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全是各種水果,巧克力,純牛奶,鮮榨果汁,冰激淩,塞了滿滿一冰箱。
這可是大哥的冰箱。
大哥的冰箱從來隻會裝一種東西,那就是250ml裝進口玻璃瓶普娜水。
謝錦琦悲痛地拆開一個冰激淩,咬進嘴裡,含糊痛訴:“大哥,你變了。”
手捏著冰激淩包裝紙,走到垃圾桶邊上,正準備扔進去,動作停住,牙齒被冰激淩凍得打了個哆嗦。
垃圾桶裡麵,那一團紙散開來,露出裡麵撕到破碎的透明女士絲襪。
那不是普通的刮花造成的紋路,而是人為的,刻意的,且瘋狂地一點點撕開。
“............”
從謝琮月辦公室出來,謝錦琦麻木地嘬著冰激淩,一邊含淚打字,發給謝錦珠:【珠寶....我錯怪你了....大哥真的變了.....他.....嗚嗚嗚嗚.....好偏心......】
發給易思齡是這樣:【媽咪!彙報!大哥在辦公室乾壞事!】
最後想了想,還是發給謝潯之:【爸爸,我發現大哥最近作風有問題(不要說是我告的狀TT)】
然後放下手機,風風火火回到自己辦公室,到底還是被謝琮月畫的大餅給pua了,她迅速讓底
下人把國內所有靠譜的藝術經紀公司以及成功打造ip的案例全部搜羅出來,她要為當副總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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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錦琦走後,謝琮月這才起身,走到隔斷牆後麵,看見秦佳苒訥訥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發呆?”謝琮月在她身邊坐下,手臂順勢將她攬過來。
剛剛根本沒抱夠。
秦佳苒回過神,小幅度推他一下,根本推不動,隻能由著他愛怎麼抱就怎麼抱,她神情很複雜,又是哀怨又是擔憂又夾雜著一絲絲欣喜和期待。
“謝琮月,你說的那些是認真的嗎?”
謝琮月:“當然。我難道對你說過謊?”說到這,他很輕地笑了聲,“撒謊可不是我的特長。”
秦佳苒瞪他一眼,“不要陰陽怪氣我!”
沒過一秒又軟下肩膀,窩進他懷裡,拿臉頰蹭著他的肩膀,“怎麼辦,謝琮月,我好期待又好慌,我其實應該拒絕的,但真的拒絕不了。”
“為什麼要拒絕?”
“我覺得我在抄近路。這樣會不會不道德?畢竟我若是出名了,也是靠你捧......”
謝琮月沉默了片刻,而後無可奈何又覺得她萬分可愛,並起兩指在她腦袋上敲了敲,“你真是......”
“小妹豬,我該不該給你送一麵錦旗,表揚你是道德模範?你到底能不能懂合理利用資源和人脈是達到成功的必要手段?閉門造車在這個世道很難有出路的,酒香也怕巷子深,這個世界上哪個好東西不需要靠捧?你以為我們集團一年上千萬的宣傳費是白花的?倘若你的畫不好,我捧你也捧不出來,虧錢的買賣,你覺得我會做?”
秦佳苒被他一頓提點教育,羞紅了臉,“..........”
“不要叫我小妹豬......”
謝琮月挑眉,很不爽地看過去。
“可你又不是我哥哥......”秦佳苒覺得怪異,謝琮月怎麼總喜歡叫她這個稱呼。
謝琮月暗了暗眼眸。其實她叫過哥哥的。
一些恍然的遙遠的記憶被牽動,他腦中逐漸浮現出那一場暴雨。
他記得那場雨夜,狂風暴雨,霓虹破碎,港島成了一片搖搖欲墜的孤舟,她穿著一件被雨水浸透的粉色裙子,就這樣衝了過來,衝進他明亮而整潔的世界。
“哥哥,你能不能送我去醫院?”
她那麼小,站起來隻到他腰那兒,笑容怯怯的,趺坐在水坑裡,像一隻迷路的蝴蝶。
卑微又討好的哀求。
秦佳苒不知道謝琮月為何突然沉靜了下來,眼中有微微地恍然,仿佛陷入回憶。
哥哥。她默念了一句。
那一段珍藏在心底的回憶也毫無征兆地浮了起來,打開落滿灰的匣子,裡麵是一隻泛舊褪色的利是封,封口的膠條斑駁脫落,露出一角暗色的手帕。
秦佳苒忽然笑了起來,仰起臉,一雙眼睛在陽光下清透明亮,看了他幾秒,繼而勾住
謝琮月的脖子,湊在他耳邊,還未開口,腳趾就已經蜷起,在地毯上下意識地來回磨蹭,胸口的暖流流遍了全身。
她輕輕地,小聲地:“哥哥。”
謝琮月的呼吸驀地深了,過了幾秒,他把人板正,故作淡定地問:“秦佳苒,你叫我什麼?”
想抽煙,想喝冰水,或者,想繼續第二次。
秦佳苒唇瓣抿成一條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應該不記得了。”
“不記得什麼。”謝琮月滾了滾喉結,心臟跳得如此緩。
秦佳苒眼睛越發明亮,心跳咚咚咚,敲擊著她每一根神經,她看著眼前人,想到第一次見他的樣子,他也是這樣,像一輪皎潔的不會落下的月亮。好似從來都沒有變過。
但又有哪些地方變了。
月亮真實地墜入了她的深淵。
“其實我們小時候見過。謝琮月。那天我媽媽不在了,但是你出現了。”
身體裡有一陣湧動的熱潮直衝太陽穴,謝琮月永遠淡定從容的眼睛裡難得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帶著幾分謹慎,遲疑問:“那天.....你去醫院,是因為你媽媽不在了?”
秦佳苒咀嚼了一遍他的話,猛地愣住,神色激動:“你記得?你記得?”
謝琮月不知為何,胸口充滿了酸澀,他摟住秦佳苒,把她緊緊地摟住。
“我當然記得。苒苒。”
“對不起,若是我那天知道你媽媽不在了,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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