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地閃到一邊,飛濺的石塊劃破了齊瑒的臉。
他如臨大敵地看著眼前的奚陵,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早在第一次雪山下見到奚陵的時候,他就覺得對方隱約有點眼熟,還特意叫住了對方觀察,但不管怎麼回想,都記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見的。
後來知道了奚陵的真實身份,他又想,或許他的眼熟是曾經見到過清蕪仙尊的畫像之類的。
直到剛剛,對上奚陵那近乎瘋癲的目光,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奚陵。
和經常跟著長老師尊下山伏魔的於錦等人不同,齊瑒雖然戰力高過他們,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大部分時候都在山林中閉關。
那是約莫四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還是個少年,有一天練功出了岔,不敢再用靈力,便出了山洞,想要散散心。
修士閉關的位置就沒有不偏的,齊瑒那一次選的更是偏中之偏,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忽然,隱約聽到了一點動靜。
齊瑒一頓,小心翼翼扒開了草叢。
冰冷的月光照耀下,遠處草地鮮紅,帶著濃鬱的腥。
齊瑒瞳孔驟縮,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出了玄裕宗的範疇。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魔物?
密密麻麻,一眼甚至看不到邊。
腳步虛軟地想要後退,隨後,齊瑒便看到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那大約是一個滿身是血的人。
之所以說是大約,是因為這人除了外表像人,行為舉止似乎都和“人”這個字搭不上邊。
他在地上爬行著,徒手撕扯著眼前的對手,數不清的魔物蜂擁而上,卻隻會讓他越戰越勇,伴隨著隱隱約約的,血肉撕裂的聲音,他兩手各抓著一隻斷掉的魔物胳膊,豔紅的唇隱約扯出一摸笑容。
齊瑒看呆了,愣愣地杵在原地,忽然,眼前之人目光一轉,直勾勾看了過來!
年幼的齊瑒直接被嚇到癱坐在了地上。
絕望之際,掌門人華珩突然出現,一言不發地將齊瑒拖走。
離開的時候,齊瑒沒忍住,再次回過了頭。
那人又同魔物們廝殺在了一起,目光卻始終未動,一順不順地盯著這裡。眸光深冷,帶著陰寒的光,齊瑒心頭一顫,直覺若情況允許,這人會毫不猶豫地也撕了自己。
當時因為滿臉鮮血的原因,齊瑒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麵容,但那雙可怕的眼睛,直到現在都還深深刻在他的心裡。
而現在,這雙眼睛同奚陵隱隱重疊了。
隻是和記憶中不同的是,這雙眼睛現在乾淨漂亮了很多,眼中瘋狂依舊,但又明顯內斂了不少。
非要形容的話,現在的瘋,至少還在人類的範疇,而以前就像……
像個沒有神誌的魔物。
齊瑒不敢想了。
一擊不中,奚陵再次襲來,毫不留情地對著幾人
再次出手,幾個弟子已經嚇懵了,連滾帶爬逃避著奚陵的攻擊,邊跑邊茫然大叫:“什麼情況啊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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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做錯什麼,這恐怕是我們尊敬的仙尊自己的問題。
但清蕪仙尊或許是個瘋子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不說彆人,掌門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於是隻能踹了一腳趙延的屁股,罵道:“彆嚎了,趕緊跑!”
話音剛落,淩厲的刀風撕碎了齊瑒的衣角,他險而又險地躲避開來,一瞬間隻來得及慶幸,慶幸奚陵手中現下沒有那把傳說中的霜歿刀。
想到記憶回溯裡那把大到嚇人的兵刃,齊瑒毫不懷疑一刀下來,能直接將他們幾個穿成串劈死在這裡。
但就算是徒手用靈力揮出的刀風也足夠他們吃一壺的了,於錦狼狽地左支右絀,眼瞅著就要躲不過去,於錦忙不迭地放聲大喊:“仙尊!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其實隻是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誰料奚陵還真就停住了。
他表情十分冷漠,比之記憶回溯裡那個少年時生人勿近的奚陵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隨著年歲的增長,奚陵的輪廓比之從前還要淩厲,冷冰冰看人的時候瘮得於錦無意識咽了口唾沫。
但這冰冷在奚陵歪了歪頭,眼露思索的時候又忽然降了許多。
於錦一看有戲,趕緊趁熱打鐵:“對,是我,您之前還有塊蜜餞沒有給我呢,您還記得麼?”
奚陵:“?”
想不起來。
他抬手,捂了下腦袋。
那裡此刻混沌一片,刀割一般,讓奚陵痛得厲害,思考更是加劇了這樣的痛楚,他不想想了,於是手一揚,準備先把這個加劇了他頭疼的人剁碎。
於錦嚇瘋了,好在方才的思索好歹是給了他一點空隙,於錦撒腿就跑,狼狽到腳下打滑,半點沒有平素仙人的模樣。
忽然,他看到了遠處老神在在的白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