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層結界仿佛是一條分界線,結界的裡端黑暗一片,結界的外麵尚有天光,整個空間黑白分明,望之可怖。
幾位師兄著急道:“這是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法陣?怎麼剛剛沒有,偏你們遇上了?”
李師姐也道:“趕緊破了這法陣吧,冤魂都跟來了。”
司予心道,破陣哪裡是什麼簡單之事,若是知道這陣法的陣眼在哪裡,直接暴力破除便是了,可她此時全然無法找到這個陣法的陣眼在哪裡。
白馥芷見著眼前的情況,不免有些擔心。她其實隻想看著司予命喪踏靈淵,卻並不想陪她一起身陷險境。都怪這群多管閒事的同門。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偏他們這群傻子要高風亮節,講究什麼同門之誼,還非得拉上自己。
眾人在此處耗費了許久時間,最後,終於在顧塵光的指揮下,破開了這道結界。
隻可惜結界內的怨氣已經凝聚足夠多。在破開結界之前,結界內早已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如今結界消失,那濃鬱的黑暗便鋪天蓋地地流了出來。
外麵的眾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恐懼,馭起長劍,飛也似地向外逃命。
可惜為時已晚。
山一般的怨魂席卷而來,將眾人困在中央。無論往哪個方向去,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白馥芷又急又怒,忍不住抱怨道:“司師妹就是個喪門星,專克同門,這回你們可信了。”
眾位師兄疲於奔命,無暇回話。
倒是李師姐道:“都這時候了,還說這些
有什麼用?快走啊!”
置身於漆黑中,眾人喪失了方向感,便如無頭蒼蠅一般。
怨氣極為強大,怨靈直接吸食人生魂。幾位師兄功法不深,在這怨魂叢中,漸漸便有些力不從心。
有幾位法力低微的師兄,竟直接從長劍上摔了下來。
幾人皆不願丟下同門,立刻便有人背上不省人事的同門繼續奔逃。
但很快,幾乎所有人都倒了下去,隻剩下司予,顧塵光與白馥芷三個人。而白馥芷也是神色恍惚,不知還殘存有多少理智。
此時情況危急,眾人不省人事,顧塵光又有傷在身,司予再無遲疑,雙手結印,施展鬼降之術。
“萬鬼千煞,妄念歸墟;以爾為祭,供吾所驅。”
隨著少女的吟唱,黑氣逐漸消散,漸漸有天光露出。
而後,追逐眾人而來的濃鬱鬼氣,竟然像是懼怕他們一般,如退潮的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向外退去。
就在所有的怨魂消散之後,一株綠油油的草憑空生出,從天而降,落在司予的手掌心中。
顧塵光道:“這是映山草。想不到這種草竟是怨魂澆灌出來的。”
“原來這便是映山草啊。”司予開心地將映山草裝進自己的儲物手串中,“顧哥哥,等幾位師兄醒來,我們便可以出去了。”
顧塵光尚未回答,便聽見一個虛弱的聲音在一旁道:“你方才用了什麼妖術?”
司予一愣,循聲望去,竟然是白馥芷。她不知何時竟清醒了過來。
顧塵光低聲道:“不是妖術,是我顧家術法。”他拍了拍司予,“好了,予兒去喚醒各位師弟吧。”
顧塵光言之鑿鑿,白馥芷即便心中疑惑,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盯著司予的目光越發深不可測。
司予撇了撇嘴,也不知這位美人兒又在憋什麼壞水。今日這莫名其妙的結界隻怕也是她的手筆。
眾人清醒過來之後,紛紛後怕不已。大家元氣雖傷,卻根本無暇原地修整,隻一門心思往外逃命。
踏靈淵果然危險,非他們己所能及,還是儘早回歸宗門,向師父長老們求助,另擇功法高深的師兄師姐吧。
回到小鎮時,已是傍晚了。
幾人精疲力儘,又腹中饑餓,便在下榻之處隔壁的飯
館點了一桌酒席,也算是犒勞自己的一番辛苦與冒險。
顧塵光沒有與眾人在一處,先回去休息了。
司予吩咐小二將飯菜送去顧塵光的方便,眼角餘光瞥見窗外人群中一人,忽然一驚。
他們在二樓,視野開闊。夜幕已黑,燈籠高懸,街上人來人往。人群中,有個小小少女,一身紫衣,正彎腰在一個攤子前挑選什麼。
她笑得歡樂,神情天真無邪,正是夜姬。
司予下意識地起身,愣怔片刻,又坐了回去。
夜姬來此處,定是尋她有急事,待眾人睡了,她再去夜姬處問一問。
司予心中一心想著夜姬,竟未發現白馥芷也順著她的目光,正看著那紫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