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也不知道不符合規則。”
“但有一個日本政治家的孩子失蹤了,人命攸關,臨時根本召集不到空閒中的咒術師。”
至於最後一點情況,伊地知高潔欲言又止:“我們也了解二級咒術師根本不可能解決得了一級咒靈的情況,但是,人家指定的其實是特級咒術師……”
好巧。
他們這裡真有一位特級咒術師。
見到所有人都將目光彙聚到了自己身上,聽到有人生死不明,不免露出了一臉憂色的乙骨憂太,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直到禪院真希瞪了他一眼,他才反應過來,這是需要自己發表態度的場合。
乙骨憂太撓撓亂糟糟的頭發:“去看看情況吧……畢竟,那可是一條人命。”
“呼。”伊地知高潔立刻鬆了一口氣,“我這就去做準備。”
這位身形高瘦的輔助監督像是害怕乙骨憂太反悔一樣,飛快地消失在四位高專學生麵前,胖達憤憤不平地吐槽:“上麵可真是是欺負人,乙骨君能當做真正的特級來看嗎……”
他入學也才一個多月,就連最基礎的常識都還沒有摸清。
但當事人乙骨憂太對此缺乏自覺,他靦腆而討好地對熊貓露出笑容:“不用太擔心,實在不行,我還可以放出裡香……”
胖達斜了乙骨憂太一眼。
他能怎樣?
還能凶對方不成?
還不是得苦口婆心地給乙骨憂太講解具體情況啊。
胖達歎了口氣,垂下毛絨絨的腦袋:“你被伊地知糊弄啦,就算一級咒靈確實很麻煩,狗卷現在也能做到熟練祓除。但現場如果有普通人,完全就是另一回事,在以往,普通人能救則救,但誰也不敢強求咒術師在現場一定能保護普通人的生命。更何況,那還是個小孩子,哭啊,跑啊,鬨啊,不聽話都是很正常的情況。”
乙骨憂太回以茫然的眼神。
以他現在的年齡,暫時還領悟不了,小孩子究竟是多麼脆弱又多麼煩死人的存在——而胖達恰恰相反,早已經能在商城裡熟練地裝玩偶人陪孩子們玩,對此經驗豐富。
但乙骨憂太也能朦朧地感覺到,自己可能接下了一個很麻煩的任務。
“他家裡甚至還和咒術屆高層有牽連,一旦任務失敗,沒準所有人都會有麻煩……對吧,狗卷肯定也明白吧。”
其實,胖達平時說話時,不會專門詢問狗卷棘的意見,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說了這麼長的話——口水都快說乾了,竟然還沒有等到狗卷棘的“鮭魚”或者“金槍魚”,這讓胖達渾身都覺得不舒坦起來了。
他回頭看向狗卷棘。
不知不覺之中,狗卷棘已經落在人群最後方。他存在感稀薄,陽光照耀在他那頭銀白色的頭發上,竟然有些明亮到晃眼。白發少年低著頭,視線始終停留在手機屏幕上,全神貫注,聚精凝神,竟然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什麼情況?
胖達立刻躡手躡腳地湊過去,想要跳到狗卷棘身後,再突然躥出來,嚇他一大跳。然而,他剛行動,龐大身軀所帶來的陰影就立刻覆蓋到狗卷棘身上。
狗卷棘平靜地關掉手機屏幕。
胖達好奇寶寶般地張望:“狗卷剛剛在看什麼,我也想看!狗卷剛剛真的非常入神,甚至都忘記了我們之間的默契!”
“木、木魚花。”
抱歉,但狗卷棘真的不想把自己和蘇久言的聊天記錄分享給任何人。
禪院真希看不下去這兩個人耍寶了:“人家不想回答就不要隨便刺探對方的隱私了——況且,你還指望狗卷君用完整句子來回答你嗎?”
呃,也是。
“你也彆太離譜啊!”
但胖達努力開脫:“可是,沒有回應我的話也就算了,在這一路上,狗卷竟然還打了兩次哈欠。你們就不覺得反常嗎?”
確實反常。
禪院真希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觀察能力竟然真的不如胖達,她半是好奇,半是自我檢討地湊過來:“……是單純的沒睡好吧,我看到狗卷眼底的黑眼圈了。”
其實黑眼圈不明顯,但架不住狗卷棘膚色白皙,一點痕跡都十分明顯。
“狗卷竟然失眠了?!”
“……不要說的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胖達立刻解釋,“狗卷有咒言術,隻要想入睡,對自己說一句睡吧,就能直接入睡,根本不可能失眠吧。”
“……”
確實,咒言術也能使用在自己身上,但狗卷棘怎麼敢用咒言術入睡?萬一錯過蘇久言的回複,對方真的做了什麼傻事,怎麼辦?!
睡又不敢睡。
然而,眼睛一直盯著手機,精神高度繃緊,稍微鬆懈又開始犯困。
如果要評選出什麼世界十大酷刑,這種集中精力不準睡的精神狀態無疑是名列前茅的酷刑之一。最後,狗卷棘精神實在扛不住,也隻敢靠在座椅上,臉貼著手機,稍微眯著眼睛小憩一會兒。
但沒隔幾分鐘,狗卷棘又會猛然驚醒——他緊張地查看手機,生怕漏掉什麼消息。
沒有任何遺漏。
因為蘇久言壓根就沒和他發消息。
一宿過去,狗卷棘隻覺得身心俱疲,精神根本就集中不了。身旁,胖達還在絮絮叨叨,說著某些人的黑曆史:“……當初真希剛離開禪院,進入高專的時候,也是夜夜失眠,全靠狗卷君的咒言才能安然入睡……嗷!”
禪院真希對熊貓扯出一個非常核善的微笑:“我才沒有因為離開禪院家而激動到睡不著覺,你要不再好好回憶回憶……?”
胖達打了一個寒顫:“我們還是繼續來說任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