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怯生生地蹲坐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可憐模樣,最能激發人內心深處的保護欲。
眾人心道,怪不得一路上顧師兄會照拂於司師妹,就連他們看著也想護她無憂。兩位師姐想來也是妒忌顧師兄對司師妹另眼相待,才會趁著顧師兄打坐調息不問外事之時,刻意為難司師妹吧。他們若任由此恃強淩弱之事發展下去,當不是君子所為。
幾位師兄當即自發站在司予身前,將白馥芷與李師姐隔離在外,一副“司師妹由我們保護”的模樣。
氣得白馥芷止不住地發抖。
司予真是個掃把星!不!是喪門星!自從她來了華陽門,一切都變了!顧師兄變了,就連眼前這些師兄也變了!這些她從前根本不會正眼瞧的師兄們,事事處處順從吹捧於她,可如今竟然這般對她!
李師姐見白馥芷氣成這般模樣,一邊暗罵司予這個狐媚子,一邊好言勸慰白馥芷:“快莫氣了。”
可白馥芷氣得狠了,著實忍不住,一時衝動祭出自己的仙劍,劍尖直指司予,恨聲道:“司予,我究竟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般待我?”
一直作壁上觀的司予適時地哭唧唧了幾聲,縮著身子害怕地往幾位師兄身後躲。
幾位師兄見著這樣的小姑娘,心疼至極,正要為她主持公道,忽然聽得顧塵光道:“司師妹救了我,你莫要為難她。”
這句話正是對白馥芷所說。
白馥芷心道,司予不過是個廢物,哪裡有能力搭救顧師兄了?若不是顧師兄要一邊應敵,一邊顧及這個拖油瓶,又哪裡會受傷?顧師兄果然對司予這廢物是極好的。
白馥芷又是心痛,又是憤怒,可此時此刻,就連李師姐也來勸她莫衝動,她被迫收了劍,胸中鬱結之氣更甚。
司予見著顧塵光已然清醒,忙過去攙扶起他,提醒道:“顧師兄,我們回鎮裡,你先休養幾日。”
踏靈淵極為危險,危險重重,此處妖獸尚未除淨,且還未拿到治愈鬆虛真人的映山草,既然眾人皆已進入踏靈淵,其實一鼓作氣是最好的。可顧塵光著實傷得太重,幾位師兄倒也極為體諒。
幾人原地休整一番,準備原道返回。
可就在此時變故突起。
仿佛是突然之間,天光就陰沉下來。眾人隻覺得有陣陣陰風吹過,渾身發冷,就如同浸泡在冰水之中一般,寒意直侵入骨髓。
司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有師兄驚道:“不好!這是鬼氣!”
是濃鬱的鋪天蓋地的鬼氣。
李師姐也慌了:“哪裡來的這麼多怨魂?”
顧塵光與司予沉吟片刻,同時道:“是萬妖陣。”
除去顧塵光與司予,其他幾人在進入踏靈淵之前,也聽聞了萬妖陣一說。隻是幾人尚無緣見到萬妖陣。
那萬妖陣在過去的無數年間,源源不斷地產生妖獸。那些妖獸捕食生魂為食,被它們生吞食掉的靈魂便會變成怨魂,盤桓在萬妖陣中,久久無法離散。
可如今萬妖陣陣眼被毀,萬妖陣自然就破了。原本被禁錮在萬妖陣中的怨魂,一旦無所約束,自然便會散逸出來。
不知是哪位師兄大喊了一聲:“快跑!這些怨魂無法離開踏靈淵,出了踏靈淵便安全了!快跑!”
眾人立刻禦劍往外逃竄。
因為顧塵光重傷無法禦劍,而司予尚未學會禦劍術,因此有兩位師兄分彆帶著二人一起飛。那兩位師兄都是各峰資曆較淺的弟子,因帶著一個人之後,禦劍速度便明顯放緩下來,很快便落在大部隊最後。
白馥芷扭頭一瞧,見顧塵光落在後麵,心中著急,便催促帶著他的師兄道:“師兄你快一些!”
話音剛落,她突然看見隊伍最後一位的司予,心中突然生出一計。
白馥芷暗暗手中掐訣,指尖一彈。載著司予的師兄忽然覺得撞在一個屏障之上,衝撞之力震得二人險些掉下長劍。
司予奇道:“師兄,怎麼啦?”
那位師兄著急道:“前方有結界啊。”他著急地敲擊著拿層結界,“我們……我們出不去了!”
眼看著他們前方的幾位師兄與兩位師姐越飛越遠,而他們二人卻被困在這裡,無法前進一步,那位師兄越發著急,逐漸亂了手腳。
天色越來越暗,就像是夏日的陰雨天前夕,山雨欲來的感覺。
溫度越來越低,鬼氣越來越重,那些怨魂似乎已經追了上來。
師兄急得手足無措:“怎麼辦?我們現在該怎麼
辦?”他自言自語道,“對,叫師兄們來幫忙!對,就這樣!”他開始大聲呼喊,“我們還在這裡!我們還在這裡呢!”
她的嗓門確實大,越飛越遠的師兄們終於聽見了。
幾位師兄二話不說,立馬掉頭回來。
白馥芷急道:“怨魂要來了!你們還不趕緊往前跑,怎麼飛回去了?”她見李師姐也要折返回去,忙伸手拉住她,“你怎麼也要回去?”
李師姐奇道:“同門有難,我們自然要幫忙的。”她沒有發現白馥芷的異樣,反手拉上她,“快,我們也跟上去。”
李師姐都這般說了,白馥芷自然不好再勸阻,隻能跟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