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天命、氣運與金手指18 灑了的草籽。……(1 / 2)

宇文敬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祖母綠的眼睛在這一刻讓葉棠聯想起酸澀到發苦的青檸檬。

“不是這樣的。”

青年的聲音微微發啞, 就像細砂紙在石麵上摩擦。

“我……沒有勇氣毀掉自己的仙骨。哪怕我已經知道仙骨也好、我也罷,都是我父以我母的生命為代價,製造出來的、用以複興宇文家的工具。”

“我隻是單純地、因為心境受損, 以至於走火入魔、仙骨儘毀。”

如果他的仙骨還在, 如果他沒有走火入魔, 那他會直接去找父親報仇嗎?還是說他會和宇文家的其他人一樣,默認他母親的死是“必須的犧牲”呢?

宇文敬不知道。或者說,他不想知道。

得知自己仙骨儘毀之後, 宇文敬反倒有種解脫感——他不必再去糾結、煩惱要不要複仇,如何去複仇。他仙骨儘毀這事兒本身就已經成了對他父親、對宇文家的複仇。

但這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比起他父親和宇文家對他母親所做的, 這種不痛不癢的“複仇”連擦傷都算不上。

“你現在有勇氣去報複你父親和宇文家了?”

“與其說是勇氣,不如說是不甘心呐……”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宇文敬看向樓下已經壓製住銀家家主的銀家雙姝。

“我本以為自己的死能重創宇文家, 能給我父帶來很大的陰霾,能讓他知曉用歪門邪道得到手的東西遲早要失去,孽力必定回饋,一切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但在我要咽氣的那一刻, 我才明白, 原來就算是我, 對宇文家來說也不算什麼。”

一條人命在一個家族的麵前是那麼渺小。

一個人的人生在那些宇文家的上位者眼裡一文不值。

他們能舍棄掉的何止是一個穿越者?又何止是一個家中子嗣?對於宇文家來說,對於他父親來講,他和他母親都不過是一盆盆栽,養活了最好,開花了也會讚賞這花美。但不是沒了這盆盆栽這個家族就會天翻地覆。橫豎這個家今後還能得到、還能產出更多更多的盆栽。

“你就當我是在意氣用事,想和我父點眼色看看吧。”

黑色的龍尾遊過葉棠的身前,又卷了回去。

“在我放出那種傳聞後,我父派出了兩方人馬。”

“一方在明, 打算找你回去,讓你留在我的身邊,好證明你剛才也聽到的那些不過是些‘謠言’。”

“還有一方在暗,看能不能讓你在人前‘意外’身故。”

白皙手掌朝著葉棠攤開:“你打算如何做?”

這還用問嗎?

掀了藏龍崗才得到的氣運指南針,葉棠可不打算現在就丟掉。

“妾身願意跟公子回去,常伴公子左右。”

見葉棠又叫回“公子”,還自稱“妾身”,宇文敬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捉住葉棠的手,手指滑入葉棠的指縫之中。

“咳……”

體弱的貴公子輕咳一聲,五指與葉棠相扣:“不是我要占你便宜,隻是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在他人眼中是什麼關係……”

“妾身明白。”

葉棠小鳥依人地貼過去,搞得宇文敬肩頭戰栗了老半天。就連他身後那條胖胖的黑龍尾巴也跟著手足無措地搖晃了半天,差點兒沒掃倒周圍的桌子座椅,砸開二樓的護欄。

在葉棠從善如流的那一、兩個瞬間,他真的有種她其實喜歡他的錯覺。

可當他看到那雙永遠冷靜的眼睛,他心裡那種接近於羞澀、帶著點兒恐慌,就像是站在一邊寫著“我該怎麼拒絕她?”,一邊寫著“她對我是真心的嗎?不是隻貪圖我美色想和我春風一度?”的蹺蹺板上,亂成一團又無法平衡的心情頓時就被澆滅了。

他鎮定地從蹺蹺板上下來,把寫著字的蹺蹺板扔到腦後絕對看不到的地方去。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那麼一刻,考慮過十動然拒之外的答案。

不甘心的情緒又冒了出來,宇文敬停步,明知有人在監視自己與葉棠,還假惺惺地摸著葉棠的臉“深情”道:“都怪我來晚了……你都瘦了。”

葉棠眼睛一眨,睫毛上立刻多了幾點晶瑩的水露:“公子還願意來找妾身,妾身就已經死而瞑目了……”

“說什麼死!不許你提這個字!”

“公子——”

棋逢對手各飆演技,演偶像劇的兩人自己把自己演得脖子後麵直冒雞皮疙瘩。圍觀群眾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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