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是有的。”紅色之子低頭看向遠方,露出一絲微笑,“你聽見普通人的求救聲了嗎?我以為你不會拒絕回應。”
“對這顆星球來說,如果超人再次出現……”
“我們可以不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被超人救了——奇跡發生得頻繁一點沒什麼壞處。”
克拉克眨眨眼,讚同地點頭,下一秒鐘,他便消失不見了。
紅色之子則停在原位單手叉腰,惆悵地目送著克拉克飛遠,又望了望遠方的冬宮,自言自語說道:“過去了這麼多年啊……見麵有時未必是個好主意,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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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斯·盧瑟坐在白宮裡舉起高腳杯,慶祝自己的勝利。
他表現得非常開心,儘管他實際上並沒有那麼高興。
因為野心是填不滿的。盧瑟心想。尤其是像他這種人。
殺死超人,達成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豐功偉績,卻隻能給他帶來片刻的滿足。他很快就會被自己的欲望擊垮,迫不及待地尋求更加刺激的成就感:如何讓人們更加敬畏愛戴他,如何扳倒和肢解超人留下的蘇聯,如何將自己的名字傳遍地球的每一個角落,如何讓人們在幾千年後仍然牢記他戰勝了地球上出現過的最可怕的外星人……
但就在這時,他信任的下屬急匆匆敲門走了進來:“總統先生!壞消息,我們肢解蘇聯的計劃進行得並不順利!”
盧瑟品酒的動作一頓,感到胸腔中的心臟重新開始跳動起來:“你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是、是邊境傳來的消息,先生。”
下屬緊張而苦澀地說,“本來被我們賄賂的官員已經要成為那片地區的統治者了,隻要他一當選,就會帶著二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和兩千萬人口加入我們的全球合眾國聯盟,但是,但是就在十一小時以前,有個無人看管的嬰兒不小心跌下了16層樓以後竟然毫發無傷——他的年輕父母去街上遊行了。其實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然而不知從哪突然間冒出了一個女巫,說……”
“女巫?”盧瑟打斷他,質疑地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來曆及身份。情報部門說美國和蘇聯交界處一直活躍著某宗教勢力。”
“我聽說過。”盧瑟不自覺地換了個姿勢,“我還用他們去嘲笑過超人,在他活著的時候。這些社會害蟲又宣揚那一套超人是神的理論了?我記得我詳細告訴過你們,如何打破類似的愚蠢迷信!”
“是的,先生!可是他們並不信仰超人!”
“你——什麼?”
“這些教徒信仰虛無縹緲的‘命運’,先生。我聽不懂他們的理論,反正似乎是某種宏觀而無形的崇拜……其中有個女巫尤其
擅長口舌,她用那跌下高樓大難不死的嬰兒欺騙他人??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說‘命運’始終眷顧人類,希望總在最絕望的時刻到來,時間是一條無儘的河流,而所有人都是其中普普通通的石子,隻要每個人做好一顆石頭的本職工作,超人、也即另一顆石頭的離開就不會致使河流偏移方向……”
“一派胡言,命運不過是無能者欺騙自己的借口。”
盧瑟翹起一條腿,冷淡地說道,“是超人救了那嬰兒。”
下屬傻眼:“啊?您不是說超人已經死了嗎?”
“嗬。”盧瑟冷笑,“命運始終眷顧人類?我看倒不如說命運從未放棄偏愛超人。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去死,該死的……莫斯科傳來的情報在哪!我現在就要看!”
他站起身,顯得既憤怒又激動,以至於表情都變得猙獰。下屬恐懼地退遠了,盧瑟不理他們,體會著胸膛裡熟悉的、恥辱的活著的感覺,發瘋般地迅速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幾分鐘後,他在紙張中間抽出了一張照片,問道:
“這是什麼?”
照片描繪的是一個紅發男人在莫斯科街頭與當地人聊天的場景。
下屬咽了口唾沫,說道:“一個星期……也許是兩個星期前,我記不清了,有位莫斯科老人說這位,就是20世紀中旬那個出現在紅色之子身邊的‘人’。”
盧瑟定定地看著照片。
下屬還在磕磕絆絆地解釋:“但很多人都能證實那老人發瘋出了幻覺,我們也認為這個紅頭發的男人從邏輯上來說不太可能是……”
“超人還活著。”
盧瑟撫摸著照片,更加肯定地說。
“您、您是什麼意思?”
“我能認出他,他回來了,那麼超人也就回來了,超人沒有死,戰鬥仍在繼續。”盧瑟直起身,用力將照片扔向空中,向白宮的窗外喊道,“他還活著!超人還活著!媽的!我就知道這外星人沒那麼容易死!除了超人,除了他還有誰能讓蘇聯不垮塌——”
無人能看見的紅色之子懸在白宮窗外,與盧瑟僅一牆之隔,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麵對著麵,從雙眼中投射出的視線隔著玻璃撞在了一起。
“超人已經死了,克拉克的確悄悄救了一位嬰兒,除此之外沒乾彆的。”他說,“蘇聯的建立不是因為我,延續不是因為我,終結也不是因為我,更不是因為你盧瑟。人類、地球、宇宙全是如此……你得慢慢習慣自己不是宇宙中心這條常理了,萊克斯。”
說完,紅色之子轉身離開,白宮裡的盧瑟一無所覺,但依然惡狠狠地望著他的背影。
另一邊,厄裡亞在莫斯科的街頭閒逛,聽見有人聊起超人。過了將近一個月,他們還是不覺得超人真正離開了所有人,原因很簡單:世上仍有好事發生。
也有路人閒來無事裹著羽絨服坐在落滿大雪的欄杆上詢問厄裡亞:“您在這個不安穩的時節離開家鄉,跑來莫斯科做什麼呢?”
“哦,我來取一封信。”厄裡亞倚著旁邊的路燈慢慢回答,“快遞員郵遞時遲到了很多年,不過我總有種預感,它馬上就快要送到我手上了。”
“是親人的信?還是愛人的信?”
“……算是愛人吧。”
“祝您好運?”
路人抹了把臉上的雪水,露出笑容,真切地說,“連超人都能死而複生,萬事萬物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不管是遲到的信還是走散的心愛之人,肯定都會在不久之後回到您的身邊。”
“謝謝。”
厄裡亞有些出神,
“他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