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做的多, 滿滿一大鍋,三隻肥嘟嘟的雞,都十斤左右。
徐小溪還給黃嬸子盛了一碗,拿了筷子端了過去。
“嬸子, 你自己帶著孩子在家, 一個人開火也很麻煩, 就趁著吃口吧。”說完看筐裡的包子跟饅頭,“吃啥自己拿啊。”
黃嬸子原先還客氣的不打算要,但剛剛吃過那個包子之後, 肚子裡的饞蟲瞬間就被勾了起來,剛剛又看著那一大鍋雞肉燉出來的,那大冬瓜跟細粉,確實香, 不太好意思的笑著接過來。
“哎,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這做飯太好,我改天得去你店裡吃上一頓。”哪好意思吃飯不拿錢的, 誰家做個生意都不容易, 都是小本經營。
寶寶一歲多, 就在下麵抓著黃嬸子的衣服下擺, 養著腦袋好奇的看著這些大人。
徐小溪蹲下來伸手摸摸寶寶的腦袋,“寶寶想吃饅頭還是包子啊?”
寶寶又抬頭看看奶奶, 才慢吞吞的就倆字, “包, 包。”
徐小溪直接拿了倆包子,一個放到孩子手裡,一個給到黃嬸子。
“嬸子彆客氣啊, 以後還要長打擾呢。”
黃嬸子這會子才知道趙嬸子說的啥意思,小徐確實是會為人,說話辦事一點不像這個年紀,很是周道,不管怎麼樣都客客氣氣的,每次見她都笑笑嗬嗬的,沒見過她生氣紅臉的。
“彆客氣,這鄰裡鄰居的,都是自己人。”
徐小溪這邊安排好,又讓他們幾個吃飯,徐剛大爺跟趙大娘,趙奶奶,衛旬都跟著忙活多久了。
“奶奶,多盛點,我要不給汪爺爺也送一碗吧,他自己個在家不值得做飯。”
趙奶奶擺擺手,“甭管他,他中午跟人去下棋,說是在棋館那邊吃了,壓根就不回來。”
江縣一般下棋都是在公園,但也有專業人員下棋的地方,就是江縣棋館,但在東邊,位置在江縣一高附近。
徐小溪應下,“那成,您多盛點肉啊。”
“我不愛吃肉,你不知道,這柴火燉雞裡,就菜好吃,你這粉條最純正,我多久都沒吃這一口了,聞見這個味就餓了。”趙奶奶壓根不用人管,她也不會跟小溪客氣,自己愛吃什麼就撈什麼,她打小也是農村出來的,那會就吃柴火飯,後來慢慢進城,再到社會發展這麼快,哪有專門燒柴火的飯啊,更何況還是大鍋飯,她最愛吃了,比煤氣灶上做出來的好吃,吃著就總覺得踏實。
徐小溪明白的,又看看徐剛大爺跟趙大娘。
“多盛點。”
徐剛大爺和趙大娘也餓了,各自盛了一碗菜,拿上一個包子跟一個饅頭就吃了起來。
衛旬第一次看人蓋房子,也第一次吃大鍋飯,第一次這麼在外麵都端著碗蹲著吃,很新奇,他看師傅們都是蹲下來靠在牆邊或者是樹邊,還都很香,他自己也覺得很好吃,也就這麼蹲著吃。
徐小溪看大家夥都已經吃起來,自己也盛了一碗,拿了一個包子,坐在一旁慢慢吃,忙了一上午,還是挺有成就感的,明天就不會跟今天這麼忙了,桌子小廚房都已經弄好了,徐剛大爺把柴火都給劈好了,看樣子還能燒上好幾天的。
旁邊的幾個師傅們在一起邊吃飯邊說話。
“真好吃,這主家有心了,我原本還是打算著想在家帶飯呢。”說話的是叫張海民,五十多歲,他很瘦很黑,由於常年乾的都是這樣在太陽底下暴曬的活,皮膚是黑的是發亮的那種,手指上都是厚繭,因為家裡還種著地,加上負擔稍微小了一些,原先都是出去打工,也是蓋房子,老板總是打欠條,一年到頭很容易要不到錢,現在他就在家裡打打零工,還能照照顧家裡。
他老大兒子,研究生畢業了,已經開始工作,還是進的大公司,已經能往家裡寄錢了,他就剩下小閨女還在上大學,供養小女兒就行,他跟孩子媽沒多大出息,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但村裡的人都羨慕他們家,能一下子供出來倆大學生,特彆是閨女,考的好,在上海,讓他以後就等著享清福,他沒想過這些啥福不福的,兒女們好就行,兒子給的錢也都攢著了,孩子也要結婚買房子的,要的錢多,他現在賺的錢一部分要給閨女花,一部分要攢著,給孩子們留著有個急用啥的,去的上個主家,中午做飯不實在,就說話好聽,虛的很,那菜吃著都變味了,明顯是菜過期發黴,他不敢吃,萬一吃病,到時候打針吃藥的錢比賺的都要多,他後麵都是在家裡帶飯的,但這個主家好,做飯手藝好,人心眼也好,怪不得蓋個房子有這麼多人來幫忙,管事的都來回囑咐他們好好乾。
“可不是,真香啊,這雞肉做的好吃,這包子也是,其實咱們也不是說吃的多好,家常便飯能吃飽就成,下午乾活才有力氣,彆拿一些壞的東西給咱們吃就成。”
旁邊的工友跟他是一起經常乾活的,上次的主家真是給人生氣,最後還鬨著說是他們挑食,老天爺,天地良心,都是好好地糧食,還不夠可惜的呢。
張海民也跟著點頭,說著話碗裡的菜就見了底,正打算去盛呢就聽見主家說話。
“都吃完趕緊盛菜,灶底下燒的是劈柴,餘火旺,鍋裡的菜會容易熬爛的。”徐小溪覺得粉條跟冬瓜都不能燉這麼久,到時候就不好吃了,得趕緊吃。
張海民趕緊過去盛了一碗,滿滿的,看鍋裡還有好些,真是準備的多,又拿了一個饅頭回去繼續蹲下來吃飯,吃飽喝足一會稍微眯著眼睛休息下,下午好好乾。
師傅們吃飯很少是細嚼慢咽的,大家都呼嚕呼嚕的很快,不過也有吃的慢的,沒一會就都盛了第二碗。
衛旬也盛了第二碗,他也能吃,上午又沒吃,越吃越餓,要是能住到見房子落地就好了,但沒辦法,他爸媽讓他一周後滾回家,想起來這個事情就難受,不過沒關係,他還會回來的。
最後都吃撐了,鍋裡的粉絲跟冬瓜都沒了,倒是肉還剩下好些。
徐小溪盛出來有兩碗呢,也隻能一會端回家,下午熱熱在家裡當菜吃了。
趙大娘又幫著一起刷了鍋,碗筷都是一次性的,放到一個大垃圾袋裡全扔到路邊回收的大垃圾桶內。
黃嬸子吃過飯就把孫女給哄睡了,放回家裡的床上,自己在外麵也幫了忙。
趙奶奶吃過飯是一定要遛彎的,就在這邊來回的走走。
徐剛大爺跟趙大娘幫著把這些收拾好,就準備回去,其實家裡地裡還有活,地裡這天氣一暖和不光糧食長的快,那草長的也嗖嗖的,得找人打除草劑。
“小溪,明個或者後天我來給你送劈柴,你這地鍋燒著費柴火,在城裡不好弄,但咱家裡有,我們都收拾了好些,光玉米芯子都燒不完。”趙大娘想著都能給拉過來一車。
徐小溪本來是打算自己到村裡去撿點,但現在倒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大娘,謝謝,這麼給我幫忙。”
趙大娘就不耐煩聽這話,都是一家人,“好好,跟大娘說謝,那都客套話,不能再說了,我跟你大爺先回家,你有啥事一定要張嘴說,隨時打電話。”她邊說邊上三輪車。
徐小溪笑著點頭,她再次覺得自己回來江縣的選擇是對的。
“好,那大爺,開車路上慢點。”
徐剛大爺大嗓門的哎了一聲。
“你彆送了,趕緊收拾一下去店裡忙吧。”他這說完就開著車走了。
徐小溪店裡還是要去燉湯的,明個這邊的菜單也是定好的,給烙餅,做疙瘩湯喝,後天做紅燒肉拌飯,乾這樣的重活,總是要見葷腥的,不然怎麼能有力氣乾活。
徐剛大爺跟趙大娘回去的路上還在說話呢。
“小溪一個人也難,但能撐起來就是厲害,今個要不是哪裡輪得到咱倆來,徐老二應該早早地就跑過來了,越想他越不是個東西,幸好你今天沒把昨個的事跟小溪說。”
趙大娘說著話又歎了聲氣。
徐剛大爺想起來昨天的事情也挺無奈的,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小溪要蓋房子,氣的來家裡問,像是知道她的日子過的好還不滿意,一個小姑娘家的能做到這個地步上,多好,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很驕傲。
不過他們也都斷親了,徐老二也不會管了,隻剩下生氣,生氣人家跟家裡斷了以後能過得好。
所以也就沒把這事情跟小溪說,除了增加煩惱啥也沒用。
徐小溪帶著衛旬到店裡去忙活,他到店裡就開始拖地,店裡有兩個人一起乾總比一個人輕鬆,沒一會就都收拾的乾乾淨淨。
徐小溪忙完給他倒了一杯茶,“怎麼樣?累不累?”
衛旬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發現啊,根本不用去健身房,在這裡我身上的肌肉就連著了,多乾活什麼都有了。”
徐小溪把湯都已經燉上了,聽見他這麼說,笑了起來。
“你什麼時間走?”
衛旬看了看時間,“後天吧,我這回去還要去我朋友家一天,然後路上的時間,要準時準點的出現在我爸媽的麵前。”
他也沒辦法,他到現在還在花家裡的錢,不能獨立自主的賺錢,就要乖乖聽話。
“那好,上車餃子下車麵,臨走之前來店裡吃盤餃子。”徐小溪還是挺喜歡這個弟弟的,他優點實在太多了,跟趙昭說的一點都不一樣。
徐小溪下午收拾好就又趕緊回到家裡,她提過來兩大茶壺,大家帶的都有茶杯,乾活很容易出汗口渴,這樣誰想喝就倒點水。
這會天氣稍微有些涼了,徐小溪跟趙奶奶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看著今天的動作,很快,明天上午就能把地基完整地打出來,到時候就是上鋼筋,然後主體,隻要天氣好,每天都動工,蓋起來很快的。
“我在這裡看了一天,大家乾活都挺踏實的,咱們這的人就這樣,你對他們好,他們乾活也絕不馬虎。”
徐小溪能看的出來,這進程很快,早一天完工,那就是少發一天的人工費,歸根結底大家都是實在人。
“對啊,其實趙叔一看就是特彆端正的人,有他在能省好些事。”
趙奶奶拉著徐小溪的手,有些心疼她。
“往後這倆月有你辛苦的,不過後麵大家都乾習慣了,你也就上午忙一些,下午能休息,蓋完房子裝修好就不講這個事了,後麵的日子都會順順利利。”
徐小溪其實還好,每天忙一些也充實,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下午五點多,徐池還是回家來了,他沒去陳家,想回來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忙的,哪怕就是跑跑腿乾點小活。
師傅們也五點就下工了,各自帶上自己的工具穿上衣服,騎上電動車就回家。
徐淮這個星期也是休息的,本來規定是周五下午三點多就能放學的,但從昨天開始又簡單的考了一次試,現在考試都是家常便飯,所以考試就占用大家放學的時間,五點多交完卷才各自回家。
三個人各自背著包,從樓道下來到車棚推車子,路上的時候對了一下各自的答案。
趙明柚就覺得自己考的還不錯,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校園內不能騎車,隻能推著出去。
“徐淮,明天去家裡幫忙,你家不是蓋房子嗎?小姨店裡還要乾活忙起來,我們去打掃衛生端盤子。”
張懸在旁邊也跟著點了下頭。
“我也去,在家裡也沒事乾。”
徐淮明天也準備早點起來跟小姨一起去店裡幫忙的。
“不用,你們在家好好看書吧。”
趙明柚聽見他這話就哼了聲,“你可不要瞧不起人,這次我肯定會進步的,走了,明見。”他到門口騎上車一溜煙就跑遠了。
徐小溪在宅基地那邊把廚房收拾了一下,把中午剩下的兩碗肉端回家,今天晚上正好熱一熱。
“小姨,我正準備過去找你呢?”徐池剛剛從樓上下來,他以為還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