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這次我選…大!”
彌什剛把籌碼放在右邊,其他人也跟著放。
各種顏色的籌碼被丟出來,落在暗綠色桌布上也能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不一會兒,那兒就憑空堆出一座小山。
彌什見狀,輕輕挑眉,又把籌碼拿起來,放在“小”的區域裡。
“我改變主意了,我要選小。”
她笑得戲謔又惡趣味,擺明就在逗弄這群聽她指令行事的無腦賭棍。
偏偏大家都吃她這套,她一移動,眾人又嘩啦啦將籌碼推到另一邊,在賭桌上演愚公移山。
剛換了籌碼,彌什又立刻換想法:“可是我一開始就是壓大才轉運的,還是繼續壓大比較好。”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劈裡啪啦聲響起。
彌什抿嘴笑得可愛,可惜賭桌上隻有大小兩個選項,不然光是換賭注的事情,她可以玩很久。她對著虛空做口型:“李豫成,真好玩啊。”
不敢說太多字,怕李豫成聽不懂,也不敢說出聲來,怕彆人以為她是神經病。
她憑感覺對著某一處空氣說話,卻不知道李豫成正好蹲在那兒,累得手指咯吱咯吱響。兩人以一種我看到你你卻看不到的姿勢對視,一人優雅坐在賭桌前,一人累癱半跪在地上。
不過李豫成不嫌棄,他環手抱住膝蓋,仰視著彌什。
說的什麼…?
他模仿彌什的口型,一字一句說出來:“李豫成,真好玩啊。”
是他李豫成好玩,還是把這群賭棍耍的團團轉好玩?李豫成有些無奈地笑了。
他蹲在地上,單手撐著腦袋看著彌什,竟然覺得今天的她比往常好看太多了。
那是一種直擊心靈的頹廢美。
身穿純白套裝的漂亮女孩坐在賭桌旁,暗色的桌布、牆紙甚至暗黃色的室內燈光都是陪襯,她就像自帶聚光燈的明星,走進一間名不見經傳的小酒館,然後被流浪許久的他看到了。
好幸運。
李豫成撐著手看彌什,看著看著,竟然挪不開眼了。
他看著看著,原本惶恐的內心居然產生了變化。
他心想:愛上一組數據也沒什麼啊。
也就是彆人沒見過彌什,不然也會像他一樣,愛上一組數據的。從此以後,同性戀、異性戀以外還要多加一種,叫做虛擬電子戀。
他那麼喜歡高科技,愛上一組數據也沒什麼,誰規定人類一定要愛人類了?
李豫成就這麼說服了自己。
作為一個出土文物,能說服自己的性取向其實是數據,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彆看李豫成的外表那麼新潮,內心也隻是一個聽曲遛鳥的小王爺罷了。
看著看著,李豫成忽的來了一句:“你真好看。”
這話毫無遮掩地落在彌什耳中,清晰得不像話,讓人不禁愣了愣。彌什抓著籌碼的手一頓,或許是跟李豫成玩慣了,鬨慣
了,也知道他本尊並非壞人。
再次聽到這種油膩的情話,她竟然有幾分害羞。
彌什捏了捏手裡的籌碼。
其實無論是梁硯行還是李豫成,他們都有各自的好。
如果說梁硯行是理智、成熟的存在,他總是戴著彌什成長進步,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的話,那李豫成就是愛玩愛笑的同齡人,就像賭博,也隻有他可以幫助她,換成其他人就不行了。
譬如梁硯行、羅凡德就不行。
高雅的少爺,堅守底線的督查,他們光是走進賭場就要做足心理建設,又怎麼幫忙呢?
——隻有李豫成可以。
大概是彌什沉默了很久,李豫成這才想起——臥槽,他沒關麥克風!
他這吐露真心,自以為喃喃自語的“你真漂亮”,不亞於買了一個大喇叭,衝著彌什耳邊大喊。
“我不是這個意思!㈥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連忙反駁:“我是….反正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
稀罕了,彌什斂眸偷笑,過往的油王居然純情了,明明之前還是把“和我交往的話就告訴你”,“死在你身上也沒關係嗎?”,“你沒說話,那為什麼我滿腦子都是你…”這些話掛在嘴邊。
李豫成大概是覺得尷尬了,忽得轉移話題:“咱們現在籌碼多了,去高回報的賭局吧。”
賭大小的賠率隻有1.9,彌什要賭到何年何月,才能賺到錢達到她的目的?
彌什同意。
她手指點了點賭桌,隨後站起身來。
自從彌什的籌碼翻到價值上千美金後,她身後就跟著一個單獨服務她的工作人員,她離桌後,工作人員負責將籌碼收起來,轉移賭桌。
“女神,你要去哪?”
緊跟彌什下注的人們看到她要走,神色都有不同程度的慌張,有好幾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似乎想跟著她走。
彌什卻是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往賭場深處走。
“我要去的,是你們去不起的地方。”
去不起的賭桌…?
莫非是…
在無數人關注的目光中,彌什走向了無限注□□。
如果說賭大小、老虎機是消遣,那麼無限注□□絕對是賭場的大頭,有錢人的聚集地。
在賭場,時常發生一盤暴富,又一盤傾家蕩產的事情。而這如同過山車一般的人生轉變,在無限注□□的賭桌裡,前後用不了十分鐘。
隨著彌什的前進,冷氣倒吸的聲音此起彼伏,卻也阻擋不了她走到大佬雲集的賭桌前。
所謂無限注□□,就是利用自己手上隱藏的兩張牌,和桌麵上五張公共牌進行隨意組合,成為賭桌上最好的組合牌。
而這個遊戲的關鍵,就是騙人——用演技欺騙對方,假裝擁有很好的牌,可以組成絕佳組合,引得其他人不斷下注。
而無限注的意思,就是玩家可以在任何輪選擇全下,將
所有的籌碼投進底池裡。
彌什剛過來,正好有人被趕下賭桌,多了一個位置。
那人似乎是大老板,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曾經是大老板。他手裡握著可憐兮兮的一枚籌碼,哀求荷官手下留情:“這分明是有人搞我,他在前一輪梭.哈幾十萬美金,我怎麼跟得起?”
荷官皮笑肉不笑:“如果沒法跟前注的話,請將前輪籌碼留在底池,棄牌離開即可。”
“我前麵砸了十幾萬了,我怎麼能走?”
“那請你追加籌碼,排在你前麵的斯密斯先生加投20萬,如果五分鐘內不能拿出同等籌碼,即視為棄牌。”
荷官毫無感情可言,語氣冷淡地逼迫對方棄牌。
這不是一張牌,而是一個家庭的生計,代表了這位老板前麵十幾萬底池打了水漂。
這誰能接受?
“我不走。”這位大老板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說:“除了兌錢,你們是不是有彆的兌換方式?”
“當然。”
像是機器人觸動感應機製,荷官忽然一改強勢,溫聲細語地說:“請跟我來…”
彆的兌換方式?彌什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摸到尋人的一點點邊了。可惜,她剛聽了一個開頭,隔壁工作人員就在催促她。
“彌什小姐,這邊有空位了,請往這邊走。”
“好。”
彌什隻能可惜地離開,離開前,她側目看了這位倒黴老板一眼。
老板手臂上有一個玫瑰的紋身,玫瑰底下有串0527的數字。
可惜錯身的時間短暫,彌什隻來得及看到這個,老板就被工作人員帶下去,徹底看不到了。
她也入座到其他賭桌。
這張賭桌比較小,坐在這裡的老板們手邊沒有梭.哈幾十萬的籌碼。不過彌什看著就沒什麼錢,在暹粒也沒有敵人,他們不至於針對她。
這群人賭得眼圈黝黑,見人過來了也隻是瞄了一眼,然後催促荷官道:“人到了,快開始吧。”
一副賭上癮的樣子,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彌什扭了扭脖子,對李豫成低語道:“來吧,讓他們感受一下輸麻的感覺,看以後還賭不賭搏!”就當她日行一善做好事了!
她坐到桌子上後,荷官立刻發下兩張牌,“請下注。”
幾人依次看牌後,下了兩個、三個、四個黃色紫色不等的籌碼,分彆代表一百和一千美金。期間沒有人說話,也沒有無緣無故挑釁身邊人的上頭賭棍。
彌什心想,真不愧是高級賭桌,沒有不自量力的炮灰,她有種身體和心靈得到升華的感覺。
可當彌什掀開底牌後,她的升華立刻中斷。
沉默了。
不是,怎麼會有人的底牌是2和3啊!彌什湊齊了撲克裡最小的牌,就算運氣好組成順子,她也是最小的順子,組成同花順也是最小的同花順。
她看向李豫成,發呆,一話不說。
——反正老公都懂!
下一秒,彌什忽然感覺壓在手底下的牌微微翹起,她似有感應地抬起手來,隻見殘影掠過,可定下心神仔細瞧後,又什麼動靜都沒有。
手裡的牌還是那些牌,數量也是兩張,仿佛沒有任何變化。
彌什再次掀開牌底。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剛剛備受嫌棄的2、3居然變成了雙a。接下來,無論公共牌開什麼牌底,彌什已經擁有最強的一對組合牌了。
她將牌掩下,沒讓麵上產生任何表情,看牌後唯一的反應,就是右手一推,追加前注。
然後繼續發呆。
彌什壓根不懂賭博,她發呆是真的在發呆,畢竟所有工作都全靠李豫成一個人單獨完成的,她就好像一個被設定了暴富程序的工具人。
反正不管拿到什麼底牌,她最後都會贏,這還要擺什麼表情?
正因為如此,彌什的表情、身體該有多放鬆就有多放鬆,幾乎整個人都癱坐在桌子裡了,讓人看不出她的底牌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