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三十七刀(2 / 2)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位小少爺還從來沒有想今天一樣,期待天黑過!

邊期待邊祈禱,他還暗暗在心中發願,隻要菩薩保佑,阿嫂今天能贏,他就把他所有的攢的零花錢全捐出去。

……

再說賀樸廷,就憑他鬢角的疤痕和願意進豬籠寨,親自跟原住民麵對麵,就夠叫大家信任他的了。

當然,隻要挪開陸六爺那尊神,南區的拆遷,也就將沒有任何懸念了。

而蘇琳琅,也已經把陸六爺麾下兩個實力派的打手都摸的差不多,就隻等著對戰了。

下午三點,龍虎堂門口,陸六爺親自恭迎。

賀大少兩口子也整裝,來赴約了。

話說,港府堂口大佬們很有意思的,他們的堂口基本都是修成寺廟的樣子,裡麵大殿偏殿一應俱全,而且正殿裡就供著菩薩,一般是五路財神和觀音,他們要敲詐勒索搞高利貸,也全是在菩薩的眼皮子底下搞。

而彆看陸六爺放高利貸收保護費無惡不作,但他一襲深青色棉麻大襟衫,腳踏牛鼻針腳布鞋,一身古樸,手中還搖把扇子,配上他一臉的橫肉和精壯的體格,乍一看,蘇琳琅就覺得,當初孫琳達拋棄他選賀墨是對的。

她也是枚顏狗,不喜歡醜人,而相比於又醜又壞的陸六爺,帥氣,還天真的賀墨顯然更適合做丈夫。

陸六爺和賀樸廷原來見過幾麵,是熟人。

他遠遠就來握手:“沒想到樸廷竟然病成這個樣子!”

再看蘇琳琅:“這位就是樸廷太太吧。”

兩廂握手,他笑著說:“我可算知道賀家老太爺為什麼非要以傾城之禮娶蘇小姐了,蘇小姐天庭飽滿,鼻頭圓潤,又一臉乖巧,一看就是個旺家之相。”

蘇琳琅也笑,說:“六爺龍驤虎步,一看就不是凡人。”

“蘇小姐在大陸讀過書吧,學的什麼課程。"陸六爺笑問。

年齡擺在那兒,他都六十了,看到乖乖巧巧的小女孩,難免會有一種長輩心理,要閒聊幾句。

蘇琳琅說:“砍甘蔗,開拖拉機,對了,偶爾還打獵。”

陸六爺原來聽孫琳達說過,說蘇琳琅是個砍甘蔗的模範,傻妞。

此刻望著蘇琳琅,他可算明白孫琳達為什麼會敗了?[(,如此聰明,伶俐又乖巧的女孩,她卻以為是個傻妞,她不死誰死?

既然賀家隻帶了四個保鏢,陸六爺當然也不能搞一大幫人,所以他把多餘的人全清了出去,院子裡隻有四五個人,除了心腹就是打手。

既是設宴,當然要吃飯的,桌子就擺在院子中間,有一個老傭人在添茶。

菜,六爺是請了廚師,先在家裡炒好,然後再送到龍虎堂。

陸六爺是主家,自然要先說話,他說:“那咱們就先吃飯,吃完再聊彆的?”

叫阿泰的H衛兵頭子就站在他身後,說:“先簽生死狀,打一場吧。”

目前港府的法律是不認可生死狀的,一旦打死人就要吃官司,但隻要不打死,有生死狀,不論打成什麼樣,按約定對方是不能報警報官,也不能再複仇,纏著追究,也就是說隻要簽了生死狀,就必須願打服輸。

蘇琳琅一笑,卻說:“六爺,咱們先談談條款吧,我想多加幾條進去。”

六爺愣了一下,他早聽說賀家是由蘇琳琅做主,但沒想到她會繞開賀樸廷,直接跟他對話。

而一個穿著粉色學生裙,相貌乖乖的小女孩要跟道上大佬談條款,還要加條件,在他聽來都未免覺得可笑。

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說:“條款是我早就擬好的,既然你們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再改了,如果賀氏有異議,或者認輸退出,或者現在簽生死狀,當場比,你們要贏了,才有資格跟我對話。”

生死狀是六爺這邊擬的,就擺在桌子上,蘇琳琅伸手,許天璽把筆遞過來了。

她接過一張生死狀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回頭看六爺的一幫打手們:“你們呢,誰要跟我對打?”

有那麼一分鐘的時間,陸六爺在拈茶碗蓋,他身後的人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動不動。

終於,前H衛兵頭子阿泰笑了起來,他看賀樸廷:“你可是港府首富的兒子呀,但竟然是個怕老婆,連個娘們的主你都做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轉到賀樸廷身上了。

他坐在正中間,坐的是輪椅,西服筆挺,瘦而清秀,眉間簇著些擔憂,但眼神又深遂而平和。

而在半殖民半封建的港府,男人,男權是極其嚴重的,誰要被說成怕老婆,做不了女人的主,那是很丟臉的。

賀樸廷一雙清澈又明亮,眸光柔柔的眼睛望向妻子,嗓音低厚而醇和,說:“是的,我懼內,今天的事將皆由我妻子來主理。”

懼內,怕老婆,他竟然說的那麼坦然,又理直氣壯。

賀家的保鏢們習以為常,倒也能控製得住表情管理,但六爺的人竭力忍耐,卻還是差點笑破肚皮。

在道上的人看來,女人連衣服都不如,更比不上兄弟和大哥,畢竟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物。

但是堂堂首富,坐擁百億的男人竟然會懼內?

一幫打手們簡直要笑死自己了。

在他們想來,百億闊少就該每天換個女人?[(,夜夜當新郎,可他竟然懼內,他簡直就是在丟全港男人的臉。

阿泰拳頭捏的咯咯響,也乾乾脆脆的接過生死狀,刷刷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一丟,他招手:“賀太太,我出半分力吧,不是我想打女人,但我得為我們男人爭口氣。”

他這話頗有種你賀樸廷自己降不服的女人,我來幫你降服的正義感。

六爺是真沒想到一個女人有多能打,約束阿泰:“吃完再打,也要點到為止。”

其實如果有可能,蘇琳琅也更願意巧勝。

但六爺手下是個龐大的社團,真想讓他退出南區,就必須讓他也怕,怕到膽寒。

她脫掉外套蓋到賀樸廷的膝蓋上,裡麵是白襯衣。

解開袖扣挽起袖子,她一臉誠懇:“我看六爺的手下挺著急的,咱們先打吧,打完再談條款,六爺覺得呢?”

一個衣著可可愛愛,雙頰肉肉嘟嘟的女孩子哪怕打人,男性也會覺得很可愛,覺得她是在耍小脾氣。

本來雙方的條款既然已經議定,就不能再更改了,但因為蘇琳琅的誠懇與天真,陸六爺未免就又輕敵了。

他讓了一步,端起茶碗說:“那你們就隨便比劃,隻要你能贏,你提什麼樣的條款我都答應你。”

又特地跟阿泰說:“人家是小姐,女士,你點到為止就好,不可以太粗魯。”

阿泰曾經可是H衛兵頭子,軍隊的大領導都抽過,他不懂什麼叫粗魯,但他自己,就是行走的粗魯。

而且一個女人挑釁他,在他看來是很可笑的。

堂口沒有專門的擂台,但院子很大,要比劃功夫,這院子就是天然的擂台。

阿泰先往空曠處走,走之前還拍了拍賀樸廷的肩膀:“大少爺,讓我教教你怎麼調.教女人吧。”

拳腳功夫蘇琳琅一般,硬拚硬她也打不贏一個壯漢的。

但她有四個保鏢的,回頭審視,她走向個頭最高的翁家明,叮囑他,讓他一會兒配合自己。

青磚青瓦青石的院子裡,穿粉色百褶裙,襯衣袖子高綰,圓頭的皮鞋的女人,對上一個身高體健,粗魯而凶悍的男人。

蘇琳琅看著阿泰,說:“我原來見過你的。”

阿泰已經紮穩馬步了,一笑:“在哪兒?”

蘇琳琅隻是平常站姿,她說:“在我們農場,你帶人來搞批.鬥,提著鞭子打了好幾個下放的教授,有一個沒熬過去,過了段時間就死了。”

當年做H衛兵的時候打了太多的人,阿泰無動於衷,還說:“挨頓鞭子就死,那個人的體格也太差了。”

蘇琳琅四顧,看到側麵有個吊沙袋的架子,又說:“你當時把那幫教授就是吊在那樣的架子上,吊起來,用蘸了水的皮帶抽的。”

在十年前的大陸,H衛兵們打老教授,用皮帶抽是標配。

阿泰不知道蘇琳琅乾嘛說這個,想早點開打,就說:“好吧,我不用皮帶抽你,

我隻抽你幾耳光就行了,快點開始吧。”

結果他話音才落,蘇琳琅猛然上前,伸手,啪啪就給了他兩巴掌。

啪的兩聲,耳光清脆響亮。然後她問:“你想就這樣抽我?”

這是比武場上,她沒喊開始,就先給了對手兩耳光?

她這確定不是想激怒對方,要逼對方大開殺戒。

同一時間,龍虎堂的人全在掏家夥了,賀家的保鏢們也齊齊拔槍。

阿泰還從來沒被女人搧過耳光,他被激怒了,伸手就來扯蘇琳琅的頭發:“你她媽的,臭娘們,敢打老子,看老子不一個大耳刮子抽死你!”

又怒吼:“哪裡來的臭娘們,有生死狀的,老子今天要抽死她,誰攔我殺了誰!”

蘇琳琅是長發,紮的還是丸子頭,要被捉到,頭發都得被薅完的。

對方怒了,提拳就要暴揍她,她當然要逃跑,而她這一跑,就連老謀深算的六爺都覺得荒唐。

他是邀請賀樸廷來賭擂台,爭地盤的,賭金是十幾個億的巨款。

賀樸廷這大陸來的小太太到底要乾嘛,搧打手的臉,然後跑,難道她以為大家是在玩過家家,還是說她覺得這樣惹事,賀家的保鏢也能擺平?

蘇琳琅打完人,轉身跑向了保鏢們,阿泰也以為她是打不過要躲,要讓保鏢們替自己出手,笑著追了上去。

他有一米八幾的身高,蘇琳琅隻有165cm,是有身高差的。

現場看著很可笑,穿百褶裙的女孩在倉惶逃竄,一個身高體健的大漢在瘋狂的追逐。

但蘇琳琅跑向保鏢後並沒有躲起來,反而,她高高躍起,雙手撐上翁家明的肩膀再在空中一個旋轉,兩條腿在空中迅速分開又陡然合並。

阿泰正好追過來,眼看她兩條腿從空中飛來,想要躲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也是挨完了才發現,一邊一敲,蘇琳琅用的是腳後跟,敲的是他的太陽穴,咚咚兩聲悶響,阿泰的腦袋裡已是嗡的一聲。

人的頭骨,是自然界所有生物中最堅硬的。

而人頭上唯一的弱點就在兩邊太陽穴,那是三塊頭骨的交界,遍布各種神經,用腳跟重擊太陽穴,足以叫一個壯漢暈頭轉向!

阿泰腦子嗡嗡作響,也惱羞成怒了,伸手就扯上了蘇琳琅的腿,一把狠拽!

翁家明知道怎麼配合,他早就出手了,不是往回拉,而是把蘇琳琅狠狠推了出去。

阿泰想扯她的腿,翁家明給,但同時,他還給了蘇琳琅一份男性的臂力,將她托舉了起來。

蘇琳琅順勢騎上阿泰的頭,胳膊肘就朝著他的天靈蓋重重擊了下去。

賀樸廷手裡攥著茶杯,捏的咯咯作響,賀樸鑄大張著嘴巴在薅自己的頭發。

六爺手裡的茶碗歪了,水滴溜溜的在往褲子上流。

而在今天的龍虎堂,還有一個人,也在關注戰局。

那就是提著殺豬刀,想要做內應,在關鍵時刻殺出來的賀樸旭,此刻他躲

在暗處,也正在瑟瑟發抖中。

他是來支援大哥的,在他想來,今天賀家的保鏢們會被六爺的手下全部打趴。

但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個滿港都難找的,鄰家乖乖妹,正在瘋狂的暴揍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

……

蘇琳琅雙膝而跪,騎在阿泰的肩膀上,一手摟頭,一手以肘痛擊。

阿泰正在瘋狂的甩頭,妄圖把她甩出去。

兩人在院子裡瘋狂旋轉,碰倒桌子又碰翻椅子,哐哐亂響。

而在被阿泰甩開之前,一肘又一肘,蘇琳琅一口氣,猛著敲了五下。

她隻顧敲人,沒有為自己留退路,而阿泰蓄足了力量,要把她往牆上狠撞。

眼看阿嫂甩出去就會撞到牆上,賀樸鑄一把揪上他哥的大腿,狠掐!

陸六爺手裡的茶碗咯咯嗒嗒,不停的在響。

他的手下們全驚呆了,他們覺得阿泰會贏,但未免贏的太不光彩。

而躲在暗處的賀樸旭看一眼手裡的殺豬刀,則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在此刻衝出去。

……

阿泰終於積蓄夠,並爆發了力量,將蘇琳琅狠狠撞上了身後的牆壁。

那力量是足夠把一個女性撞成肉餅的。

但翁家明早在牆邊等著,雙手張開,他就是天然的肉盾,而蘇琳琅撞在他身上,就衝銷了大部分的撞擊力。

彎腰喘氣片刻,她穩穩的站了起來。

這時阿泰暈暈乎乎,踉踉蹌蹌的,她伸手一扯,將他腰上的皮帶給扯掉了。

是的,她又一回不按常理出牌,一把扯掉了對手的皮帶。

一個自認為自己能一巴掌搧死女人的打手不但被女人完虐,褲子還啪嚓一聲,落到地上了。

怎麼辦,提著褲子打,還是脫了褲子再打?

六爺以為這一仗已打完了,他的手下們也是這樣想的,一幫人臉簌簌的,都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但蘇琳琅這一架還沒打完呢。

反手拿皮帶扣上阿泰兩隻手,狠手抽緊,她用儘全身的力氣狠拉。

阿泰褲子都掉了,戰鬥力也就隻剩下嘴了:“臭娘們!”

蘇琳琅再拉,他踉踉蹌蹌的跟著退:“臭女人!”

賀平安想幫忙的,蘇琳琅吼:“讓開!”

紮著丸子頭的女人嘴角還是肉肉的,但她的眼神裡透著無比的狠辣和堅毅,她一聲悶吼,將皮帶搭上沙袋的架子,整個人跳起來一拽,阿泰就被吊起來了。

把皮帶頭交給賀平安,蘇琳琅輕噓口氣,轉到阿泰麵前:“原來你就是這樣打人的,打過多少老教授,老革命,自己還記得嗎?”

“臭……”阿泰才張嘴,蘇琳琅毫不猶豫,一腳踏.襠。

她不是踢,而是用腳底板踏的,將男人的蛋踏上恥骨,啪嘰一踩。

這是她最經典的一招,爆蛋。

曾經,她在黎憲身上也用過的,而對付男人,這招可比彆的管用多了。

一腳下去,男人就能秒變公公。

阿泰隻穿著內褲,沒有褲子阻隔,而且是被吊起來的,爆起來簡直輕而易舉。

爆蛋之痛,是足以讓一個男人生不如死的。

被吊著的阿泰在掙紮,在嘶吼,又因為痛,嘶吼漸漸變成了哀鳴。

他生在動.亂年代,一生不知道提著鞭子像此刻這樣抽了多少老教授,還以為在港,自己也能混成老大的。

但此刻,他被吊起來了,蛋也爆了,那痛深入骨髓,痛到他的嘴巴都不硬了:“救命啊,救命!”

“饒了我吧,報警啊,救命啊!”一聲哀似一聲,他不停的喊著。

伴隨著阿泰的哀鳴,蘇琳琅回到了坐位上,撩了撩鬢邊被打亂的碎發,她唇角梨渦深深,滿眼真誠,對陸六爺說:“我贏了,咱們現在吃飯吧,邊吃邊談我的條件,怎麼樣?”

雖然她天生愛和平,但社團是和平不了的,隻能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