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清晨。
冬日的陽光穿過鬱鬱蔥蔥的樹葉,碎金般的光輝灑在道路兩旁,中央的水泥馬路旁雪堆未融化,白得晃眼, 一輛麵包車停在校門口。
乙骨憂太提著行李箱, 加快步伐, 衝向校門口:“抱、抱歉,我遲到了嗎?”
“不是任務,可以放鬆點。”
“哦,啊,好的!”
夜蛾正道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在這次姐妹校交流會中,他負責帶隊,清了清喉嚨後,夜蛾正道宣布安排:“原本,交流會應該在本校舉行,但五條悟他主動提出,五條家可以提供溫泉修行,交流會的地點也就跟著改變了。”
地點變更其實已經郵件通知過一次了,而這一次,夜蛾正道是防止有學生粗心大意沒有看到,再度強調。
乙骨憂太站到隊伍裡來,他東張西望,很快就注意到一處不太和諧的地方,悄聲問:“狗卷前輩怎麼了?”
“……”
胖達小聲推測:“精儘人亡?”
“鮭魚。”
就算這聲竊竊私語壓得再小,在這麼靠近的距離裡,狗卷棘也不可能聽不到, 好嗎?
乙骨憂太慌張鞠躬:”抱、抱歉!“
他沒有聽到狗卷棘前輩責怪他的聲音,原本,這位站在樹蔭下看起來懶懶散散,就連肩膀都連帶著垮下來白發少年,慢慢地伸直軀乾,再緩慢地……從乙骨憂太身邊路過了。
誒?
這個方向是……?
乙骨憂太回過頭,看見今天早上就莫名彌漫著一股頹氣的狗卷棘,越發莫名其妙地盯上胖達前輩。
胖達升起了十二分戒備:“我可沒有胡亂說啊,而是狗卷你現在的狀態……雖然不是熊貓族,但莫名已經有了熊貓黑眼圈的氣場呢!”
“鮭魚。”
“你,你要乾什麼?”
“……”
“這種眼神……”
乙骨憂太努力分辨狗卷棘的眼神,但很遺憾,就像是昨天晚上讀解飯團語失敗一樣,在他看來,狗卷棘前輩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那種充滿吐槽感的下垂眼。
但狗卷棘出手了。
胖達全力以赴地擺出了防禦姿勢:“難道你打算在交流會之前,先內訌嗎?!”
然後,在所有人的視線下,狗卷棘伸出手,和胖達的拳頭比起來,少年的手偏向蒼白纖弱。
他捏了捏胖達的爪子。
胖達:“……誒?”
“鰹魚乾。”
胖達:“什、什麼意思?”
下一秒,狗卷棘完全轉過身,整個人往前一趴,半截身子就直接埋進胖達軟乎乎的棉花肚子上,他靠過去的同時,兩隻手還在胖達的肚皮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來回回——這個動作應該叫做“擼貓”吧?
就是放在胖達前輩身上……
……呃,熊貓也是貓。
好像沒什麼毛病啊。
胖達立刻慌張起來,兩隻手臂僵在原地,捧也不是,抱也不是:“……狗卷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我確實可以讓你抱一下啦,在車上也可以借給你趴著睡覺……但不要在亂摸啦,你要乾什麼啊,等等,快停手,真的很癢啊……”
乙骨憂太完整地圍觀到這一幕,欲言又止。
怎麼說呢?
胖達前輩看起來就是很好擼的模樣!
但為什麼狗卷棘前輩你一邊擼貓擼得停不下來,另一邊狗卷棘的表情越來越惆悵,就算是乙骨憂太,也能從中讀出“可惡!輸得徹頭徹尾了!”這樣的潛台詞啊。
好、好奇怪的關係。
夜蛾正道的眉頭都在抖,但他硬生生地忍下來了,繼續宣讀:“原本,姐妹校交流會應該是二、三年級的學生參與,但今年特殊情況,這兩個年級的學生都無法返校……”
“摸完肚皮你竟然還要摸背嗎?!”
“鮭魚。”
“沒有什麼差彆啦裡麵都是棉花棉花這種東西你難道在咒骸教室裡還沒有摸夠嗎?”
“彆動!”
“狗卷棘你竟然為了這種事對同伴出手……”
某種意義上,出戰隊伍裡非常熱鬨。
夜蛾正道努力無視著眼皮子底下的鬨騰,但他的嘴角忍不住跟著抖動起來:“……於是,你們的五條悟老師提議,其實可以讓乙骨憂太一個人作為京都校的代表出席活動……”
“我?”乙骨憂太疑惑地指著自己,“竟然隻有我一個人嗎?”
他睜大了眼睛。
表情顯得特彆無辜而懵懂。
“……不,這個提議已經被否決了。”
但乙骨憂太依然憂心忡忡:“……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五條老師,所以老師才會背地裡給我一個下馬威?”
“不可能吧?”
“但是,交流會分團體賽和個人賽兩項吧?”乙骨憂太認認真真地分析,“但整個京都校隻有我一個人參賽的話,豈不是說……”
“什麼?”
他舉起手做示範:“個人賽,對麵全校輪番群毆打我一人;團體賽,對麵全校一擁而上群毆打我一人……”
剛說完這段分析,乙骨憂太立刻戰戰兢兢縮著脖子,打了一個寒顫。
聽到這番分析,夜蛾正道欲言又止。
孩子,你對自己的實力,是不是有什麼超級過分——而且特彆凡爾賽的的誤解?你就沒有意識到,交流會更大的可能性是你一個人把人家全校按在地上摩擦嗎?
好在,現場還有拎得清的人。
禪院真希翻了一個白眼:“不會的,你想太多了。”
“是嗎?”
“五條老師不是你想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