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是命運之書語!
厄裡亞心中的驚訝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很快就發現伽勒說的這兩個單詞其實從發音上來說並不標準,舉個例子,就像厄裡亞說英語,由內而外地散發出“咱倆不熟”的感覺。
伽勒顯然也是後天學習來的。
至於從哪學來的……厄裡亞心中其實有答案——八成和他自己有關。
當然,厄裡亞記憶中沒有半點和便宜兒子親密互動享受家庭時光的印象,所以上述中的‘他’其實指的是‘厄裡亞·埃斯波西托’。
有了合理猜測之後,伽勒的一點小詭計完全沒有影響到厄裡亞。他淡定地靠在那點了下頭,乾脆也切換到命運之書語:
“你帶走奧菲莉婭的目的是什麼?她和那個名叫邁爾斯的小孩現在在哪?”
說話間,他的人類外表一點點隱沒下去,頗有點坦誠相見的意思。問題是剛才伽勒說那幾個單詞效果普普通通,和其他語言沒什麼區彆,讓厄裡亞差點忘了輪到自己用命運之書語時會自帶震懾——
那短短幾個單詞猶如雷光紮破、亂石穿空,仿佛攜帶著洞穿大腦的恐怖力量。被綁在椅子上的伽勒一下抿起嘴唇,用力絞緊被縛在身後的雙手。但他總體來說反應比常人輕得多,不知是不是適應次數多產生了抗體。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弱勢,伽勒儘力抬起頭,用藍汪汪的眼睛使勁瞪著厄裡亞,緩了緩才磕磕絆絆地用命運之書語說:
“我隻是想和你見一麵,爸爸。”
這是謊言。
而且非常明顯。
不過厄裡亞並沒有生氣,因為他自穿越以來第一次有種回到主場的感覺——終於有人在他麵前說他能夠熟練使用的語言,而且水平比他說英語還差了!
這種境遇顛倒的難得體驗讓厄裡亞身心舒暢,顯得比平時和顏悅色很多,雖然他撤下人類外觀之後根本看不出來這一點,但從語氣上也能聽出來幾分:
“你在說謊,伽勒。”
他心平氣和地說,
“你的所有行動,與其說是讓你我見麵,倒不如說是讓我出現在人前。無論是拿奧菲莉婭引誘我前往西河中央的遊輪,還是安排一個普通的清潔工在船上,再或是明知道沒有效果、仍然用蝙蝠車光明正大地撞過來……”
“你似乎很想在人群中引起一些轟動。”
一般來說,這種通常是想要出名的混邪樂子人,代表人物即某些大名鼎鼎的超級反派,例如可以為了節目效果殺人的小醜、為了吸引目光設置陷阱不顧常人死活的謎語人等等。
不過厄裡亞又覺得伽勒不是這樣的人。儘管他的目的和為之付出的代價相比顯得有些輕浮,厄裡亞卻直覺這背後有更深層次的理由。
伽勒依然瞪著厄裡亞。他脖子上滲出的冷汗更多了,順著頭發絲流淌下來,襯得他像隻濕漉漉的小狗,可惜厄裡亞毫無動容:
便宜女兒哭一哭,老父親屈服也就算了,綁架異父異母親妹妹的孽子隻是流點汗而已,有什麼可心軟的?
他們對峙了好一會,厄裡亞正待繼續開口,伽勒打了個哆嗦,不情不願地說道:
“因為我想出名。”
“隻有出名的人才能被‘編輯部’承認,成為有能力掌控自己命運的‘主角’。”
中間有兩個單詞,伽勒不知道命運之書語要怎麼說,就切換成了英語。
這導致厄裡亞聽得無比困惑,反複捋了兩遍仍舊沒搞懂他在說什麼,於是追問道:“‘編輯部’是什麼意思?”
“……”
伽勒憋著一口氣不想回答,臉都漲紅了。
厄裡亞覷著他的表情,感覺自己問到了關鍵之處。他下意識地想把命運之書變換成的長杖拿在手上——這玩意可比拖鞋有威懾力多了,但手往身上一摸才想起來命運之書正綁著伽勒呢。
伽勒則隨時關注厄裡亞的動作,發現老爹明顯的揍人前奏後又打了哆嗦。
他耷拉著眉眼,自覺用兩種語言交雜著解釋說:“‘編輯部’就是‘編輯部’,是某種超越了宇宙規則的存在。假如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或者是一係列漫畫拚湊而成的宇宙,‘編輯部’就是能決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是主角,誰是反派,誰會死,誰能活……的某種事物。”
厄裡亞不自覺地站直身體,徹底震驚起來了!
他完全沒想過這種設定,懷疑地看著伽勒問:“你能打破第四麵牆?!”
所謂第四麵牆,泛指舞台上的角色與觀眾之間的無形的牆。觀眾透過牆看到戲劇中設定的情節的發展,角色則假裝或真的不知道觀眾的存在。而當角色通過鏡頭、紙張或屏幕等媒介直接與觀眾進行溝通時,就被稱作打破第四麵牆。
很多作品裡都會以打破第四麵牆的方式來加強戲劇性,厄裡亞也有所耳聞。
但伽勒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我沒辦法前往‘編輯部’所在的更高維度,也無法和那的生物進行溝通……我隻是通過某種方式了解到了一些關於的‘編輯部’設定,並且能模糊地看到它的內部動向。而當我觀察‘編輯部’的動向時,又會對它產一點微不足道的影響——就類似於量子力學試驗中的觀測者效應。”
哪怕不考慮轉換語言時產生的信息錯漏,伽勒這段話也顯得有點抽象。
厄裡亞用手指敲打著水池台麵思考了一會,問道:“你能對‘編輯部’產生什麼影響?”
伽勒微微挺直腰。
他正色說道:“我能讓‘編輯部’注意到已有的‘熱門角色’的‘個人劇情’裡出現的邊緣人物,並考慮為這個人物單獨開一本‘個人刊’。”
厄裡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