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青向所料,哪怕挖地三尺,一寸一米地細密搜查,灶門和霞柱沒有找到絲毫惡鬼的線索。
青向則沒發現一丁點和‘花’有關的元素。
半天狗的‘怯’態不會留下尾巴。濃重的血腥味環繞,厚厚掩蓋零星半點的渾濁鬼味。
從入夜初始到日出時分,一夜的濕潮沾上幾人衣角,霞柱的眼睫凝起水珠,隨著他眨眼的動作滾落,混入泥土。
灶門單膝跪地,為遍地屍體輕輕合眼。
即便不掩疲憊,他的麵色比昨夜看來冷靜的多,憐憫,悲切,為無辜犧牲的人們祝禱。
“請你們安息……以鬼殺隊之名起誓,誓必斬殺惡鬼,清掃你們往生的前路。”
往生。
青向勾了勾羽織內的小指。
像他這樣往生嗎,在另一個時代不安地苟活。
霞柱平淡的聲線叫回青向:“怎麼辦?”
青向重又回到往日的狀態。
“指村民們的屍體嗎?”
“嗯,放著不管,會生更多病。”
霞柱說完,一頓,側頭望向了村門。
青向簡單思索後給出了回答:“人數太多,炭治郎從昨天起就來回奔勞,時透桑,由咱們兩個安葬村民,讓大家魂歸魂土歸土。”
他也跟著看向了村門。
那裡有誰喘著粗重呼吸跑來的腳步聲,還有輕微的火藥味。
灶門不同意,他執著地想要和兩人一起安葬屍體,還沒討論出結果,一聲驚恐又愕然的正吼自村門口傳來,打斷青向和灶門的爭討:
“你們、做了什麼?!”
這日語很有異國腔調,說的磕磕絆絆,還帶著奇異的拐音。
村落中,三位衣角沾了血液的少年蹚在血水中。一人麵無表情、血液在白皙的臉頰擦出一道痕跡(搜查時蹭上去的),一人背後堂而皇之地背著長管.槍,神情怪異,一人側對他,腰側的管製刀具尖端就浸在血水中。
一切的一切讓金發的異國人如驚弓之鳥,死死攥住短.槍。
從青向這看,對向的槍口隻有硬幣大小,他抬手拉過錯愕的灶門,半護住後者。
“您誤會了,這些屍體並非我們所致,我們也驚愕異常,留在這裡試圖找出起因。”
但是異國人全沒有相信,他警惕地瞪著三人,絞儘腦汁思索半天,放棄後隻冒出一句:“警察!”
是警告我們他要找警察,還是質問我們為什麼不叫警察?
不過還是個熟人,之前在車站見過一麵,先前的小女孩倒是不在附近。
青向正要開口,見異國人試探前移的灶門抓緊了他的袖子上前一步,焦急地警示:“請不要再靠近了!這裡非常危險!您有可能沾上鬼熟悉的味道被害!”
但是灶門焦急的語氣讓異國人如臨大敵,下揚的槍口平舉對準了灶門,被青向側身掩護。
霞柱見過異國人手上的器械,但隻在青向手裡見過。
青向對火藥的使用令霞柱高估了後者,甚至留下了熱.武.器和毒有關的錯誤印象。
既然是對方先出手,霞柱握柄抽出約掌長的日輪刀——餘下刀刃還在刀鞘中,平淡警告:“請不要輕舉妄動。”
拔刀的‘噌’一聲,銳利刀刃反射的陽光,和‘請不要輕舉妄動’這句雜在一起,宛如地雷炸彈的化學反應,讓局麵一觸即發。
異國人頭頂的汗液清晰可見,攥住刀把的手臂搖動,芒刺在背。看他視線來回交移的模樣,大概是在心裡評估對上三人的勝率。
他這超出尋常的驚慌讓青向察覺到華點,試探道:
“tyouuandjapanese?”(你聽不懂日語?)
異國人和灶門幾乎是同時一愣,後者還茫然地側頭瞧了瞧。
佑康哥剛剛在說什麼?
異國人的態度讓青向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會日語,還敢在這個年代來日本,很勇。
他不耐煩的蹙眉,但至少終於找到了雙方交流衝突的根本矛盾。
少年用流利、幾乎與對方口音一樣的異國語言和其交談,從麵色上看,交流不算順利,但至少異國人將信將疑地收起了槍,霞柱側頭望了半晌,也在青向的示意下收刀回鞘。
最後,青向用一句“whateveryouwant.”(隨你)結束對話。
雙方麵色都不好看,但青向對灶門和霞柱說話時還很溫和:“炭治郎,時透桑,我們走吧,去其他可能的地點尋找鬼的蹤跡。”
灶門聽不懂青向和對方說了什麼,他環視四周,猶豫又悲傷。
“……佑康哥,我們還沒有安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