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梵天這種惡劣的環境裡獨善其身的,通常都是狠人。
如果還能成家立業的話,那就是狠人中狼滅。
這樣的家庭往往抱團極為緊密,很會壯大自己的勢力。
融昉眸光閃爍,他們的次席,和他的弟弟關係聽上去並不融洽。
說起用弟弟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作為黑料,好挽回俱樂部名聲的時候,半秒鐘的猶豫都不曾有過。
“覺得我對自己的弟弟太絕情了?”戴著麵具的男人似笑非笑道。
融昉懊惱的垂下頭,這陣子被易維安影響的,他的情緒越來越外怒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男人並沒有為此動怒。
“告訴你也無妨,畢竟對外公關是你的職責,消息放出去之後,很快論壇上那些人聞著味,很快也會八出來的,不如我們掌握主動。”
融昉不知道這是不是男人的又一次試探,他不敢說話,隻淡淡應了句“是”。
男人說起了關於加奈和阿骨的過去。
“我的母親在一次副本裡被害了,然後我的父親取了一個繼承了魅魔血統的女人。女人嫁進來之後生下了加奈。”
男人目光深邃悠遠,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
“雖然當時的我才5歲,但已經跟隨父親下過好幾次副本了,和尋常孩童的心智不能同日而語。我對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極為排斥,甚至一度想要弄死那個女人。”
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當初可怕的念頭,他笑了笑:“你可以理解吧?在這個一切都是資源和競爭的地方,我沒有興趣多養一個未來會和我爭奪資源的累贅。”
“但是,一切從加奈出生的那天起變得不同。加奈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嬰兒,他好像天生就有著討人喜歡的本領,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無法對他下手。”
他聳了聳肩:“當然,後來我才得知,那是因為加奈完美繼承了魅魔的血統,甚至天賦方麵更勝一籌。”
“知曉這件事的過程也十分巧合,我當時剛從副本出來,還沒進屋子的時候,就看到了父親和繼母大打出手,繼母生下加奈之後,體質就越來越差,她是打不過父親的,我看到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她被父親親手殺死了。”
“那個女人待我很好。”
男人幽幽歎息:“我很震驚,父親並不是這樣的人,他一直待人溫柔和煦,從未對我們紅過臉,怎麼會突然戾氣橫生,對母親痛下殺手?”
融昉沒想到次席居然連家族這樣不光彩的事都告訴他了,聽的愈發認真。
男人接著道:“我想辦法恢複了父親的神智,然後才從他口中得知,母親去給加奈送飯遲遲不見回來,他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去查看,結果……兩人都被加奈勾起了內心最深層的欲/望。”
“你知道嗎?人的欲/望不僅僅是那方麵的,它無窮無儘,而魅魔,可以無限的放大你心底最渴望的那一層欲/望。”
融昉雙眼微微睜大,難道加奈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你彆想歪了。”男人苦笑,“加奈並不是故意的。”
“父親清醒過來之後,懊悔是自己內心深處弑殺的欲/望被勾起才會殺了母親,不久也跟著母親去了。他死前發現,加奈的天賦奇高,於他卻不是一件好事,他無法控製自己的魅魔能力。”
“父親死前的遺願,就是讓我把加奈給關起來,可我那時年輕氣盛,我不信邪。結果——”哢嚓的打火機聲響起,男人點燃了一支煙,“結果在父親的葬禮上,加奈再次失控,這次死去的人更多。我不得不麵對這個現實,為加奈建造了一個地堡,將他關了進去。”
“他當時也不過6歲。”男人緩緩吐出眼圈,疤痕交錯的臉透過煙霧,有種詭異的美感,沒有被毀容之前,男人的長相應當不錯。
融昉收回視線,聽男人接著道:“我可憐6歲的弟弟必須要過與世隔絕,成日隻能對著四麵牆的日子,有什麼寶貝都送去給他。後來,我在副本裡遇見了阿骨。”
“阿骨是個天生沒有七情六欲的人,他好像不知道什麼是悲傷,什麼是快樂,什麼是生,死亡又意味著什麼。據他說,他的父母是哭著放棄他的,說他是個怪物。”
“我收留了他,把他送到了地堡裡。我還記得,那一天我手心裡出了很多汗,阿骨畢竟是個無辜的少年,我很擔心他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男人牽了牽唇:“結果很好,阿骨是真的無欲無求,即使麵對著加奈,他也沒有任何感覺。所以,加奈從此有了陪伴。”
“我說的沉悶嗎?”男人忽然看向陷入沉思的融昉。
“沒有,我隻是有些震驚。”融昉老實作答。
男人似乎也不在乎他的答案是什麼,兀自接著說了下去:“加奈和阿骨就這麼一起長大了,我也越來越大,或許是這個原因吧,人越大,堆積在心頭的欲/望就愈發的多了,能夠見加奈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也不清楚,加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究竟成長成了什麼模樣。”
“加奈的每一次副本都是阿骨陪著他完成的,副本結束之後,阿骨就會蒙上他的眼睛,將他帶回地堡。可是後來的某一次裡,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掉了,他看到了外麵的世界。”
“於是,他央求著阿骨放他自由,他不想一輩子被囚禁在暗沉的地下世界裡,可阿骨是清楚的,一旦加奈被放出去,會有很多很多的普通人死在他的手上,即使這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本願。加奈這種繼承血統的十分特殊,他們並不受副本內外的影響,隨時都能夠使用技能,在那之後,加奈嘗試過許多次,但都沒有成功逃脫過,因為阿骨總是擋在最後一關。”
“直到那晚,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他成功的勾/引了阿骨,兩個人上/床了。在阿骨最失神的時候,他一刀刺死了阿骨。”
男人最後吸了一口,吐出眼圈,將煙蒂摁滅:“這就是事情的全部。我並不清楚後麵阿骨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寄生在加奈的身上,或許
加奈對他是有些真情在的吧。”
他掀起眼皮,好像剛剛的柔軟和脆弱都隻是假象,男人又恢複了次席的樣子,冷漠的樣子。
“如果輿論的發展對俱樂部不利,我允許裡將故事傳出去,至於該傳播的是全部,還是其中的一部分,你應該清楚。”
“我明白。”
男人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起身離開,融昉在他起身的時候,淡淡問:“如果情勢需要,當然我隻是假設,我將加奈,您的弟弟,描繪成一個天生淫/賤的人,也沒有關係嗎?”
男人頓了頓,答案給的十分果決:“沒問題,隻要這一切是為了俱樂部好。”
人走了,融昉點開了論壇,果然關於加奈的過去漸漸浮出水麵,但和男人叮囑的不同,融昉掃了兩眼就合上了論壇。
他尊敬的次席說的故事裡漏洞太多了,一個年紀輕輕就能成為殘照次席的男人,絕不可能是個清心寡欲的人,至少他對權力和地位,有著正常人難以企及的渴望。
這種欲/望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間就形成的。
而在次席的故事裡,他將自己描繪成了一個高潔的旁觀者,就好像加奈的能力從未對他產生過任何影響。
融昉說服不了自己,他不想把自己的聲譽堵在一個無法保證真假的故事上。
還有一點隱秘而不可表達的是——他信任沈時安。
如果是沈時安的話,或許很快就會挖出當年的真相。他現在行動的話,很可能會成為論壇打臉的素材。
*
副本裡。
阿骨將加奈半摟在懷裡,正同他說著話,發現加奈居然暈了過去。
“他這是怎麼了?”
沈時安一隻手將人摁了回去:“你先彆急。人是我用藥放倒的。接下來我要和你說的話,不適合他聽到。”
阿骨全身緊繃的肌肉,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沈時安正想拉著人借一步說話,月色下一個影子正偷偷摸摸的翻窗進來。
“寶寶,走正門。”沈時安無奈道。
一條長腿邁過窗戶的寶寶被沈時安忽然出聲,嚇的趔趄了一下,死死拽著窗簾才沒栽倒下去。
她又縮回去,然後乖乖敲門。
門剛打開一條小縫,寶寶就急道:“關於那段曆史,我有發現了!”
“怎麼是你?”寶寶拉下臉,戒備的看著顧守心,“你在安安房間裡做什麼?”
顧守心輕笑:“月黑風高,孤男寡男,你說做什麼?”
寶寶直接用肩膀撞開他:“月黑風高殺人夜!”
看到無奈看著他兩的沈時安,她連忙笑道:“安安,你要是想殺人埋屍,我可以幫你打下手的。”
沈時安讓阿骨先等等,他將寶寶拉到一邊,開門見山的問她:“你發現了什麼?”
“就那段缺失的曆史,是國王下令通通燒掉的,後來又二緘其口,不讓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沈時安挑眉
:“你是從誰那裡套來的消息?”
寶寶:“我那老頭子領導,他二杯黃湯下毒,什麼就都往外禿嚕了。他的爺爺也是史官,就是這件事的親曆者。而且他爺爺當年還有份參與編纂這些書。他爺爺告訴他,之所以這些書要被燒掉,是因為書裡寫了神像的來曆。█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沈時安眼前一亮:“那他的爺爺知道神像來曆嗎?”
寶寶歎氣:“知道是知道,但知道的也是書裡寫的版本,那版本其實很隱晦,也不知道有什麼燒的必要。”
吐槽完,寶寶快速道:“他爺爺說,當初發現這神像的正是理想國的開國皇帝,但其實,發現神像的並不止一個人,是兩兄弟同時發現的這尊神像。”
“就這麼多了。”
“我還想再問點東西出來的,但那老頭的嘴後麵就像撬不開的蚌殼一樣,死活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沈時安笑著揉了揉少女的腦袋:“這已經幫了我特彆大的忙了。”
“真的?”寶寶眼巴巴的,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