同時殘忍殺死閃蝶家的後代蟲卵。”
“他將未孵化但是受過精的閃蝶卵扔進黑洞,燒毀蟲卵,並且將一部分有可能分化成雌蟲的閃蝶卵喂給自己族裡的幼崽。”
“那一年也被稱為“滅蝶行動”。”
言諭幾l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滅蝶行動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功,絨蟻族的蟲把報廢掉的閃蝶翅膀割下來賣,表麵上還要用法律保護閃蝶,這些都是絨蟻們的詭計。”
“科裡沙施行封建帝製,將雄蟲變得私有化,不止是蟲母冕下,雌蟲閣下們也可以擁有雄蟲的使用權和生命權,他這樣的舉措間接導致了蟲母基因更難突變,亞雌也就更加難以分化成蟲母。”
“因為沒有血液純淨度高的雄蟲雌蟲,最受打擊的就是蜂族。”
“8530年到8542年,四大家族之一的蜂族持續性低落,長時間沒有新的雌蟲出生,導致無法發展,而科裡沙娶了六殿下伊黎塞納的雄父,卻不愛他,冷落之下,蜂族成為沒落的貴族。”
“也就是42年,白塔正式新建,成立了一係列新規定,條條框框保護著亞雌,也是為了蟲族的家族繁榮考慮。”
後來的事情言諭知道。
慕斯進入軍
隊。才十多歲的斯藍進入白塔,遇見了尚且年少的哈蘇納。
後一年伊黎塞納出生,蜂族終於出現了一隻純血雄蟲。
然而因為科裡沙的不重視,伊黎塞納被扔到荒星係獨自生活了很多年,直到最近才重新掌握蜂族的權勢。
溫格爾比言諭大一歲,那麼就是說,8545年,戰鬥機器“溫格爾”再次被製造出來。
8546年這段曆史隻有慕斯和言諭知道——言諭被慕斯救走,來到了蟲族的世界。
閃蝶雄蟲低聲說:“抱歉,螳螂族在抓我,做報廢品,而我要活下去,我需要你幫我。”
言諭冷靜地說,“你不用道歉。如果你不是一隻閃蝶,我不會聽你說這麼多。”
這樣龐大的蟲族曆史讓言諭無法用正確的態度看待絨蟻家族的新一任家主,所以這讓他對懷抱著他的閃蝶也產生了厭惡心理。
言諭冷冰冰的說:“放我下來,我不管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是現在我要離開這裡,否則我不確定我會不會殺了你們。”
言諭有想要了解的事,所以他壓著情緒沒有動怒。
門突然被推開,伊黎塞納冷著臉走進來,麵無表情地說:“乾什麼呢?”
穆笛看見他的時候眼神沒有一點變化,還是很平靜,遜森的眼神有一點恐懼,那隻螳螂則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伊黎塞納。
雄蟲們對待純血總有敵意,但是伊黎塞納,他在家族之中享有的聲譽非常好,是家族裡融入帝國製度和軍部官銜最高的一位,所以敵意就無法太明顯。
穆笛放下了言諭,伊黎塞納一把將他拉到身後。
他對幾l隻雄蟲冷漠的說:“以前我們開過大會吧?忘了是不是?”
“我警告過你們彆碰冕下,彆讓他知道這些事,否則我不知道我會發什麼瘋。”
“所以你們毀約了,現在誰來負責這個後果?”
伊黎塞納眼珠藍到冰涼,語氣冷到極點。
遜森滿臉通紅冒冷汗,“不,不是,對不起,我沒想把冕下牽扯進來,我隻是得到消息,來救穆笛而已,我願意給冕下送賠償金,數額一定讓你滿意。”
“不需要。”言諭淡淡的說,“我不缺錢。”
言諭確實是誤入,但是他一下子就撞破了一個看起來非常詭異的現場。
他現在需要時間來考慮下一步怎麼做。
三大娛樂公司的蟲們也追過來,一下子看見這種場麵,他們第一反應居然是把言諭護到身後,儘管剛才在法庭上吵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但是看見蟲母冕下可能遭遇危險的時候,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把言諭保護起來。
“你們乾什麼?彆妄想傷害冕下!”西裝革履的律師厲聲說。
絨蟻家主遜森連連擺手:“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們隻是偶然遇見,我把穆笛帶走就可以了。”
穆笛頓了頓說,“對不起,冕下,我拿您當了擋箭牌,我也不想這樣,如果有機會,我會向您賠禮
道歉。”
言諭沒有回答他,望著他殘缺的翅膀,言諭有著難以形容的感覺。
遜森和侍衛隊帶著穆笛匆匆離開,另一隻螳螂碰了一鼻子灰,沒辦法隻能先離開,律師團不放心,一路跟了出去,邊走邊罵他們嚇到了冕下。
而伊黎塞納抓著言諭的肩膀上下檢查他,確定他的小蝴蝶沒有受傷之後,他一把將言諭摟進懷裡。
小蝴蝶在他懷裡安安靜靜。
伊黎塞納摸著他的頭發,太過於擔心,沉聲說:“你怎麼樣?”
言諭悶悶的聲音說:“沒事,我就是沒想到溫格爾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格爾,而且我剛才有一瞬間想殺了遜森。”
伊黎塞納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言諭的力量似乎無比巨大,如果他不是這樣一個溫柔寬容的性格,他幾l乎動動手指就能讓絕大部分的蟲族死亡。
但很明顯他的脾氣也很強勢,這對閃蝶家族來說好像是一件好事,蟲族名義上已經提升了地位的閃蝶們在邊防軍混的風生水起,但是破碎星環內部卻仍然隻有加圖索一位有地位的閃蝶。
伊黎塞納聽見言諭的聲音冷靜的說,“……但我不能那麼做,因為我想知道為什麼穆笛知道那段曆史,而他作為一隻閃蝶,卻和絨蟻族的關係很不錯,這很怪異。”
伊黎塞納把他從肩膀上拉開一點距離,顫抖著手摸了摸他的臉。
“我沒事。”言諭的臉色有些蒼白,淡淡的笑著說:“去地下城修機甲嗎?我讓斯藍先回去,至於三大律師團那邊,他們會再聯係我,後續的合同還有很多需要簽訂。”
蟲族的雄蟲買賣非常正規,流程一板一眼,為了讓雄蟲一心一意侍奉雌主,法規把所有沒地位的雄蟲都變成寵物,斯藍必須去往民事政務局簽訂買賣合同,然而這一步甚至不需要言諭親自到場。
伊黎塞納覺得言諭很不對勁,心裡軟的要命了,當然陪他做一切事情,“好。”
言諭戴上口罩和帽子,貼上信息素抑製貼,和伊黎塞納去地下城那邊。
言諭的臉上看不出不開心,他很鎮定,甚至有說有笑。
伊黎塞納非常非常擔心他,但是他不得不意識到,言諭比他想象的還要沉穩。
回到衛虞提供給他們的機甲倉庫,衛虞仍然在製造機甲。
見到他們來,衛虞給他們倒了飲品和營養液,親切的問:“怎麼了,小家夥們?”
言諭輕輕搖頭,衛虞摸摸他的腦袋,很溫柔的說:“冕下,您是不是很不開心?”
“還好吧,我覺得沒什麼。”
過了一會兒,言諭輕聲說:“……很明顯嗎?”
衛虞忍不住笑笑,捏了捏他的小臉,“這麼可愛的小臉都皺到一起了,沒關係的,不論有什麼,我們都可以渡過去,如果哪裡我能幫到你,我非常樂意效勞。”
“謝謝,衛虞先生,”言諭真誠的說,“我隻是覺得我要學習的還很多,除了軍校的學業和政務係統,成為王真的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
衛虞笑眯眯地說:“可我覺得您已經做得很好了,彆太緊張。不如我邀請您和伊黎塞納殿下去打一架對抗賽?聽說敵手很有來頭,是絨蟻家族藍絲絨絨蟻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