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寬敞的小客廳第一次這樣擁擠,給當紅影後做紅毯造型的頂級妝造團隊,給大牌雜誌拍首封的攝影團隊,平時隻拍名導電影的科班出身專業攝像師,還有專門打理禮服和婚紗的助理,二二十來號人擠著,外加那些早已熨燙好的高定禮服,婚紗,燦若星辰的珠寶,綴滿鑽石的高跟鞋......
錦琦和錦珠正在打鬨,見女主角登場,兩人宛如仙童歸位,左右護法。謝錦珠將團扇塞在秦佳苒的手裡,謝錦琦旋開手中的羽毛禮炮筒,兩人異口同聲:“公主請結婚。”
羽毛鋪天蓋地落下來,飄飄揚揚,秦佳苒站在那,仰著頭,素淨的臉卻笑得妖冶動人,攝像師攝影師齊齊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所有的禮服都是易思齡親自把關挑選,分彆來自不同的高定品牌,一共有四套,一套出閣,一套迎賓,一套是主婚紗,還有一套是敬酒服。主婚紗來自Julisaab的設計總監親手,當年謝琮月一擲千金拍下一百套高定,直接驚動了高層,這位設計總監每年都親自寫信邀請謝琮月和秦佳苒來參加品牌年度晚宴和高定發布會,這次收到謝家邀請為秦佳苒製作婚紗,自然是一種雙向奔赴。
化好妝,換上旗袍嫁衣,最後由慧姨為她戴上翡翠耳環。嫁衣沒有選秀禾亦或傳統褂皇,而是在霓裳堂定製了一件純手工盤金工藝的蘇繡旗袍,波光粼粼的正紅綢緞上繡滿了芍藥和錦鯉,罩在旗袍外麵的小褂子則是細密的金色雲紋圖案,即是沒有陽光的照耀,仍然燦若星辰。
為了配合新娘的造型,伴娘的禮服也分為兩套,一套是陪著秦佳苒出閣時的淡金色旗袍,另一套則是參加主宴的淡粉色高定禮裙。
伴娘成員很簡單,錦珠、錦琦、秦佳茜、孟慧晚。孟慧晚早半年就預訂了秦佳苒的伴娘席位,為此特意提前一周從英國飛回來。
化妝師一邊做造型一邊誇讚:“今天的新娘子和伴娘都太漂亮了。”
“啊啊啊!來了來了!”謝錦珠一直守在院子裡,聽到外頭突然鼎沸的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飛快跑回來報信。
“我哥到了!殺過來了!”
秦佳苒尖叫,緊張到手心冒汗:“怎麼這麼快.....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化妝師都被新娘子逗笑,還是鎮定又專業,替秦佳苒的唇補上一層溫柔晶瑩的蜜色。慧姨將團扇遞給秦佳苒。
伴娘伴郎都是老熟人,雖然秦佳茜不是京城圈子裡的人,但她如今是正當紅的女明星,新拍的電影還在電影院上映著,沒人不認識她。
錦珠錦琦被安排堵門,摩拳擦掌。
池衡站在門外第一個出聲:“妹妹們快開門啊,紅包都給了!再不開門,你大哥要秋後算賬的。”
隔著厚厚的紫檀木雕花門,謝錦珠叉腰,“什麼?我還有大哥?大哥是誰?我有大哥嗎?Sorry——不認識!”
說完,謝錦珠得意地看一眼謝錦琦,謝錦琦對她比一個讚。
門外的池衡直接驚了,沒想到還有這操作,雙手一攤,對謝琮月擠眉弄眼:“得了,哥,我算是見識了,您這地位,堪憂呢。”
謝琮月的笑容仍舊優雅得體,穿著一襲考究的法式塔式多禮服,高級定製的黑色麵料挺括而硬朗,絲絨材質創駁領,雙排扣,勾勒他優越而修長的身型,胸口彆著一支點綴了紅寶石的手工胸花。
胸花是易思齡在古董庫裡翻出來的一支古董絨花,又拆了她一隻顏色最濃鬱的紅寶石戒指,找工匠將寶石嵌在絨花的尾部。
紅寶石的學名為Ruby,絨花象征著榮華。
謝琮月沉穩地邁步至門前,手中的芍藥捧花被他抓得牢固,聲音平靜而鎮定,誰知道他手心冒出汗水?幾乎打濕了捆綁花莖的絲綢。
“珠珠。”
他一出聲,一門之隔的謝錦珠就打了個寒顫,真是天生的,不可磨滅的,絕對血脈壓製。
“乾嘛....我....鐵麵無私的!”謝錦珠給自己打氣。這麼多人看著呢!
謝琮月笑容溫柔:“我的副卡給你辦好了,你開門,我拿給你。要嗎?珠珠。”
謝錦珠:“...........”
副卡,大哥的副卡,那就是源源不斷的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零花錢.....
嗚.....好想叛變.....
謝錦珠的靈魂還在掙紮,又聽門外響起不疾不徐的聲音:“隻有一分鐘考慮時間。阿池,倒計時。”
“好嘞!給妹妹送上倒計時!”
謝錦珠:“啊!大哥!你是我大哥!不攔了,嗚嗚,我不攔了.....大哥,還有琦琦,是她要攔!”
謝錦琦天降橫禍,狠狠瞪一眼謝錦珠,低聲:“叛徒!你!還甩鍋!”
“琦琦,集團副總任命書我已經寫好了,錯過了就是五年後。阿池,倒計時。”
還沒等池衡打開倒計時,謝錦琦飛快把門打開,嘻嘻笑著:“大哥,嘿嘿,您請!”
“???”
謝錦珠看懵了,這到底誰是叛徒?她好歹沒有親
手開門放狼啊!
資本家的心,黑得不講道理。
一眾伴郎都沒想過會這麼順利,簡直是勢如破竹,謝琮月邁步,來到最後一扇門前。站定的瞬間,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
孟慧晚和秦佳茜幾乎撐不過一分鐘,秦佳茜本來就怕謝琮月,伶牙俐齒的她都講不出話來,孟慧晚則是淑女禮儀刻在骨子裡,哪裡能想出什麼損招,最後隻讓最聒噪的池衡跳了一隻舞,瑞叔給伴娘們一一派發紅包,門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開了。
這間臥室他來過無數次,本應該是輕車熟路,但這次,謝琮月居然感覺到心跳和脈搏都在加速。
秦佳苒端正乖巧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以至於開門的瞬間,她的眼神就這樣和謝琮月交彙了。
兩人的心跳都驟停了一拍,如此的默契,如此的不講道理。
秦佳苒先反應過來,飛快地拿團扇捂住臉,化妝師在一旁扶額,糟糕,大意了,不該打腮紅的........
謝琮月拿著捧花走到她麵前,被眾人起哄,單膝下跪,將那一束還沾著清晨露水的枕邊語舉起,遞過去。
碗口大的淡粉芍藥,散發著淡淡的甜香,但這香味並不是花本身散發出來的,而是噴灑的香水。
這一束捧花並非鮮花,而是經過製作之後的永生花,永遠不會凋謝,永遠都如此美麗。
謝琮月想起那一束在摩納哥沒有送出去,而寂寞地丟在垃圾桶的芍藥花,也是這個品種。Pillowtalk,情人的枕邊細語。
今天,他會將花送出去,而這束花,將永遠綻放在世界。
他笑意溫柔,眉眼清霽,眼中隻能看見她一人,帶著磁性的嗓音如此沉冽而醉人:“佳苒小姐,來接你了。”
不知他怎麼就吻了過來,秦佳苒忘記呼吸,但還記著化妝師的囑咐,雙手緊緊絞著,用力忍住眼淚。
-
謝園在今日打開了緊閉的朱紅大門,滿足了外界對這棟神秘宅院的所有幻想。
一整條胡同都被勞斯萊斯塞滿,最頂前麵是兩台黑色敞篷蘭博基尼,作為攝像車和攝影車,不算在婚車行列。
頭車是一台黑色的第七代幻影,雪亮的飛天女神標誌在陽光下閃爍金光,並不是謝琮月常用的那台庫裡南,也不是謝家所有勞斯萊斯中最新的一款,甚至是跟在車隊裡的八輛幻影都是最新款。
雖然是老款,但定製的長軸距讓這台車氣場非凡。
秦佳苒看到頭車的瞬間,就有一種冥冥的熟悉感,她抬頭看一眼謝琮月。
謝琮月輕笑:“你猜的沒錯。是那台。?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秦佳苒心跳疊起,在這一刻終於被宿命擊中。
這是那一年,她在暴雨中差點撞上的那台車,是他爺爺在他十八歲生日時送他的那一台訂製幻影。
那一年,十八歲的高貴少年從車上走下來,對她伸出手,送她見媽媽最後一麵。
這一年,他已二十二歲,是真正的
成熟男人,他對她伸出手,接新娘回家。
她曾是這台嶄新幻影的第一個小客人。
如今,她坐上這台車,嫁給他。
命運如此神奇,環環相扣,織成巨大的網,讓所有人都逃脫不開。
儀式之前是迎賓,在這樣的盛宴中,根本不需要介紹title,能來到這裡,能收到易思齡親自發出的邀請函,就足夠代表一切。謝琮月從迎賓的間隙抽出二分鐘,來到化妝室的門口,沒有推門進去,而是隔著門,問她緊不緊張。
“你進來嘛。”秦佳苒已經換好了婚紗,笑著對門外的人發出邀請。
謝琮月心跳如擂鼓,但還是忍住,他說:“不急。苒苒。等會自然能見到你。”
他要把驚喜留在最後一刻。
離開的時候遇到孟修白,兩人相互頜首,一切儘在不言中。
“多謝,你願意把她交給我。”
“是她自己願意留在你身邊,不是我。”
謝琮月輕笑,不再多說,轉身朝主宴會廳走去,孟修白則走到化妝室門口等待,他忍著沒有抽煙,指尖的煙被揉得軟爛。
直到門打開的瞬間,秦佳苒穿著潔白的婚紗,頭上戴著那頂天鵝湖皇冠,對他巧笑嫣兮:“哥哥,我好了。漂亮嗎?”
孟修白心底柔軟,眼角溢出一抹溫熱,他偏過頭,不讓秦佳苒看見他軟弱的這一麵。
“好看。你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挽著孟修白的手,秦佳苒高跟鞋踩在紅毯上,靜謐無聲。客人都已經入場,廳外隻有工作人員。
秦佳苒聽到一些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笑著說:“哥哥,我肯定很漂亮。”
孟修白笑,拿她沒有辦法。
她看上去很愉快,很輕鬆,可上一秒還鎮定,等站在那道即將為她打開的門前時,她還是不爭氣地緊張起來。她攥緊了孟修白的手臂,手心手背都在發汗。
看著那扇門,她深呼吸,微笑,緊張到胸口發麻,還是微笑。直到門打開,一道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的追光打在她身上。
所有的花雨隻是為她一人而落,燈為她點亮,音樂為她響起,蠟燭為她燃燒,蝴蝶為她而飛,天鵝湖王冠為她閃爍,謝琮月站在那條道路的儘頭,目光隻為她而停留。
她沒有想過自己也能是主角,但她毋庸置疑是這場盛大的婚禮的主角。
秦佳苒想起小時候,她坐在矮矮的板凳上,透過鴿子籠望向灰撲撲的天空,那時的她敢不敢做這一場夢。
莊重地走著每一步,在所有的目光中,孟修白將她的手交到謝琮月的掌心。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都像是在做夢,隻記得司儀問她,願不願意,她一字一頓,聲音透過話筒傳到她的心裡:“我願意。”
謝琮月握緊她的手心,和她濡濕的掌心貼在一起。
接吻的那一刻,她好似感受到一抹不是來自於她的溫熱。她悄悄睜開眼,看見麵前的永遠矜貴沉冷,從容不迫的男人,他緊閉的眼尾溢出一道淚水。
“苒苒,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