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三十七刀(1 / 2)

先說陸六爺。

他是真想不到一個穿學生裙的女孩子能厲害到什麼程度。

而且他的恩人顧老太爺專門打電話叮囑過,比出勝負,點到為止。

他遂交待兩個要對陣的打手:“保鏢要打廢為止,但賀家媳婦不行,她要真動手你們就迎戰,但不要動她的臉,也不能打殘!”

廖喜明是陸六爺的拜把兄弟,也是堂口的一把交椅,點頭:“好。”

但另一個是從大陸來的,原來是廣省H衛兵的小將頭子,聽說當年搞武鬥時一個人能單挑一個連的軍人,還曾把一個戰功赫赫軍隊領導給一拳捶死了。

總之,當年特彆風光,但現在大陸改革了,他也隻好逃到港來混道。

他叫阿泰,迫切的想要建功立業,冷笑一聲說:“六爺,沒必要束手束腳吧,那女的就讓我來吧,首富家的媳婦算什麼,娘們而已,我來打,我最擅長打女人了,保證一巴掌就叫她心服口服。”

阿泰,廣省H衛兵頭子,野心勃勃,陸六爺並不喜歡,隻想作為耗材一用。

此時也不跟他多說,隻悄悄叮囑廖喜明:“屆時讓阿泰先上,把那幾個保鏢放翻,然後你就悄悄一棍廢了他,切記不能讓他傷了賀家媳婦。”

所謂的道上就是這樣,人人包藏禍心,也人人心懷鬼胎。

阿泰以為今天能殺翻全場,晉升一把手,六爺已經在計劃怎麼讓他死了。

而為什麼蘇琳琅要穿的乖乖巧巧,就是因為哪怕精明狠毒如六爺,在看到一個乖乖的鄰家女孩時也會輕敵,但當大佬開始輕敵,他就必輸無疑。

突然有個手下衝了過來:“六爺,不好,賀樸旭跑了。”

陸六爺擰眉頭:“一幫蠢貨,你們怎麼看的人,他跑了,你們去給我拍片子?”

賀樸旭,從小六爺都以為是親兒子,結果是個孽障,讓他拍A.V當然是恐嚇,六爺不拍那臟玩藝兒,但必須讓他留下來拍風月片,補回影視公司的損失。

他回頭看窗外,這時賀樸廷一行人還在街上。

廖喜明說:“賀樸旭很有可能去找賀樸廷,怎麼辦,難道我們現在就開打?”

賀樸旭很有可能會去找賀樸廷,人家是兄弟,去要人肯定要不來的。

想要,就得提前開打了。

陸六爺回頭一個個的看,怒吼:“一幫蠢貨,你們他媽比賀墨還蠢!”

賀墨,他此生最鄙視的人,手下們竟然比賀墨還要蠢,陸六爺簡直要氣死了。

一個個瞪過去,吼說:“去盯著賀樸廷一行人,看到賀樸旭就綁回來,他現在是老子的兒子,老子抓他,經地義!”

除非賀家能拿出DNA證明,要不然,賀樸旭可是公開認了陸六爺當爹的,他既是爹,當然就可以抓兒子回來。他再吼:“去啊!”

手下領命,跑去找賀樸旭了。

……

再說賀樸旭,他其實比六爺想的要稍

稍聰明那麼一點。

本來他一下樓就看到大哥了,差一點就衝過去了,但他並沒有。

他盯著蘇琳琅看了很久,看她推著大哥,時不時還彎腰跟他說句什麼,雙頰的梨渦笑的深深的,該怎麼形容呢,賀樸旭是又氣又恨。

因為他知道廖喜明的雙節棍有多厲害,也知道阿泰的拳頭有多硬,而且他勸過大哥不要來的,結果大哥非但來了,還隻帶了四個保鏢,還帶著蘇琳琅,一看就必輸無疑。

而一旦輸了,萬一陸六爺直接把賀樸廷給弄死了呢?

作為兄弟,賀樸旭想在商業上跟大哥一決雌雄,但當然不想大哥死。

溜到一個肉攤上順了一把殺豬刀,聰明如他,提前潛伏到龍虎堂去了。

是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陸六爺的人在滿大街找他,但他卻躲進了龍虎堂,半天時間,六爺的手下們愣是沒找到他。

……

賀樸廷一行人在李珍的帶領下走訪了一個豬籠寨,談拆遷。

作為首富的兒子,坐著輪椅出來談生意,就夠有誠意的了。

而他帶來的拆遷合同跟龍虎堂相比,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就比如說,由龍虎堂拆,隻有一個選擇,賠錢,而且不是按平方尺,是按堂口大哥的心情,大哥心情好就給的多,心情不好一分不給,直接轟走。

但賀樸廷還多一個選擇,置換房子。

拆多少尺的地就給多少尺的房子,平等置換。

港府的房價一天一個樣,人們一旦被拆,基本就等於沒家了,所以原住民們才那麼抗拒拆遷的,但既然會照價補房子,大家當然選擇補房。

以房補房,哪怕隻有小小的一百,三百尺,大家也很願意的。

一個小小的豬籠寨裡住著上百戶人家。

而賀樸廷是經常登報的,跟電影明星一樣被大家熟悉的人,他來,還帶著這麼好的政策,原住民們當然你傳我我傳你的,就把消息傳出去了。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一個豬籠寨裡裡外外擠擠攘攘,全是人。

賀樸廷是首富,但他同時也是個商人,而他的錢就是從這些普通人身上賺的,他也有耐心,任憑熙熙攘攘,圍著他的人提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個個的回答。

估計他需要的時間還長,蘇琳琅拉著賀樸鑄就從人群中出來了。

一幫風月片姑娘就在豬籠寨外麵,看他倆出來,同時圍了過來。

叫包香香的女孩端了隻紙盒,給賀樸鑄:“嘿弟弟,吃魚蛋嗎,我請你。”

彆看賀樸鑄生在港府,還從來沒吃過咖喱魚蛋。

而且還是風月片女星送來的,那種感覺不能說不神奇。

他接過來,拿簽子紮了一隻,淺淺嘗了一口,咖喱味好濃,再咬一隻魚蛋,Q彈爽滑,還彈牙,而且裡麵加了蝦仁的,粒粒飽滿,顆顆分明。

哇,好香。?_[(”賀樸鑄說著,咬了一大口。

李珍一個個的拍了把女孩子們,然後一

幫姑娘站成一拍,給蘇琳琅鞠了個躬。

賀樸鑄才咬了隻魚蛋,心說怕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們為什麼要鞠躬?

然後就聽包香香說:“謝謝蘇小姐撕掉我們的高利貸賬單。”

另有個姑娘說:“六爺的手下這幾天在追著我們重寫賬單,而且他把整個南區的保護費提了一倍,但我們還是特彆感謝蘇小姐的。”

其實隻要社團在,勢力在,哪怕高利貸賬單撕了,賬是賴不掉的。

六爺會逼大家重打賬單,還會提高各個店麵的保護費,以彌補損失。

所以社團不除,底層人民的生活處境是不會改變的。

賀樸鑄明白了,她嫂子把大家的賬單燒了,但燒了賬單跑不了人,所以陸六爺還是要找她們的麻煩。

他還小,不知道江湖的險惡,就問:“你們不能跑嗎,逃到九龍或者新界?”

李珍笑著說:“弟弟,就不說整個港府了,澳城,大馬,所有混道的大佬都是通的,要是跑了被抓到,堂口大哥是會打死我們的。”

賀樸鑄又叉起一枚魚蛋,他頭一回知道魚蛋竟然如此美味,一口咬爆了汁,又問了句特彆天真的話:“阿姐,你們為什麼不報警呢?”

一幫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笑了。

要知道,上回龍虎影視之所以能被搗毀,是因為蘇琳琅和賀樸廷坐鎮,是首富家的勢力調動了兩個區的高級警司,還讓飛虎隊待命才能的。

要不然,底層警察勾結堂口大哥,她們隻要報警,就會換來一頓毒打。

“弟弟你好天真啊,快吃魚蛋吧,不用操心我們的。”包香香說。

蘇琳琅問李珍:“如果不拍風月片了,想過以後做什麼嗎?”

就算暢想美夢吧,李珍說:“我還是想拍電影,但不是拍風月,我想拍一些正經電影,不過在港府肯定不可能,沒有正經導演會用風月演員的。”

蘇琳琅說:“你們可以上大陸,我們大陸,目前全亞洲唯一沒有社團的地方,而且物價便宜,我建議你們找個導演談一談,有好片子的話,上大陸拍攝,製作成本隻需要在港的十分之一,如果劇本好,我會考慮給你們投資的。”

李珍看彆的女孩子們:“大陸好像真的沒有社團。”

一個女孩說:“但有PLA,據說他們就是全亞洲最大的社團。”

“放屁!”是賀樸鑄,剛吃完魚蛋,端著隻空紙盒子說:“我阿嫂就是PLA家的孩子,我最清楚了,PLA隻會鋤暴安良,維持社會安定,是決不欺負弱小和無辜之輩的,而且他們也不收保護費,更不放高利貸。”

一幫女孩看這個身穿昂貴西服,臉蛋稚嫩的少年。

而資本家的小歪瓜在這一刻情緒激動,還義憤填膺,突然間就化身了PLA的宣傳大使,而因為他的身份,他的話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他指蘇琳琅:“知道我阿嫂為什麼會撕了你們的欠條嗎,因為高利貸在大陸是違法的,誰放高利貸PLA就抓

誰,她是按照大陸的法律撕的欠條。”

他這一句不但驚呆了一幫風月姑娘,也驚的蘇琳琅都退了兩步。

賀樸鑄,一個黃皮白芯的小歪瓜,他今天超常發揮了,話說的簡直漂亮。

但他說的是對的,在大陸,放高利貸是違法的,放高利貸還要判刑。

蘇琳琅之所以撕欠條,依的就是大陸的法律。

一幫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李珍說:“要不我們去大陸看看?”

包香香說:“全亞洲,社團唯一不敢去的也就大陸了,留在這兒說不定就得拍A.V,那跟死有什麼差彆呢,走吧,反正都是個死。”

女孩你看我,我看你,全笑了起來:“對呀,橫豎都是死,有什麼好怕的?”

一幫女孩在說話,蘇琳琅再沒接茬,卻靜悄悄的走開了。

賀樸鑄最關注阿嫂的,看她走了,也一路小跑著跟上:“阿嫂,等等我!”

一個出生在港府最富有,最和平的,太平山頂的男孩,跟著阿嫂搗毀色.情工廠,再到豬籠寨,就跟吃咖喱魚蛋一樣,都是第一次。

而這一切都在衝擊他的三觀。

原來的他以為風月女孩都是因為愛暴露才拍片的,現在才知道她們是被迫的。

原來的他以為港府和平而穩定,雖然有綁匪,但是從大陸來的,破壞港府的不安定的也全是大陸人,現在才知道,整個港府的普通老百姓都活在社團的控製之下,人人不但要給政府交稅,還要給社團交保護費。

他十幾歲了,當然也懂,這種亂象歸根結底,在於政府的不作為。

而跟港相比,大陸政府在治安方麵似乎是要好那麼一丟丟。

想起曾經他罵阿嫂,罵大陸的那些話,他就很不意思。

蘇琳琅穿過一條街,走著走著還跑了起來,賀樸鑄也跟著跑了起來,邊追邊喊:“阿嫂你要去哪兒啊,你等等我。”

驀的,蘇琳琅停了下來,回頭問賀樸鑄:“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看我們家的近代史嗎,你覺得清朝怎麼樣?”

狹窄而擁擠的街道上,兩邊都是攤販,人來人往的,賀樸鑄說:“還用說,軟弱,無能,隻會割地賠款,港府就是大清割讓給大英做殖民地的。”

他正在看近代史,最討厭的就是大清王朝了。

而不論他爺爺還是他爸,是商人,得用時間去賺錢,平常是很忙的,騰出來的空閒時間,能教育一個孩子就是他們的極限了,想賺錢就必須犧牲閒暇時間,所以他們對小的幾個孩子,除了不準螵不準財不準抽,不會去刻意教育。

也就使的賀樸鑄這種小家夥屁股歪的厲害,偏偏家裡有錢,就得瑟的厲害。

但其實想要教育這種孩子,扭他們的三觀,也很簡單的。

恰好一輛摩托車駛來,蘇琳琅拉了往前衝的賀樸鑄一把,回頭說:“那不是跟你一樣,跟誰都不敢硬,仗著自己有錢,被人欺負了就隻會掏錢擺平。”

賀樸鑄險些被個

摩托車撞了,但沒有躲?_[(,愣愣站在原地。

他讀近代史,最討厭的就是清政府,結果阿嫂告訴他,他和清政府是一樣的?

蘇琳琅一把將他拉到路邊,再問:“你讀史的時候是不是很可憐清朝的老百姓,是不是覺得他們造反有理,但你呢,陸六爺想要錢,你就隻會想著給房子漲價,還天真的認為那些活在豬籠寨裡的人就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你認為他們就一定會忍受,而不會造你們這幫資本家的反?”

賀樸鑄再退兩步,直勾勾的著阿嫂,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這資本家的小崽子自以為聰明,自以為陸六爺是可以拿錢擺平的,也以為阿嫂推薦華國的近代史給他看是想拉攏他,培養他心甘情願的接受大陸政府。

此時才發現,阿嫂那麼做是要給他一耳光,讓他認識到自己軟弱無能的耳光。

好半天,他愣是沒吱聲。

蘇琳琅之所以單獨跑出來,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原來在廣省很有名的人,名字叫阿泰,是個曾經威風凜凜的大H衛兵頭子。

倆人原來並不認識,她也隻是在小時候,見過對方上農場打過人。

而就在剛才,她看到對方在大街上晃悠,直覺,她覺得那個阿泰應該是在大陸呆不下去,來港混道了,也很可能就是陸六爺準備的另一個高手。

身後有人喊:“阿嫂?”

蘇琳琅回頭,是水仔,他也在指阿泰:“阿嫂,那個就是六爺麾下的另一個高手了,是個大陸來的,據說拳腳功夫特彆厲害。”

這是賀樸鑄頭一回見水仔,見阿嫂身後突然多了個爆炸頭,他又懵了。

不過水仔認識賀樸鑄,跟蹤過他嘛,他說:“嘿,你好,賀樸鑄。”

打擂台得要公平對打,對方不拿武器,蘇琳琅當然也不能。

她也得跟對方拳腳對打才行。

看來,今天除了要對付打遍滿港無敵手的雙截棍,還得對付一個拳腳高的。

蘇琳琅吩咐水仔:“我知道了,你繼續躲著吧,有需要我會喊你的。”

“阿嫂,其實我也能打的。”水仔躍躍欲試,也想著阿嫂一起去打一架。

蘇琳琅一笑,柔聲說:“我暫時還用不到你,但萬一有生命危險,我會喊你,讓你幫我擋刀擋槍的,去吧,等需要的時候我再喊你。”

水仔從小生在豬籠寨,長在古惑仔中間,受的就是為大佬兩肋插刀,為大佬甘腦塗地式的洗腦教育,既認了阿嫂當大佬,就會心甘情願幫阿嫂擋死。

他點頭:“好,我會隨時等待阿嫂的召喚!”

然後他穿過一片熙攘的人群,就消失不見了。

賀樸鑄頭一回知道阿嫂竟然還有個馬仔,還親耳聽到馬仔說願意為了她擋死。

這就又是一重震撼了,震的這家夥嘴巴都合不攏。

阿嫂竟然有小弟,她是什麼時候收的人,那小弟那麼醜,那麼瘦,真的能打嗎?

還有,他真的會在關鍵時

刻站出來,為阿嫂擋死嗎?

屁顛屁顛的跟阿嫂一路跑著,賀樸鑄的心裡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

但他才列了一個問題想要問,蘇琳琅說:“繼續去讀近代史,讀完之前,不準再問我任何問題。”

好吧,賀樸鑄不問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問,畢竟阿嫂太凶,他雖然愛他,忍不住的想要親近她,但是心裡特彆特彆的怕她。

他先讀曆史吧,讀完民國史再說。

但是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馬上就要到打擂的時候了,阿嫂要對戰什麼樣的人,她會怎麼跟對方打架,她真的能上了擂台,又毫發無傷的下來嗎?

這全都是懸念。

都讓賀樸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