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兒,皇叔也在幫你找。”李珵安撫道:“如今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退一步說,如果本王去向天子告密,你不會將本王咬出來?”
李泓衡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幫你才是本王眼下唯一的出路。”李珵神色誠懇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李泓衡咬緊牙關,額上青筋暴起:“若再拖下去,父皇若活著回來,我還能有活路?”
李珵看著猶如困獸一般的李泓衡,高深莫測的道:“眼下隻有一個方法能破局。”
李泓衡死死地盯住他。
“你父皇雖說早些年征戰沙場,立下了不少戰功,可據本王所知,有一件是極為不光彩的,隻要解開過去的秘密,他就會身敗名裂。”
李珵不再賣關子,直言道:“十七年前你父皇勾結大梁,引得安北侯所率將士入圈套,數萬人死在了西北,而你父皇卻因此一戰成名。”
李泓衡愕然的望著他。
“這怎麼可能?”李泓衡下意識的不信,他喃喃道:“那麼多條人命,就這樣白白填進去?”
李珵斬釘截鐵道:“若非如此,你父皇又怎麼能得到先帝的重視?”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厭惡和恨意,李泓衡後知後覺的想起安北侯府和李珵的關係。若安北侯府不敗落,隻怕這皇位不一定落到誰頭上。
“衡兒,你將那封奏折呈上去時,已然沒了退路。”李珵見他神色似有動搖,加重了語氣道:“哪怕李翾還活著,你也已經背上了弑君的罪名!”
李泓衡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瑞王的用意,他是想要借刀殺人,而自己就是那把刀。
李珵先嚇唬了他,又給他準備了甜頭。
“你放心,本王就是想替安北侯報仇罷了。畢竟你才是李翾的長子,本王會扶持你登基。”李珵又道:“你不是喜歡昭貴妃麼?到時候她無依無靠,還不是任你擺布?”
“想想你才出生的兒子,你想讓他跟你一起死,還是讓他在將來成為太子?”
李泓衡驚疑不定的望著他。
李珵沉住氣,耐心的等著李泓衡的回答。
“我,早已無路可退。”過了半晌,李泓衡閉了閉眼,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李珵終於露出誌得意滿之色。
他就快成功了。
***
長錦宮。
顧昭陪著兒子在榻上玩九連環,一句都沒問過天子。
懷霜和初丹覺出了些不對,按理說皇上醒了,昭貴妃該是最高興的那個人。在皇上昏睡時她每日尚且要去看幾次,此時卻沒了動靜?
“母妃,澄兒困了。”小皇子抬起小手揉了揉眼,拖著長音奶聲奶氣的撒嬌。
上午他被柯聿抱走去花園玩了小半日,用午膳時已經有了些困意。
往日都是他要玩不肯午睡,可今日母妃倒是沒催著他睡,他卻先撐不住了。
聽了小皇子的話,顧昭像是才回過神來,笑笑道:“母妃陪澄兒去午睡好不好?”
待到她哄睡了兒子,叫來了落蕊陪著,自己卻說要出去散散步。
懷霜和初丹連忙跟了上去,兩人陪著顧昭走到了望月閣,這是上次來行宮時,顧昭曾住過的地方。
“我想自己靜靜,你們先去忙罷。”顧昭輕聲道。
兩人不敢真的離開,隻得遠遠在一旁看著。
不多時,隻見天子鑾輿悄無聲息的望月閣停下。兩個強健有力的羽林衛扶著天子下來,李翾適應了片刻,緩緩向顧昭所在之處走去。
懷霜二人悄無聲息的行禮。
“昭昭。”李翾走近後才出了聲,顧昭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扶住了他。
“皇上,您怎麼來了?”她扶著天子涼亭中坐下,埋怨道:“您該好好休息才是。”
李翾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昭昭心裡難過,朕怎麼能安心?”
看到天子和貴妃不像是鬨了矛盾的,懷霜和初丹這才鬆了口氣。
“你先彆急,朕已經命人去查證慕副將的下落,很快就會有消息。”李翾牽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溫聲道:“朕很高興,你選擇信任朕。”
顧昭微微勾起唇角:“瑞王的話漏洞百出,幾萬的兵力就白白糟蹋了,若想陰謀構陷隻毀了主帥就好,普通將士上陣殺敵一為保家衛國二也為拿軍餉養家糊口,且安北侯好像沒有足夠的人格魅力,讓所有將士隻認他。”
她不信李珵的話,也有自己的考量。
李翾向她解釋,在他初上戰場時,慕清淮幫他揮開了暗處的冷箭,兩人因此認識。然而慕淮清是瑞王母族的人,兩人並無深交。
在那次安北侯戰敗時,是慕淮清殺出重圍向他求援,好歹奪回了城池,雖然安北侯背上了指揮失當的罪名,他的家眷並未流放,隻是貶為庶人發配回江西老家。
而慕清淮則選擇假死,退隱攜妻兒去了江南。
當李翾說完時,顧昭就相信這才是真相。雖然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可這個解釋才跟爹爹對天子的評價不違和。
兩人又坐了片刻,顧昭擔心李翾身子尚未恢複,便催促著他回去休息。
起身時李翾看著顧昭的宮裝似是不大合身,有些寬鬆了,不由皺眉道:“針工局竟愈發懈怠——”
顧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李翾說的是自己身上的衣裳。
這還真不是針工局的鍋,這套宮裝是初丹她們連夜趕製的,說是這次帶出來的宮裝都合身,怕勒著她的肚子。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告訴李翾自己有孕在身,而柯聿也沒提,想來是以為她會說。
顧昭謹慎的開口。
“那我再給您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