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早八百年就過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但生活中還是需要一些儀式感的。
......
京都。
五條家今天的氛圍很不一樣。
古老的宅子還是很安靜，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但住在這個宅子裡的人卻都能察覺到氛圍的變化。
今天的氛圍如此不同尋常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
“悟哥跟傑哥怎麼還不來？”
五條鈴一邊打花牌一邊不停地去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她弟弟吐槽道：“才不會大白天就來呢，肯定是天快黑了才來。”
其他人聽了，頓時覺得有點道理。
那兩個人在東京的小日子過得好好的，乾嘛要來京都呆著呢，就算迫不得已要來，那也肯定是能來多晚來多晚，就算卡著深夜的11點59分過來都算正常的。
鈴的弟弟年紀比鈴小很多，對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記憶很模糊，隻是聽姐姐說過，姐姐當年用一張悟哥的照片跟傑哥做了交易，讓傑哥帶他們去煙花大會上玩過。
他對那場煙花大會倒是有點印象，記得快散場的時候現場起了大火，他們在一個黑頭發的少年的帶領下衝進大火當中，保護了很多很多人。
嗯，那位黑頭發的少年，好像就是傑哥來著。
那種保護彆人、幫助彆人的感覺很神奇，於是一顆小小的火種埋在了他的心裡，讓他不止一次地向往著加入咒術師協會，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更多人。
——姐姐會加入指揮部，也是受了當年那件事的影響吧。
有小屁孩好奇地問：“鈴姐，總部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總部的人是不是特彆討厭世家的人？”
五條鈴搖搖頭：“沒有。我剛剛去總部實習的時候，被問得最多的問題是‘你跟五條悟是什麼關係’，感覺還是好奇的態度居多吧，總部的大家都很好，不會帶有偏見的。”
而她，每次都有謹慎地回答“隻是堂妹，而且跟悟哥相處得不多”。
怎麼說呢，她是發自內心地羨慕悟哥、尊敬悟哥的人，而她來到總部是為了幫助更多人，延續年幼時在煙花大會上體驗過的熱血和感動，所以她不想張口閉口五條悟，也不想給悟哥和傑哥留下任何壞印象。
畢竟，那兩個人是那——樣的人啊！
“總部很好，食堂很好吃，辦公室裡的同伴也很友善，我剛進去的一個月什麼都不
會，傑哥、七海哥先生、理奈小姐、拉魯先生......大家都很照顧我，有空的時候會教我很多。”
“對哦，你是指揮部的話——哇，你跟傑哥在一個辦公室嗎？他是不是穿袈裟上班？！”
五條鈴乾笑道：“才不會呢，就是很正常的西裝三件套啦，大家都那麼穿的，總部規定不可以出現奇怪的著裝。”
這個聽起來很沒有必要的規定其實超有必要，因為咒術師們喜歡奇裝異服的程度超出大家的想象。如果不加以製止，甚至還有人打扮得像個廚師來祓除咒靈。
於是會長夜蛾正道大手一揮，硬性規定無論男女都得穿西裝。
“指揮部平時都在乾什麼啊？”
“很多，就是以前的總監部會做的那些事情。我的話，因為閱曆不夠，所以目前隻是給大家打打下手而已，主要是整理指揮部的郵件，能自己處理的就自己處理，自己處理不了的就轉給其他人。”
“入學高專也是指揮部批準的嗎？”
“不，那倒不至於，高專可以自己決定招收哪些學生，但要向總部報備，之後的評級晉升也是需要總部批準的。”
屋子裡的幾個小鬼頓時也不想打花牌了，拉著五條鈴就開始問個不停。
“總部到底是指揮部更厲害還是行動部更厲害啊？”
五條鈴想了想：“最有存在感的肯定是行動部吧？他們是總部最重要的一個部門，永遠跑在最前麵，貢獻最大，受傷的頻率也最高，總部當中戰鬥力強大的咒術師基本都被劃到行動部了，所以非常厲害，也非常難管，如果部長不是五條哥，可能根本壓不住那些人吧。”
“哇，奉行強者為尊的叢林法則嗎？”
“嗯，沒錯，實力在行動部是最重要的。”
看看悟哥，雖然這幾天變成了沒什麼戰鬥力的小孩子，但愣是沒有一個人敢趁機騎到他頭上來，這就是斷層級彆的強大實力帶來的威望，根本不是一時的弱勢可以動搖的。
“不愧是悟哥！！！”
小鬼們露出崇拜的表情，他們的年紀比五條鈴還小，幾乎沒跟五條悟相處過，所以濾鏡也更大。
五條鈴話鋒一轉：“但是，指揮部也很重要，指揮部是總部的中樞，繼承了舊總監部的職責，總部的情報部門、後勤部門、輔助部門、醫療部門、行動部門都是以指揮部為核心展開工作的，我感覺指揮部更像是總部的大腦吧。”
而且彆看指揮部像是文職部門，其實裡麵的每個人都很強悍，咒術師評級全員都在準一級以上，連最溫柔的理奈小姐都有獨自斬殺一級咒靈的實力，她才是指揮部最菜的那個——但是沒關係，她還年輕，她還會繼續晉升的！
小鬼們聽得似懂非懂，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向往五條鈴現在的生活。
“我們從高專畢業後，就可以進入總監部工作嗎？”
“嗯，一般來說都是可以的，隻要學生本人有這個意向，總部都會收。畢竟那麼多部門，總有適合你們的地方
吧，實在不行也會安排到高專工作......但前提是，不可以有不良嗜好。”
“什麼叫不良嗜好？”
五條鈴撓了撓臉：“比如賭博什麼的。”
會長對著那家夥的資料唉聲歎氣了很多次，一副很惋惜的樣子，大概率是要駁回這份申請了。
障子門拉開，出現在門外的是管家。
“鈴小姐，悟大人有說什麼時候到嗎？”
五條鈴心想她怎麼會知道那兩個人的行程安排，表麵上還是搖了搖頭，乖巧道：“傑哥隻說我們今天元旦會在京都見麵。”
管家皺著眉想了一下，“你打個電話問問怎麼樣？”
五條鈴：“......”
嘁，你們也有電話，你們為什麼不打！
她麵上糾結道：“萬一打電話的時候他們正在開車過來的路上，悟哥聽見電話就逆反了，當場要傑哥開車回家怎麼辦？”
管家：“......”
是悟大人能乾出來的事。
就他那個肆意妄為的臭脾氣，就算車已經開到五條家門口了，那也是說調頭就調頭，再加個對五條悟百依百順恨不得寵上天的夏油傑，他們是真的一點也惹不起。
管家歎了口氣：“那還是再等等吧。”
他拉上了障子門，五條鈴淡定地比了個V。
她弟弟：“......”
姐姐去高專上了幾年學，就變得比以前還要機靈了，而且絕對不是錯覺，姐姐已經不怎麼怕家裡的長輩了。
這就是外麵的世界帶來的力量嗎？
察覺到這份變化的小鬼們互相對視一眼，更加向往起了東京。
東京——那是自由的象征啊！
下午一點的時候，一輛藍色跑車終於停在了五條家門口。
車門打開，五條悟打著哈欠走下來，冷風一吹，更是滿腹怨言。
“這麼冷的天，我們為什麼不在家裡看電視啊......”
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橘子，簡直美滋滋。
夏油傑從駕駛座上走下來，繞了車半圈，特意走過來幫他把翹起來的衣角壓下去，還給人拍拍褲腿，“馬上就要見你的小粉絲們了，給我裝得像一點。”
“哈。”五條悟被他的話逗笑了，他任由夏油傑幫自己整理儀表，懶洋洋道：“怎麼，老子很厲害是裝出來的嗎？”
夏油傑捧住他的臉揉了揉，“我是讓你保持住高深莫測的形象，你小子可是總部的形象大使，多少人進入總部都是因為崇拜你？”
五條悟不以為然道：“是因為你還差不多吧。”
他張開手，聲情並茂道：“到我這裡來，我來擁抱你們的恨與怨，你們的歸宿是——嗷！”
他模仿岡田公寓事件的“活佛”模仿到一半，就差點被惱羞成怒的活佛本人當場殺害。
“你再嘲笑我你就死定了！”
“老子嘲笑你了嗎？老子隻是把你說過的話
重複了一遍！天呐，夏油君，模仿你都算嘲笑你嗎！”
夏油傑一把扼住這個大混蛋的腦袋，兩個人正要在五條家門口摔跤，一個女傭就實時地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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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歡呼道：“悟大人和傑大人回來了！”
她是聽到引擎聲才跑過來的，沒想到真是這兩個人。
兩個人慌忙分開，五條悟趕緊把墨鏡戴在了臉上。
等呼啦啦一群人跑出來迎接家主和家主伴侶的時候，那兩個被迎接的特級咒術師已經掛上了人模狗樣的笑容。
五條鈴乖乖跟他們打招呼：“悟哥，傑哥。”
後麵一群少年少女和小蘿卜頭都眼巴巴地看著這兩個傳說級彆的男人。
“喲。”五條悟裝模作樣地開口道：“幾年不見，小鬼的數量怎麼還變多了？”
不過快十年了，家裡添了幾個新的孩子也挺正常的。
夏油傑拿起手裡的曲奇餅乾：“來，這是給你們帶的小禮物哦，在東京一家很受歡迎的店定做的。”
五條鈴伸手要接。
交接的這一刹那，夏油傑和五條鈴都看見了袋子裡七八個吃剩的包裝袋。
夏油傑：“......”
啊，悟把包裝袋扔在裡麵了。
五條鈴：“......”
啊，悟哥已經吃了一半了。
夏油傑閃電般出手，精準地把這七八個包裝袋揪出來，飛快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道：“希望你們喜歡。”
五條鈴：“......”
不愧是他們指揮部的老大，善後擦屁股的能力果然是一流的，太強了！
她假裝自己瞎了，根本沒看見剛才發生了什麼，隻是淡定地接過了餅乾，對周圍的弟弟妹妹說：“嗯，真的是很有名的店，一會兒就分給你們吃。”
網紅店，量少的要死，但靠著精致的顏值售價很高的那種，她平時是不會花錢自己買的。
嘛，也算是有口福了吧。
很快，老家主也帶著人出來迎接了，“太好了，悟君，看來你已經無恙了，傑君為你費心不少吧？”
在五條家見麵，他就把“夏油部長”改成了“傑君”以示親近，夏油傑很給麵子的說：“這幾天要叨擾你們了。”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自己家，就彆說這麼見外的話了。”
五條鈴這才意識到悟哥已經恢複了正常，不是昨天那個小小悟哥了。
果然是夫夫情趣而已嗎......
老家主也沒立刻就要跟他們談什麼，隻是對管家說：“快請他們去院子裡休息一下吧，晚飯的時候我們一起吃頓飯，畢竟你們倆也很多年沒回來了，哎呀，在總部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得多吃點東西補一補。”
五條悟歪了歪頭，笑著問：“今晚放煙花嗎？”
老家主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隨後，他豪爽道：“當然，我們一家人難得團聚，一起放個煙花玩
玩也是應該的。”
小孩子們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個意思，是要在家裡放煙花嗎？
太棒了！！！
他們小小地歡呼起來，五條悟笑著問他們：“喜歡放煙花嗎？”
小孩子們忙不迭地點頭。
他們有些人是第一次看到五條悟，有點被五條悟身上的壓迫感嚇到了，但是……
好像不是很凶的樣子。
於是五條悟摸了摸下巴，“那晚上帶你們去神社玩玩吧？”
他拍似乎是覺得自己的主意很完美：“吃完飯就在家裡放一會兒煙花，然後去神社跨年——真是太完美了，你覺得呢，傑？”
夏油傑笑著同意：“我覺得很好。”
然後主動邀請還有點怕生的孩子們：“大家都一起去吧？悟哥請你們吃蘋果糖和章魚燒哦。”
他溫柔親切的外表立刻俘獲了孩子們的心。
有幾個孩子用力點頭，還有孩子驚訝道：“啊！你就是視頻裡的和尚哥哥！”
夏油傑：“……”
這個世界，真的還能找到沒看過岡田公寓視頻的咒術師嗎？
五條悟沒良心地噗嗤一笑，被夏油傑笑眯眯地瞪了一眼。
想要跟他們深談五條家以後的發展之路的老家主：“......”
行吧，你們彆在神社跨完年就潤回東京就好。
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
五條悟抬腳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夏油傑給五條鈴做了個手勢，也在孩子們崇拜向往的眼神中跟著五條悟走了。
五條鈴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姐。”她弟弟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好奇道：“傑哥這是什麼意思啊？”
“部長......不，傑哥讓我組織一下晚上的兩個活動，放煙花和去神社。”
“！！！你居然能聽懂！”
“嘛，我是他的屬下嘛……”
他們離開後，老家主沉下臉，吩咐旁邊的女傭：“快，你帶幾個人買點煙花回來，要年輕人愛玩的那種！”
五條鈴：“......”
所以，還得是悟哥啊！！！
另一邊，五條悟和夏油傑久違地踏入了五條悟的院子。
依然是單獨的院落，依然是記憶裡的籬笆牆，大概是因為久久無人居住的關係，院子裡的小池子裡已經沒有魚了。
上次來......是十年前的事情吧？
看著這個寂靜的院落，又想起昨晚還睡在他臂彎裡的小小五條悟，夏油傑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帶上了莫名的憐愛。
五條悟往廊下一坐，也不急著進去看看。
他問：“看什麼看啊，怪劉海？”
這一刻，麵前這個穿著深灰色大衣，戴著墨鏡的五條悟跟當年的DK五條悟，甚至自己從未真正見過的幼年小悟重合在了一起。
“在想……等我們退休了，倒是可以在鄉下買一個這樣的房
子，幽靜，漂亮，裡麵還有你。”
五條悟靜了半晌，笑了。
“油嘴滑舌的家夥，老子當年肯定是被你這家夥的甜言蜜語騙了，才會跟你談戀愛。”
“是嗎，我怎麼記得我們小時候天天鬥嘴？”
五條悟恍然大悟道：“啊！老子明白了，貓妖妖僧線的五條悟肯定是被你這個怪和尚的甜言蜜語騙了，才會被你拐到大城市裡變成Sato醬！”
夏油傑忍俊不禁，他一拍五條悟的背。
“起來，我們進去換衣服。”
“哈？乾嘛要換衣服？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呢。”
夏油傑解釋道：“換身符合你們家畫風的衣服，拍下來發推，證明一下你還關心五條家。反正這就是你來這一趟的目的吧？”
五條悟翹起二郎腿，調侃道：“謔，真賢惠啊，這位家主夫人。”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一把抱住五條悟的腦袋，笑罵道：“你再叫？”
“噶啊！家主夫人謀害家主啦！”
“再叫？！”
“嗚哇！家主夫人家庭暴力五條家主！”
“你再叫？？？”
“嗷嗚，老子錯了！”
“給我好好道歉！”
“老子剛剛不是道過謙了嗎？！”
“這算什麼道歉，要道歉就給我正兒八經喊一聲老公聽聽。”
五條悟掐著嗓子，甜膩膩地大吼一聲：“老——公！！！”
耳朵差點被震聾的夏油傑：“……”
他咬牙切齒道：“可惡，我是想看你忸忸怩怩不情不願地喊老公，不是想聽你喊這麼大聲啊！”
“哦，那你不如讓老子喊主人。”
“這個你也會毫不羞恥地喊出來的吧！”
“嘻嘻，傑真懂老子，不愧是家主夫人。”
“你再叫？！”
並進入新的吵架循環。
一群少年少女和小蘿卜頭遠遠從院子外麵經過，他們充滿好奇，蠢蠢欲動地探頭去看，有小屁孩不解道：“鈴姐，他們是在吵架嗎？”
五條鈴抱著餅乾，麵無表情道：“秀恩愛而已。不要理，不要看，也不要吐槽，會被迫害的。”
這可是——七海先生用血與淚的十年總結出來的生存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