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格爾身旁的雄蟲屬下看了會兒,搖搖頭說:“蟲母冕下這樣濕漉漉的樣子,像是剛剛被標記過,還沒來得及洗澡,而且連我這A級都聞到了一隻高等級雄蟲強勢的氣味。監察官,您最好不要靠得太近,否則我怕您會失控。”
溫格爾說:“不會。”
屬下苦口婆心地勸他:“您太高估您自己了,您一直沒有找到心儀的雌蟲,族裡那麼多美麗的蘭花螳螂您都拒絕接觸,不就是也喜歡蟲母冕下?我理解,如果您不是喜歡蟲母冕下,那我想您可能是患上了某種x功能障礙,這麼多個躁鬱期都是自己獨自挺過來的,您拒絕過的美麗螳螂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溫格爾:“……”
這麼多年螳螂族的發展如日中天,溫格爾正式執掌監察官職位後,第一件事就取締了廢品廠,讓參與過活體實驗的雄蟲進入族群,進入社會,第二件事,就是宣布,暫時不參與家族聯姻,一心投身於政治。
螳螂們非常惆悵,但對於平素溫潤善良的監察官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他一副心有所屬的樣子,處事作風非常嚴謹正直,他甚至很少參加娛樂活動,但是隻要有蟲母冕下的場合,他一定會到,連公事繁忙的阿希亞都看出來了。
可是阿希亞也說,對蟲母冕下來說,竹馬之間的情誼是很難打破的,不是言諭沒發現溫格爾的心,而是他習以為常了。
溫格爾看了屬下一眼,“你想說什麼?”
屬下心裡都是自己家監察官的終身大事,操心的說:“我看蟲母冕下無心再選雄侍的根本原因在於他事業心太強了,哈蘇納大公又太會爭寵了,您根本沒機會顯示自己,不如,我們給冕下用點無傷大雅的小東西——”
“你想死嗎?”
溫格爾垂著眼睛,看著高腳杯的杯口,低聲說:“灌醉他,強迫他懷上我的蟲卵,你是想這麼說嗎?”
屬下也放低聲音說:“您知道這很正常,彆用那種很震驚的語氣,好像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您這樣會讓我覺得您不是一隻雄蟲,而是人類假扮的!上個星期絨蟻族的雄蟲監察官為了得到白絨蟻雌蟲閣下的心,給他下了點兒藥,您知道雌蟲閣下很尊貴,有時候雄蟲昏了頭會乾出強搶的事,那一夜過後又關了雌蟲閣下一個月,這會兒我估計喜訊將近,您等著參加婚宴吧。”
溫格爾搖頭說,“我和遜森不一樣,冕下也絕不是個軟骨頭,我敢這麼做,首先我會殺了我自己。你,下次這種話不要再說。”
他起身,走到言諭身邊,周圍的蟲把視線聚焦在他身上,高挑俊秀的雄蟲體態端方正直,因為眉眼間太過於溫柔,反而叫蟲忽略了他是隻雄蟲的事實,當他單膝跪地,牽著蟲母冕下的手,輕輕吻上手背的時候,蟲們才想起來,這位螳螂族的監察官還單身著呢。
蟲們回過頭繼續喝酒聊天,但是耳朵全都朝向了蟲母冕下這邊。
蟲族實在是太關心冕下的八卦了,尤其是祂今天頂著一身被標記過的慵懶的氣味過來,一看
就是阿加沙那個混蛋火燒屁股一樣把冕下從床上拉起來的,估計是看見冕下和雄侍間的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妒火中燒了。
溫格爾溫和的說:“冕下,昨夜睡得好嗎?”
言諭扶起他,笑著說:“不太好,昨晚又失眠了,下次有時間你再和我一起喝酒吧,隻有那個喝醉的夜晚我睡的最好,不知道是酒精太醉,還是和你相談甚歡。”
溫格爾的屬下:“……”好啊監察官,原來你們的關係都快進到舉杯共飲了?!!還在那裝什麼冰清玉潔守身如玉嗯??果然雄蟲為了討蟲母冕下歡心什麼鬼話都編的出來!!
阿加沙眯了眯眼,“冕下還能喝酒?溫格爾,你是不是彆有用心?”
溫格爾冷淡地說:“彆有用心的是你吧。”
阿加沙說:“你少誣陷我,當年就是你阻撓我結識冕下,今天你又來這一套。”
溫格爾說:“那你為什麼不給他洗澡的時間?你聞不到他……”溫格爾緩了緩,壓低了聲音說,“他在發情期嗎?你怎麼能讓他急匆匆就來參加宴會?”
阿加沙狠戾道:“你以為是誰標記了冕下?我要不是因為那隻蟲是哈蘇納大公……我**,我看在我眼皮子底下,誰敢碰他。”
阿加沙說著惡狠狠的話,手卻緊緊抱在言諭的胳膊上挽著,生怕他摔了,溫格爾眯了眯眼,視線落在他挽著言諭的手臂上。
言諭都快氣笑了,把阿加沙的手撥下去。
說什麼彆的蟲?阿加沙自己都快和他貼在一起了。
兩隻雄蟲散發出的精神力讓周圍的蟲都打了個哆嗦,不斷的往這邊看。
言諭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了看溫格爾,又看看阿加沙,說:“你們倆能吃飯呢,就留在這吃飯,不能吃飯就給我出去,你們當宴會上的蟲都死了嗎?”
轉過頭:“阿加沙,所以這就是你今天早上闖進我帝宮的理由?”
阿加沙壓著脾氣,放柔了聲音說:“我是擔心你被小崽子們占便宜,你怎麼這樣誤會我?你身體不好,他們總纏著你要吃的,我是為你好。”
言諭深吸口氣,“是嗎?可你還訓我養的小蟲崽們,我看應該叫第四軍團的卡洛指揮官好好訓訓你,他最近剛剛擁有了第一個孩子,帶崽的壓力無處發泄,練你正好。”
阿加沙咬緊牙關:“……”
話音落下,慕修帶著第一軍團的小分隊走進宴會廳,言諭的眼睛瞬間就亮起來,走過去想擁抱二哥哥,慕修卻後退一步,低頭說:“冕下,我們回來了。”
“二哥哥。”言諭搖搖頭,激動的抱住他,完全不顧周圍有那麼多蟲族看著,慕修險些被他撲倒,反倒是不好意思了,笑了笑,拍著他後背:“好了,好了。”
慕修抱著弟弟,鼻子裡卻聞到弟弟身上無比鮮甜的味道,哪怕貼了抑製貼都擋不住,他推開言諭,低聲問:“言言,誰臨時標記你了?”
言諭小聲說:“是哈蘇納先生……”
慕修沒有很意外,這才鬆了口氣,撥了撥他額前
的頭發,輕聲說:“今天你不舒服,早點結束宴會,回去休息,人類安全局這邊我來負責。”
人類安全局外交團坐在長桌兩畔,低聲說:“看起來蟲族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恐怖,他們對他們蟲母很尊敬,沒有把祂鎖在金籠裡日夜繁衍,我覺得我們世界裡某些寫的並不屬實,什麼蟲母每夜輪換雄侍之類的那種。”
另一人說:“你還看這種?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位阿拉諾陛下實際上很強,沒有看上去那麼脆弱,所以雄蟲們不敢把他鎖起來?”
“一般蟲母沒有那麼強的精神力,除非祂接受過身體實驗改造,但以蟲族對蟲母的愛戴來說又不太可能。”
“祂身上有股我說不出來的味道。何教授,你覺得呢?”
外交官們都看向一個人,他西裝胸前彆著一個條狀名牌,寫著“何畔”兩個字,這名叫何畔的男子很年輕,其貌不揚,普普通通,但是看上去是一名蟲族研究專家。
何畔低頭翻開資料筆記本,冷淡地說:“祂正處在一段繁殖期裡,蝶蛾類的蟲母會在繁殖期散發性外激素,你們看見這群雄蟲冷靜自持,隻是因為蟲母對雄蟲有絕對的精神力控製能力,雄蟲們會恐懼祂,另外,蟲族天生擁護蟲母,麵對蟲母時,蟲們不論雄雌,都是被拴上繩子的野獸,再喜歡也不會傷害祂。”
“怪不得。”
有人誇讚:“何教授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環地外星係蟲族學家了,前途無量啊?哈哈哈……”
何畔低下頭,謙和地點了下頭,起身抱起筆記本,“失陪一下。”
“何教授這是對蟲族過敏了,自從來到蟲族之後就頻頻去衛生間。”
何畔神色仍然淡淡的,禮貌的快步離開,言諭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人類神色匆忙,一看目的地是衛生間,就沒放在心上。
宴會正式開始,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因為宴請的是人類,所以廚房特意做了銀河係流行的菜色。
言諭看著菜的樣式,頓時久違的記憶翻湧上來,他曾經也是個人類,吃什麼都不過敏,因為他是一件普通的沒人要的實驗品,所以他被調.教成了不挑食的胃。
他至今都不知道實驗室對他進行了怎樣的改造,但是不重要,至少現在,言諭覺得那改造並沒影響自己的生活。
人類的安全局工作人員帶來了一份異種肆虐的報告,言諭默默的想,這次來的這批人類並無惡意,不像上次刺殺他的那一批。
宴會連續三天,今天的宴會結束後,言諭和慕修依依不舍地道彆,約定了在軍部見麵,這才帶著溫格爾和他們回到帝宮的待客廳。
阿加沙一路護送他們回去,送他們下星艦時,他靠在船艙的門框上,無言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夕陽在他背後輕輕搖晃著光暈,星艦上的軍雄們都看出指揮官的惆悵,湊上去問:“指揮官,你要是喜歡,就追上去唄?這麼自己折磨自己有什麼意思?不管冕下接不接受你,至少得問問吧?要是憋著心思憋一輩子祂也不知道啊?”
阿加沙幾乎克製不住想追上去的腳步,可他強忍著不曾看一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低沉地說:“回航。”
軍雄們麵麵相覷,知道了阿加沙心情不好,紛紛去乾自己的工作了。
阿加沙坐在窗邊,借著夕陽擦著小刀,低聲喃喃自語:“今夜不也是發情夜嗎……你當雄蟲都是什麼好東西?就這麼嫌棄我,兩隻雄蟲都留下了,非得要把我趕走嗎……好,言諭,你夠狠,明天一早,我還來找你。”
可是阿加沙說是這麼說,心卻又跟著顫抖起來。
言諭摘了王冠,坐在王座上,麵對麵地和他們分享對異種的認知。他感覺到安全局的人類們並沒有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和盤托出,言諭很理解,畢竟這也是兩個種族文明之間的博弈,他不會逼的太緊,也不會先鬆口。
“那麼,”對方有一名叫何畔的男子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達成共識,異種是不畏懼水火的、完全變態化的、可伸縮的半意識生命體?它們對於死亡無所畏懼,但是為了存活可以發展出高智商,生長周期是半年,以暗物質為食?”
溫格爾說:“是的,異種來曆不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們人類實驗室研究出來的變異品,放到空間站裡,一不小心就流浪進了我們的深淵?”
安全局的特遣隊長謹慎地說:“我隻能說,在我們所掌握的現有信息裡,這件事與我們無關。”
溫格爾說:“明白了。”
很多信息具有隱秘性,不一定在機構之間共享,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隊長說:“聽說帝國實驗室正在研發毀滅暗物質的實驗,有什麼新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