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1 / 2)

“看起來傷得不輕。”顧塵光回完話,才發現江半深眼睛的異樣,忙問道,“江師兄,你眼睛怎麼了?看不見了嗎?”

江半深言簡意賅答道:“無妨,隻是中了魔道妖人的毒粉。”又皺眉問道,“傷得不輕?師妹,你不是說隻是小傷嗎?”

司予還沒來得及回答,便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奇道:“顧師兄,六師兄沒戴麵具,你都不吃驚嗎?”見顧塵光平靜地看著自己,她頓了頓,才恍然大悟,“哦,好吧,你竟然比我更早看過六師兄的臉……”

這兩個人果然像書中的關係一樣好啊,她給顧塵光的忠告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司予氣得是,顧塵光不聽自己的劇透,偏要與男主交好。可看在顧塵光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意味了。他以為司予是在埋怨江半深,讓他這個“外人”比她更早看見了自己的臉。

顧塵光心中痛苦異常,麵上卻不肯顯露出來,又生怕司予難過,便勸慰道:“予兒,我亦是不小心才看見的,且我入華陽門比你早,認得江師兄的時日亦比你多。你莫要難過。”

司予奇怪地看了顧塵光一眼。他在說什麼呢?怎麼說得像是她才看見江半深的臉,是吃了多大虧似的。

她道:“六師兄,顧師兄說的是‘看起來傷得不輕’,隻是看起來而已嘛,不是真的。你們都不要擔心啊,我真的沒事兒。”

她雖未實話實說,但此時確實已緩了過來。體內四處流竄的炙熱真氣逐漸平息,鬼降術的反噬之傷也逐漸治愈。她雖說從不肯主動找苦吃、找痛受,可一旦麻煩找上門來,她確然是個能吃苦、不怕痛的人。

此時殘留的這點傷痛,她還並未放在眼裡,也不想二人繼續婆婆媽媽地糾結她的傷情。畢竟她還有很多秘密瞞著他們,而秘密這種東西嘛,說多錯多,容易說漏嘴。

見司予不願多說,顧塵光不忍逼問,便攙過江半深的胳膊,道:“江師兄,我送你回赤陽峰。”

司予見江半深似乎還要糾結她的傷情,忙點頭應和道:“六師兄傷得好重啊,顧師兄,你快帶他回去療傷吧。”

好說歹說,才將人給送走。

此時已是

傍晚時分了。

頭頂四四方方的一塊天,藍色的底色,彌漫著豔麗的晚霞,好看得緊。

司予拍掉凝結在頭發和臉上的冰霜,打了個噴嚏,又縮回冰水中。

體表寒冷,體內卻熨帖又舒服。

空見還在沉睡,司予一個人無聊,靠著石壁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被人叫醒時,已是夜晚了。

一輪又大又圓的皓月掛在正空,灑下皎潔光輝,水麵波光粼粼。司予睡得迷迷糊糊,隻恍惚覺得眼前景色美得醉人。

顧塵光輕聲哄道:“予兒,喝口水再睡。”

“顧哥哥?”司予望著顧塵光,一臉的不可思議,“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這處山穀狹小,寒潭四周便是山壁,沒有岸邊或是大石可以站一站,所以顧塵光便與她一起浸泡在冰水之中。

“我問過赤陽峰的師兄,你三天都不能進食,但我想著,此時你大約可以飲些水了。”他從懷中掏出個水囊,遞給司予,“還是溫的。渴不渴?”

司予接過那隻水囊時,人還呆愣愣的。

顧塵光以為司予是太過擔心江半深,便道:“江師兄回到赤陽峰後毒發了,但趙師兄他們已經請了醫師,且因你的丹藥和此處寒氣的壓製,毒並未侵入他的肺腑。所以不用太擔心,江師兄會好起來的。”

見司予還是不聲不吭地望著他,他想了想,又道:“你的五位師兄皆尋解藥去了,江師兄性命攸關,所以才沒來陪你,你莫要傷心。”

司予:……

這呆子在說什麼?她好端端地在此養傷,又不需要彆人照顧,師兄們不來陪她,她為什麼要傷心?

大腦終於清醒過來的司予,看見顧塵光跟她並排靠山壁坐著,紮起一副準備在此處陪她一整晚的架勢,便勸道:“顧哥哥,這裡好冷的,你衣服都濕了,快回去吧。”

“我陪著你。”顧塵光笑道,“你小時候不是怕黑嗎?”

司予心中疑惑,她何時怕黑了?

隻聽顧塵光又道:“那夜你初見夜縛靈,跟他說自己怕黑,死活不肯進院子。”說著便笑了,“將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卻也拿你沒奈何。”

司予正抱著水囊,小口啜著溫水。溫熱流入肺腑,四肢百骸都熨帖不少。聞言心道

,這顧塵光的記憶力真是好得可怕,這種小事她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卻還記得清楚。不過,她何曾怕過黑呢?想來當初應是隨口胡謅騙叔叔的吧?這傻子,她隨口胡說之話,他竟也信。

她抬眼看了看顧塵光,他正目光悠遠地望著天上流雲,眼神竟比明月還要亮,麵上神情似乎頗為懷念當年。她想著,大概在顧塵光眼中,她還是從前的那個時常依賴於他,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的柔弱小妹子吧。

他待她,一如當年。

寒潭冰冷,月色清冷,獨顧塵光的笑容極為溫暖,讓司予一時竟覺著像是沐浴了仲秋的日光,莫名一陣舒爽。

於是她便想著,那就讓他陪著吧。他冷不冷,她已顧不得了,被病痛折磨了這麼久,她隻想讓自己舒服一些。反正……反正是他主動要求陪著她的,她向來是個自私的人。

司予往顧塵光身邊挪了挪,像幼時那般靠在他身上,舒服得直歎口氣。末了,學著幼時的口吻道:“顧哥哥,你對我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