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052(1 / 2)

座上除卻妖魔,便是可與妖魔更易道冊的修士了。由氣道轉力道意味著前功儘棄,很多人拿了功法也沒有用途,用其與力道修士交換好處,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侯煥的話音才落下,便又有一人站起,笑說道:“雖然說道冊拿出去,可裡頭附錄的‘斬諸我’卻是人人能學的法門,有著過關卡之法,我輩日後修道,可謂輕鬆了不少,也不算毫無所得。”說到最後,他的臉上又浮現了一縷遺憾之色,“此處功法多與龍族相關,若是按照另外幾尊雕像指引,可能獲得的便是適合我輩的神通大道了,也不知離開此間,那塑像還在不在。”

衛雲疏寒著臉望著前方。那道人說“離開”,可仍舊坐在席中一動不動,哪有半點想找氣道傳承的模樣?他滿是陶醉地沉浸在酒/色與靡靡之音中,搖頭晃腦地,還以右手擊打桌麵以應節拍,麵上笑意盈盈。衛雲疏瞥著前方的妖氛,很是看不慣他們的模樣。伸手將拂塵一掃,頓時綻出一道光芒,將那精氣化作的妖童媛女儘數打散。

侯煥本惦記著衛雲疏持有的道冊,才壓下先前的仇恨好言相待。此刻見她不留情麵,也怒從心中起,不由得變了臉色。他血氣激揚,伸手一捉,便取了碗口粗的九尺金色長棍來,向著衛雲疏當頭打去。見他動手,其他的人可沒有觀戰的心思,紛紛將桌案一掀,也跟著祭出法器來。一時間,光華亂舞,五彩炫目,靈機滾滾如潮,聲音轟然如霹靂炸響。

衛雲疏麵無表情地掐著法訣,將三光擒龍印一起,與那金色長棍一撞,頓時發出一陣金鐵撞擊般的嗡鳴聲。殿中狹小,難以施展手腳。她一邊接招一邊往後退去,隻掠到了中庭裡,站在那繽紛錯亂的花影中,冷冷地瞧著前方妖禽惡獸。衛雲疏眯了眯眼,將法訣一催,頃刻間雷雲彌補,籠罩整個天穹。無數雷光騰躍,紫電光華流竄,將天穹映得發紫,幾乎遮蔽了無數珠玉寶光。

侯煥聽得雷聲眼皮子一跳,心中頓時萌生退意。可一想到那功法,雙眸中頓時布滿了血絲,他壓製不住自己的貪念和凶性,身形陡然間一漲,變成一尊三丈高的白毛巨猿,齜牙咧嘴的,好不凶悍!舞動的金棍帶來了烈風聲,半空中憑空生出了赤色的火光。他嘶吼了一聲,並不打算一人對敵,伸手一拋,便擲出了一枚牌符,其中封印著不少禽鳥的精魄,振翅聲、哀鳴聲不絕於耳。

衛雲疏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一氣九禦天雷被她催到了極致,形成了一張恐怖的雷網。無數雷罡如暴雨傾瀉而下,砸得那群禽鳥精魄四分五裂,氣機雜亂無比。一陣又一陣的宏大雷鳴傳出,從蒼穹砸落的雷罡一次比一次猛烈。

侯煥見禽鳥被撕扯得粉碎,也不著急。他頭頂升起了一團墨綠色的玄雲,隱隱是一片龜甲的形狀,緊接著又放出了瑩白的飛碟,以其護佑自身。大喝了一聲,砸落的金棍裹挾著流光,好似驚濤拍岸。氣流湧動間,那些樓閣屋宇頃刻間就被震得倒塌,隻餘下一座山頂上的水晶宮殿,還在各色光芒下閃爍著晶瑩的光。

衛雲疏腳下一動,避開了侯煥的一棒。而此刻

身後,也有一隻巨大的手掌憑空捏來,儼然是仙門散修,也跟著動手。哂笑了一聲後,衛雲疏眼神一凜,拿起法訣,身後日月星三光垂象,將那靈力化成的手掌撕得粉碎!見侯煥凶性畢露,她也動了殺機。眉心太一劍一跳,倏地化作了一道光芒飆飛而出!一個閃爍後,一道霹靂聲響,那侯煥頭頂的龜甲上映照出了一道玄龜巨影,它隻哀嚎了一聲便虛影黯淡,而那護持的法器也哢擦一聲破裂。

侯煥沒料到衛雲疏還會劍術,見此劍光不由大驚失色。好在他的反應也快,在玄龜甲破碎後,腳下一動,一扭身避了去。可他仍舊在雷霆中,成千上百道雷罡落下,縱然有法器阻一阻,可仍舊有數道落在了他的身軀上,一團團雷火將他的毛發燒得焦黑蜷曲。他驚疑不定地看著衛雲疏,把靈力一催,隻聽得一連串啪啪聲響,白猿顯出了六臂之相來。

衛雲疏可不管他的模樣,隻將太一劍一催,劍意熠熠,留下了璀璨的氣痕,宛如星移鬥轉、萬千星辰墮落!衛雲疏參的就是日月星三光,以三光為劍氣,劍出時則群星萬象,聲勢煞是可怖。侯煥那行人的視線被茫茫的星光所奪,修為弱些的,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抗,就被劍氣打中,隻留下一道哀嚎。劍光周旋湧動,如星河流轉,數息後,侯煥從無窮儘的劍氣中逃了出來,血肉模糊,幾乎不見一塊好肉。他縱然修持力道功法,可尚未邁入洞天,根本無法抵禦殺伐真劍之利!而且精氣被斬落後,那就歸於虛無了,根本沒有半點回歸軀殼。

站在了雲頭,侯煥麵色難看地盯著衛雲疏,嘴唇翕動著,艱難地擠出了三個字:“雲中君!”可雲中君不是死了嗎?她怎麼會持著太一劍出現在這裡?是虛像還是真實存在的人?雲中城那邊什麼意思?要跟不周聯手騙過整個浮黎仙域?侯煥越想越覺得不甘。渾噩的頭腦終於被衝醒,看著在劍氣中隕落的同伴,他不再惦記著各種法門,而是心想著從這處離開,將雲中君尚存活的消息傳回龍宮!他拚命地催動遁法,試圖從雷網中逃離。可耳畔忽地響起一道輕歎聲,雷霆、劍芒俱是一收。侯煥不解,可內心深處浮起了一抹狂喜,正待趁此機會離開,身軀上忽地一痛。一低頭便見數滴如墨的洞淵重水打穿了軀殼。前方站著一個白發紅衣黑氅的女修,她腳下一條長長的虛氣,似是雲海,又像是一條長河。

侯煥慘叫了一聲,一團精氣裹著元靈飛遁。可才離去數丈,就被水潮一卷,頓時做煙消雲散。隻是在後方,仍舊有一小縷氣機,無聲無息地遁離了。侯煥一死,那些妖魔虛像也跟著煙消雲散,散修們像是大夢方覺,麵色俱是慘白無比。瞧著半空中對峙的兩道人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隻一步一步後退,最後極為狼狽、落魄地跌進了廢墟裡,滿懷不安地看著衛雲疏她們。

衛雲疏搭著眼簾,周身殺機收束。她一拂袖袍,周身劍氣化散,又變作那手持拂塵的出塵坤道,法相莊嚴而美麗。正當衛雲疏思忖著如何處置侯煥時,半空中又掠來數道疾光。定睛一看,正是謝知潮一行人。他們的身上血跡斑斑,麵露疲色,儼然也才經曆了一場廝殺。

“薄道友。”謝知潮向著衛雲疏打了聲招呼,扭頭又看到眼神沉冷幽峻的洛泠風,起了一抹不走心的笑容,還是依照禮節行了一禮。她也沒同洛泠風說什麼,隻是對著衛雲疏說道,“我們遇到了散修、洛水宮以及雲中城的幾位弟子,不知他們為何發了瘋,莫名其妙地就動起手來。都是仙門同道,未到那等時刻,沒必要下死手,將他們製服耽擱了不少時間。不過也是有收獲的。”說著,謝知潮便將從那些人身上搜羅來的玉簡取出。

衛雲疏道:“他們看過這些法門,怕是會記在心中。”

謝知潮揚眉一笑,想也不想道:“無礙,一念起、一念消,大師姐在外能處理好。”頓了頓,她又道,“我們還找到了一處紀功碑,上頭刻著計君神君的過往功績,他是天地間第一條真龍,由天地精氣化身,是謂龍祖。按理說,無塵海那邊應當有數,可過去幾千年,都不曾無塵海提到此處。難不成因為這龍祖與罪惡長廊的計君尊者有關係?我先前不太明白,無塵海妖修為什麼那麼囂張,不過現在麼,他們若是罪惡長廊落下的暗子,如此情態也是理所當然的。”

謝知潮不相信什麼罪惡長廊侵奪神名的說法,認定了這秘境與罪惡長廊有關。“斬諸我”那般不計後果的法門,在她看來就是邪道。保不準罪惡長廊就是被那樣整出來的。至於上清神域和浮黎仙域的關聯,沒有個答案,隻能夠日後再探了。

衛雲疏點了點頭,頗以為然。自那龍主的子嗣起,到尋常元嬰妖修,一個個身上都透露著一種奇詭來。她思忖片刻,目光又落在了那座不被靈機波瀾掀動的水晶宮殿上,伸手一指,問道:“謝道友,可去了那處?”

謝知潮順著衛雲疏所指的方向望去,笑道:“之前是準備過去的,不過看到這裡靈機湧動,猜測有人鬥法,就先來看看。”她看著被洛泠風視線緊緊鎖住的衛雲疏,心念微動,輕聲道,“薄道友,一起過去?”在越過塑像進入此間時,她見衛雲疏留在後頭,以為她是有什麼話要同洛泠風說,可此刻看來,兩人之間繚繞著一股冷氣與陰鬱,全然不似旁人以為的鴛鴦情深,反倒像極了一對怨偶。她忽地想起衛雲疏過去“我有個朋友”的言論下,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著洛泠風看去。

冷浸浸的視線如冰霜,一縷縷殺意與煞氣流轉著,絲毫不加掩飾。她的心中警鈴大作,忙將視線收了回來。

衛雲疏說了一聲“好”,自始至終都不曾看洛泠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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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宮浮石下。

不周弟子耐著性子等待著,在見到了一縷帶著妖氣的精氣轉下時,眼神微凜,根本不需多言,便將劍光一起,把精氣攪得四分五裂。不遠處,則是洛水神宮的弟子,先前見著不周留人在此,以為有什麼深意,再加上其他心思,便將洛元鯤兄弟給留了下來。洛元殊神情沉靜,不見絲毫異樣。而洛元鯤性子本就躁動,很快就待不住了,取出了法寶也想作勢往天上宮闕衝去。

“二哥,他們令你我二人留在此處。”洛元殊伸手一攔,溫和地開口。

“你是廣淵澤養的狗嗎?那些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洛元鯤怒發衝冠,口不擇言。此間除了他二人外還有洛水神宮的修士,其中廣淵澤門下的,聽了他的話語,紛紛將目光投來。

而洛元鯤敢如此說話,其實就是心中起了殺機。他要登上那座飛宮,定然會有人來阻攔,唯有將對方殺死,才算是徹底了結。他殺念越來越熾,看著像是與洛元殊爭執,將自身法劍放出。實際上猛地一個周轉,凜凜劍意向著餘下的洛水神宮弟子衝去!怕這事情做不成功,索性將身上所藏的一件真器也祭了出來,大風鼓動,乙木青雷大肆放出。這是他的母親溫丹華采太乙天木、天□□精等物祭煉而成,一經引動,威能極大。

不遠處的不周弟子見狀,紛紛望去,眸光中滿含訝異之色。

洛元鯤自是不希望不周弟子插手,眼中一沉,拔高聲音道:“小寒山、廣淵澤、雲夢澤三家害我族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身為人子,豈有不為父報仇的道理。我父親縱然有千般不是,那也是父親。我父作惡,我卻不能不當孝子。此為我洛水神宮自家事,希望不周的道友不要插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這話說的不算客氣,語調硬邦邦的。不周弟子中也有壞脾氣的,聽了這話,當即反唇相譏道:“真當我不周弟子清閒嗎?你家破爛事情,誰會樂意插手?我等恥於洛水神宮弟子同列!”

洛元鯤性子壞,被不周弟子的言論氣得不輕,好在知道此刻敵人是誰,冷哼了一聲沒再理會不周弟子,而是一門心思催動真器,殺向了三家留守的修士。三家之中,修為最高的就是金丹,天資又是尋常,不受族中恩寵,哪裡的好物?不出片刻,就被洛元鯤殺得丟盔棄甲,連連敗退。可他們怎麼甘心束手就擒?先是喊了一聲“洛元殊”,見他一動不動,又將求救的視線投向了不周弟子。

“洛衡君與罪惡長廊邪修勾結要壞我南洲靈穴,本就是罪該萬死!上行下效,洛水宮一眾敢說與邪魔沒有往來?我輩除魔衛道,連洛真人都不曾說什麼!諸位道友,請助我等一臂之力,斬殺此獠!”

又有人衝著洛元鯤怒罵:“我家真人見你可憐,才將你帶回小寒山,你便是這樣恩將仇報的?你跟你那不知羞恥的下賤娘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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