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他有殺人證,他也不打算幫黑貓背這個黑鍋。
大不了等這些警察查到黑貓身上,他再用證件的特權幫黑貓豁免罪行,還能讓黑貓更信賴他,多榨出些利用價值。
至於浪費的警力和社會資源,關他屁事?留著還不是被那些貴族和資本家給剝削了!
那他就要浪費社會資源看這些人做無用功!
巫辭口罩一戴,直接跨過了警戒線。
一位警官攔住他:“這裡是犯罪現場,不允許進入!”
“警官,在下是這裡的住戶。”他語氣從容。
警官懷疑地打量巫辭,看他清貴的氣質和得體的穿著打扮,雖然戴著口罩,還有頭發擋著,在陰暗的地方看不清臉,但這模樣在老城區這種高犯罪率的地方肯定活不過一周。
況且…因為在刑訊部走了一趟,還背了金發小姐一段路程的原因,雖然巫辭的黑色襯衫看不太出痕跡,可他身上那股血腥味兒濃鬱得被風吹了那麼久也沒有散。
儘職儘責的警察明顯是不信他,甚至還在背後偷偷朝不遠處的同事打了個手勢,警惕地對巫辭嗬斥:“住戶?口罩摘了看看!”
眼看另一個警察已經打算拿著手銬圍過來了,巫辭從容地朝另一邊正在被警察問話的門衛老頭秦大爺揮了揮手,“秦叔!”
秦大爺被吸引注意力轉過身,連忙一路小跑,機械臂跟著語氣擺動,“哎,警官警官!小巫是這兒的住戶,他是個好孩子,我可最清楚了!人家讀書可努力了,你們可彆誤會他把人家孩子前途都毀了…”
喊聲動靜太大,把另一邊案發現場的警官都吸引了過來,巫辭坦眼一看,居然又是熟人,恰好是在局裡審訊過他的那兩位警官。
送他到小區門前的警官小張,還有小張的師傅陳警司。
小張警官太年輕,嘴壓不住氣,開口就一臉驚異地問,“巫辭同學?你還沒死?”
“怎麼說話的呢?”他師傅給了他一個爆栗。
“不怪張警官,”巫辭擺手,眉眼含笑,“隻是恰巧賺了點小錢,交上去以後延遲了還款時間。”
陳警司皺了皺眉,“今天就該被抓,你昨天恰巧賺了足夠延遲貸款的錢?”
“人各有各的活法,總有點後路吧,警官。”
陳警司沒再說什麼,抬眼示意其他警察放巫辭進去。
巫辭眼珠一轉,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一副好奇居民的模樣,用手掌捂住嘴,小聲湊到年輕警察小張耳邊問,“警官,你們這是在這裡辦什麼案?發生什麼事了?”
按理說不應該告訴人案情的,可年輕警察小張一聽巫辭問,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開口就回答,“有人報案說花園底下埋了碎屍塊兒,我們來一看就是美食家乾的。”
“啊,好危險。”巫辭擔憂地抓住張警官的手,“警官,你們可得趕緊抓住美食家呀!他整日在我們這片區域流竄,可真叫人害怕。”
陳警司神色不善地打斷他忽悠自己徒弟,斬釘截鐵,“那還用你說?這是我們的工作,能抓住他,我們絕不放過!”
“在下肯定相信各位警官的能力,那在下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是在下幫得上忙的,儘管告訴在下,在下也想為社會治安出一份力。”巫辭禮貌地說完,向周邊的人挨個靦腆地點點頭打算告辭。
“慢著,既然你每天早出晚歸的,那你瞧見有什麼可疑人士了嗎?”
陳警司嚴肅地叫住他。
巫辭頓住腳步,“嗯,可疑人士嗎?沒有,這個倒是真沒看見過。在下幫不上忙,就先告辭了。”
“師傅,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知情不報。”小張看著巫辭的背影,小聲對自己師傅說。
“確實有些…他的態度讓我有些在意。假如有搜查令,我非得去他家裡查一查。”
“師傅,你不要這麼古板守舊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查案就需要變通。”小張給老警察遞了一支煙,舔了舔嘴唇,“師傅,你把他叫回來,找理由拖住他,之前檔案裡不是看過他的居住信息嗎?剛好我還學過開鎖,待會兒偷偷去他家看看。”
自己徒弟這樣這完全就是違反規定的行為,但一想到再不追查到美食家結案,就會被上麵派來打他們臉的專案組接管這個案件,陳警司遲疑了。
“去吧,小心些,彆讓他發現東西被動過。”
張警官點點頭,轉身就從另一條路跑向居民樓。
剛剛向眾人告辭的巫辭像個普通居民一樣在埋屍現場的小花園荒地駐足觀看,演了個全套,才好像帶著深思和憂慮一樣緩步走向自己家所在的居民樓。
“等等,巫辭,占用點時間,我有點關於案件的線索要向你了解一下。”身後傳來了陳警司的喊聲。
“請問是什麼事情?”
巫辭歪了歪頭,配合地轉過身。
“是關於美食家的。”陳警司說,“你對於這個通緝犯清楚嗎?”
“抱歉,在下不太清楚,在下一直不太關注這些,他的名字還是從您和張警官口中聽見的…哦,還有廣播裡。”
“你聽了昨晚的廣播?那你應該知道美食家在北區虐殺巴特勒男爵一家吧?”
“是的,他逃竄回了老城區,”反正說的也不是自己,巫辭想到殺人鬼黑貓,分毫不漏地感歎,“這地方越來越危險了。”
老警察仔細觀察他的表現和表情,放下些懷疑,接話道,“所以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這算什麼問題?沒話就瞎扯?
原身不知道多少天沒吃飯,巫辭來了之後就隻有今天早上吃了個合成卷餅,這一頓換個小女孩來都吃不飽。結果他又抽取了那麼多靈力,還有些用腦過度,糖分供應不足,睡眠不足,腦子都昏昏沉沉的。
眼看現在他都已經加班到那麼晚了,還被警察堵在這問些沒意義的東西不能回去休息,再怎麼也有些不耐煩。
他計算現在的時間,懶得再多費力氣繼續演,立刻就變了一張臉,冷聲淡淡道,“看法?在下不太清楚這些,況且…這難道不是您的工作嗎?在下一個外行可不能越俎代庖,以免壞了您的事還帶偏了您,那就是在下的罪過了。”
陳警司看模樣還想說什麼,可巫辭語氣強硬隨,“抱歉,假如沒有其他的事,在下就先告辭了,失陪。”
他說完,轉身就走。
話已至此,陳警司也想不出借口叫住他,隻得一路看他走回了居民樓。
“陳警司!剛才挖屍體的時候發現地下深處還有屍體!至少十具!還在繼續挖掘!”
“什麼?!”陳警司立刻衝去花園荒地,看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蓋著白布從地裡被挖出來。
他把橡膠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掀開白布的一角。
屍體還很新鮮,腐爛程度不高,應該是近期殺的,死亡日期絕不超過三天,但切口光滑平整,不像最初發現的那些碎肢。
他喃喃自語著沉思,“美食家是什麼意思…這幾具為什麼沒像起初發現的屍體一樣被廚刀分屍?”
一旁的法醫滑動掌上的平板,調出具體的身份信息檔案,投影程序自動根據身份信息構建出全息的人體影像。
法醫用全息影像對比屍體,沉聲道,“或許是因為,這些是追查美食家失蹤的便衣執法人員。
美食家的作案特點是用廚刀慢慢地肢解分屍,完好地剝下他不食用的部分皮膚,並且細致地抽出需要長時間烹煮才能變軟的筋肉,每次發現的受害人,血都是放乾淨了的。
但這個不一樣,像是在短時間內被絲線類的物品快速絞殺。”
“是被追查,所以直接滅口嗎?”陳警司陷入沉思,“用絲線直接絞殺…絲線……”
一雙帶著手銬的手最先出現在他的腦子裡。
十指修長,骨骼清俊,完美得如同古雕塑般肅穆精密,唯有刻意留長一點兒的指甲上麵有類似於絲線造成的磨損。
視線上移,慘白的探照燈光下,那身後一片黑暗的青年坐在審問席上,臉上掛著不清楚具體含義的淺笑,一雙蒼青色的眼睛含著高高在上的悲憫。
原來是他!
想通這一切後,老警察的渾身都瞬間冒出了冷汗。
不好!小張偷偷去他家了,肯定會被他當場碰上!
……
安樂小區一單元405室。
張警官小心地用鐵絲打開了巫辭家的門,進屋後按照原樣關上。
他一進門就愣住了。
公寓很狹窄,但因為鏡子的緣故在視覺上變得很寬敞,還帶有一些迷宮般的錯覺。
可那個正常人會在客廳的四麵牆和天花板都裝上一體式的鏡子?
雖然除了鏡子以外,其他的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問題,可張警官心裡已拉起了警惕,小心檢查周圍的布設。
布置簡單,很乾淨,連地麵的角落都沒有一點灰塵,看樣子昨天才打掃過。
正常學生高考完會打掃房間?更何況巫辭還背負著隨時就能要命的債務,肯定是出去搞了錢才延遲了還債時間,那他哪來的時間打掃房子?
張警官仔細觀察,忽然發現,木製的餐桌上居然有一點滲透的紅色。
他低下頭聞了聞。
——是血,感覺還很新鮮!
他想了想,想到廚房找一找有沒有殘餘的血跡,抬頭一看透明的櫥櫃,卻發現了一整套的餐具。
好像…剛才記下來的新檔案裡,隔壁受害人家…就正好缺少餐具。
把這些東西拍下來,依照東西的模樣去搜尋販賣這種餐具的店鋪,隻需要查一下購買信息就能直接確定嫌疑…
抓住馬腳了!
張警官的心裡一陣竊喜,連忙掏出辦案組專用的攝像機拍攝這些證據。
好像還有臥室沒有檢查,臥室裡的線索應該更多吧?
他警惕地打開臥室的門,首先見到的就是占據整麵牆的書櫃,還有休眠模式的電腦屏幕。
床上和衣櫃裡的東西沒有任何一點異常,簡潔得幾乎是像沒人用過,那線索會是在電腦裡嗎?
張警官坐在書桌的凳子前,試探性的點擊屏幕。
[請輸入密碼]
密碼?還有密碼?密碼是什麼?
他調出之前巫辭的檔案,按照巫辭上麵出生日期試了一下。
[密碼錯誤]
他有些煩躁地一拍桌子。
冷靜冷靜,用師傅教的,從性格上分析,目標巫辭是個什麼樣的人?
檔案說巫辭在暗星學院這種全是精英的地方都能常年年級第一,所以,他該很聰明。
談話時謙遜的語氣很得體,但仔細一想,結合現在這些被發現的細節,想必當時就隻是憑借自己的能力怡然自得,傲慢地戲耍他們了。
這樣傲慢的一個人,沒有把電腦關機,反而用休眠模式,他是猜到有人會來打開他的電腦?又或者是說,太過於傲慢自大,自信哪怕有人打開了電腦也無法找到他的犯罪證據?所以儘情的發揮傾訴欲望,把自己的犯罪過程都擺在明麵上等人去發現?
聽說一些精神變態的殺人狂,的確會在自己的犯罪現場徘徊,看著警方像無頭蒼蠅一樣探尋他的蹤跡,以尋求刺激感和愉悅感。
所以線索是在附近嗎?
可他檢查過這周圍的,沒有任何和密碼有關的東西。
張警官仰起頭思考,忽然看到了書架上不同擺放的書籍。
有一些書似乎被扯出來了。
這是暗示嗎?
張警官仔細觀察巫辭出門之前怕自己不小心弄亂原身密碼故意抽出來的書,猛然發現那些被扯出來的書似乎和排列的方式不同。
其他的書都是按照首字母來排的,而且依次順延。而這些卻是混亂擺放,還被特地扯出來一截,專門吸引他的注意力。
難道密碼就是這些書的擺放方式?
[密碼錯誤]
這些書擺放的首字母?
[密碼正確]
電腦屏幕一閃,血紅的字體宛若實質地從屏幕上流淌!
[發現你了!]
心臟猛然一跳,陰影仿佛深淵的巨獸貪婪蔓延,張警官察覺到什麼一樣轉頭。
陰影截斷了光線的蔓延,黑發的青年背著從房間外傳來的燈光,將帶有絲線磨損痕跡的修長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嘴角掛著溫和淺笑的青年半俯下身湊到他耳邊,壓低的聲音有些冷意:
“真是失禮,不經允許就闖入他人家裡可不禮貌,親愛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