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立刻站起來,走到講台前,拿起粉筆,刷刷刷就寫下了兩行字:
乙骨有危險。
詛咒師夏油傑打算對他下手。
粉筆灰簌簌而落。
這一刻,教室裡的師生們都看見了這條情報。五條悟原本笑意盈盈的嘴角,忽然就僵住了。而作為情報中心的乙骨憂太,顯然有一點不在狀態。
乙骨憂太困惑地問:“夏油傑是誰?”
熊貓回答他:“一個很強大的詛咒師。”
“詛咒師是什麼?”
“也是術師。但我們咒術師會為了保護人類而祓除咒靈,而詛咒師往往目的各不相同,有些為了懸賞,他們甚至會對人類下手。”
“哦,原來如此。”
乙骨憂太點點頭,但他依然沒聽明白的點是:“他為什麼要對我下手?我有得罪他嗎?”
禪院真希終於受不了這傻逼般的對話了,她舉起拳頭,砸在了兩個同期同學的頭頂上:“……彆說話,狗卷還沒寫完呢。”
不,其實寫完了。
狗卷棘放下粉筆。
現在,黑板上完整的字跡是:
「乙骨有危險。
詛咒師夏油傑打算對他下手。
有人謀劃借用五條老師的手乾掉夏油傑,由此竊取夏油傑的屍體。
這是我剛剛得到的情報。」
狗卷棘寫完這些話,扔掉粉筆,走下講台,在路過五條悟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對不起!
五條悟老師!
但麵對著擺在麵前的兩個選擇,選擇哪一個回答,其實壓根就用不著猶豫:
沒錯。
同伴的安危重於一切。
如果這份明顯鬼扯的“預言”隻涉及狗卷棘一人,狗卷棘恐怕不會太放在心上。但這份預言不但涉及乙骨憂太的安危,更涉及五條悟的行動。
他不能替同伴做出決定。
同樣,就算這份情報是假情報,關注詛咒師夏油傑的情報和行蹤又不是什麼壞事,而最近盤星教的活動越發頻繁,就算是沒關注這方麵的狗卷棘也有所耳聞。
兩害相較取其輕。
更彆提——
其中一個選項看起來,完全就是百利而無一害嘛。
狗卷棘這樣想著,下意識地看向五條悟的方向。而那位平時過分活潑的白發老師,仿佛中了定身術般,整個人幾乎凝固成石像,好像魂魄都在那一瞬間飄走了。
咦?
五條老師怎麼是這個反應?
乙骨憂太還摸不清狀況,他一會兒看看狗卷棘,欲言又止,大概是想起來狗卷前輩不能正常說話,過一會兒又瞅瞅五條悟老師,疑惑發問:“……那位夏油傑很強嗎?”
“……”
“他……我……”
五條悟被驚醒般——又像是夢遊般呢喃:“……當然是最強的。”
這到底是在說自己是最強?
還是在說,夏油傑是最強的呢?
然而,五條悟剛剛說出口的那句指代太過模糊,就算是距離他最近的禪院真希都沒有聽清楚。
五條悟下意識就走向門口,正要出門前,抬起的手指忽然停下來了。
“……”
五條悟忽然收回了手,他低頭,好像第一次認識自己的手指尖般,仔細端詳了兩秒,緊接著,他回過頭,六眼隔著漆黑的眼罩,牢牢地鎖定到狗卷棘的身上。
若有所思。
五條悟回過味來了。
果不其然,五條悟勾起嘴角,流露出一種所有學生都熟悉不已的玩味笑容,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十分篤定:“我還以為狗卷是唯一的好孩子,竟然也學壞了啊?”
“木魚花。”
狗卷棘的縮了縮脖子。
完蛋了。
五條悟可不會輕易放過用假情報欺騙他的人——哪怕是自家的學生,也不行。
“……我就不問你從哪裡知道夏油傑的情報了。畢竟我也是個善解人意,通情達理的老師。”
“……”
您在用通情達理形容自己的時候,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五條悟笑眯眯地說,他好像是有點生氣,但又好像是故意用那一點微不足道的生氣,來掩蓋自己真實的情緒:“但竟然想看老師的笑話,這就有點過分了?”
“木魚花。”
他沒有,他真的沒有。
五條悟用拳頭重錘手掌心:“太過分了!竟然想捉弄老師,必須給予重大懲罰!”
狗卷棘略一愣神。
他就看見,五條悟猛然一加速,就衝到了他的麵前。
*
*
兩個小時後。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操場上。
在這群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學生裡,剛轉校的乙骨憂太是第一個敗下陣的人,他長期遭受咒靈裡香的困擾,短短半個月的入學生涯,還不足以補足這些年身體的虧空。
熊貓見勢不妙,跟著溜了。
“我來照顧乙骨。”
而禪院真希是第三個敗下陣來的學生,她堅持到了身體極限的最後一秒,被五條悟扔下操場時,已經累到一根手指都沒力氣動的程度了。
熊貓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及時喂了一瓶糖水進去。
禪院真希這才緩過來,她勉強撐起身體,看著操場上仍然在你來我往的身影,不由嘀咕:“這兩個人是怪物嗎?”
乙骨憂太羨慕地看向操場裡:“真厲害。”
胖達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勉強忍下吐槽的欲望,重新看向操場中央。
狗卷棘仍在堅持。
操場上,兩個身形纖瘦的人影你來我往,招式淩厲,遠遠看去極為賞心悅目。
不過,狗卷棘之所以堅持得最久,倒不是因為他的實力比其他同期更強,單純隻是由於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
比起正麵對抗,狗卷棘更傾向於保全自己,就連以往往往用於對付敵人的咒言術,也被狗卷用在了自己身上。
“加速。”
“上跳——”
五條悟收回腳,如果剛剛沒有狗卷棘突然出聲的言靈,他已經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狗卷棘的肩膀上了。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