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認出宇文敬的銀音掩住小口,仿佛電視屏幕前正在追劇的CP粉。
第一世早些時候她確實恨過彆說碰她、甚至連理都不理她的宇文敬,但在和小叔子出-軌之後,她的這份恨就在背德感中淡化了。
到了她墮-落為魔被正道追殺、卻被宇文敬的人放跑幾次以後,她對宇文敬早就沒有恨,隻有愧。
這會兒看到宇文敬和他那傳聞中的白月光甜甜蜜蜜地走在一道,銀音心中好受不少。這種感覺就像是長久盤桓在心頭的夢魘,被現實的光所驅散。
“銀音?”
正給自己父親五花大綁的銀沙不知道姐姐怎麼忽然就站著不動還往彆處看了。她眼含抱怨地朝著姐姐瞪去,發現姐姐不為所動,這才循著姐姐的視線瞧見了二樓那對“甜甜蜜蜜”的鴛鴦。
銀沙沒見過宇文敬本人,也不喜歡天天抱著玉簡浪費時間。她為宇文敬的風姿傾倒了兩秒才覺著這人有些眼熟。待見到她姐姐那磕學家落淚般的表情後,她頓時明白了從二樓下來的那對男女的身份。
“也難怪你讓我彆嫁過去了。”
銀沙的話讓銀音回過了神。她眼神複雜地望著妹妹,沒說話。
銀沙則是聳聳肩:“也難怪我嫁過去之後連人都見不著。”
銀音失笑:“我好歹還見過他一麵呢。你連他麵都沒見著?”
銀沙撅起嘴來:“沒見著!”
搞不懂兩個女兒這是在說什麼,被綁的銀家家主“嗚嗚!!”著,強烈要求兩個不孝女放開自己。
既然選擇當不孝女,銀音和銀沙當然是選擇不孝到底嘍。兩人就這麼帶著被綁的銀家家主招搖過市地回到了銀家。
到家時,李媼和青女也都回來了,二人坐在花園裡喝茶。
“母親。”
銀音和銀沙向著李媼與青女行禮。禮罷也沒把她們的父親放開。
李媼和青女更是像沒看見自己的丈夫,一人平靜地喚女兒過來喝茶,另一人則心疼地牽起女兒的手來,吹吹她因為一直拎著被捆綁銀家家主而被捆仙繩勒出些紅痕的手來。
“母親,是否有人來與你說過什麼?”
一夕之間,母親對父親、對羿蒙、對宇文家使者的態度都是大變,銀音思來想去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有人指點了母親什麼。
李媼不點頭也不搖頭,她隻是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不是有人來對她說了些什麼,那人隻是讓她看到了她和她女兒原本的人生軌跡。
女兒的第一世是遭人追殺至死的。而那一世裡,她先是眼睜睜地看著夫君將與小叔子不倫的女兒趕出家門,再是看著夫君與新來的妾生下兒子。
在她的女兒作為魔頭被殺死之際,她的夫君也指定他與妾生下的兒子為下任家主,好似整個銀家與“銀音”這個人從未有過什麼瓜葛。
待女兒的死訊傳來,她才意識到女兒的墮魔有不許她進門的銀家、還有趕她離開的夫君,以及有冷眼旁觀、害怕被打成支持女兒與人偷-情的自己的一份“功勞”。
她嚎啕大哭卻於事無補,最後她點了一把火。
這把火沒把銀家燒著。銀家護宅陣法的正常運轉之下,這把火隻燒死了在房間裡點火的她自己。
女兒的第二世按理來說應該是“圓滿”的。因為她有了“美滿”的婚姻,“幸福”的家庭,還將家主之位得到了手。
然而,她清楚地看到女兒被她的夫婿、被自己的夫君聯手架空。
她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得太多。這不過是正常的男主外女主內而已。
遺憾的是,這一世她仍然活得比女兒長,也因此看到了壓根兒不想認清的現實。
女兒死後,女婿開始排除“老邁”的嶽丈。銀家雖然還姓銀,卻已經不是姓銀的在做主了。
更瘋狂的是她女兒的五個兒子竟然喪心病狂到監-禁他們的妹妹,並將他們的妹妹當成了禁-臠。
可憐那女孩兒一輩子都活在虛假的“幸福”之中。從未發現……或者說是裝作從未發現自己是寵物的樣子,沉溺在這種“愛情”裡。與她的哥哥們共沉-淪。
這一世,李媼病死塌上,死在了沒有保護好女兒,還無力製止銀家這些瘋狂的自責之中。
青女與李媼相仿。她也看到了女兒的前世。
第一世,她的女兒因為生養了太多孩子而被掏空了身體,年紀輕輕便走在了她這個母親的前頭。
而她的夫婿在她死後毫不猶豫地娶了彆人,也納了好幾房的妾室。他的孩子就像是一袋灑了的草籽,四處亂長,到處冒頭。
更可笑的是,因為如此,最後繼承了銀家的不是她女兒留下的八個孩子中的一人,更不是她女婿後來再娶再納的那些女人剩下的孩子。
她的夫君和其他的女子有了後。等那孩子繼承了銀家,包括她和她女兒留下的孩子們在內,她們全被趕出了銀家。敢與那孩子作對的所有人,全被殺了個乾淨。
第二世更糟。那一世她勸不住飛蛾撲火、一心隻想嫁進宇文家的女兒,於是她轉頭去求自己的夫君。
“沙兒嫁給宇文家的公子有什麼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們銀家又多了好幾條商道?”
夫君輕飄飄地擱下這樣一句話,讓她終於理解道:在她曾經愛過的這個男人眼裡,她為他產下的不是孩子,隻是一件可以用來以物易物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