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你長本事了 寒川歌 6542 字 7個月前

從杆位到末位,從隊首到隊尾,不啻天淵。

維修工們默默地把阿波羅往後推,路城山牽起裴淞的手往後走。二十多年未嘗苦果的孩子,終在這天,滿心滿眼的淒風楚雨。

鷗翼門向上掀起,這一次,沒有了它第一次在P房裡出鏡時候滿場的歡呼。

裴淞坐進去之後,抬頭說了一句什麼,但這個時候所有車輛啟動引擎,加上他的嘴被捂在頭盔裡聽不清他說話。

於是路城山直接單膝蹲下來,低頭,讓自己的右耳朝向他:“剛剛說什麼?”

裴淞說:“我說,內燃機之神會保佑每個被罰到隊尾的賽車手。”

路城山聽了一笑,偏頭看他:“這麼快就恢複了?”

碳纖維頭盔“嗯嗯”著點頭,裡麵少年眯眼朝他笑:“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看我逆天改命!”

說完,裴淞伸出拳頭想和路城山對一下,結果同時,路城山的手已經懸在他頭盔上方準備像摸小狗一樣搓搓他頭盔,二人雙雙尬住。

然後很快,兩個人毫無默契地切換動作,裴淞縮回手,腦袋伸了伸,路城山化掌為拳準備和他對拳頭……

所以對於人類二言,“尷尬”永遠是優先級最高的情緒,尷尬可以衝刷掉一切。恐懼、悲哀、無助……尷尬就是人類的任務管理器,它一聲令下,大腦強製結束所有任務。

雖然有點缺德,但裴淞覺得好多了。

路城山站起來,替他把鷗翼門壓下去關好,直升機螺旋槳卷起路城山腳邊的灰塵。工程師習慣性地摸一下阿波羅的尾翼,同時,賽車落下,所有維修工離開發車格。

摸尾翼、落車的畫麵被鏡頭捕捉到,貼上了微博。

取景框裡隻有尾翼和男人的手。

安全車就位,裁判揮綠旗。裴淞順出來一口氣,隊尾發車,視野裡全是彆人的車屁股,他抬眼,看燈。

五盞紅燈一個個亮起,所有車手轟著腳下的油門,蓄勢待發如即將出籠的猛獸。

裴淞緊扣著離合,競速賽的燈沒有倒數,五盞紅燈隨時會熄滅,他們要在燈滅的瞬間完成起跑。

0.32秒。

燈滅、丟離合、起步,裴淞隻用了0.32秒。

路城山看著控製台上的遙測數據,有些驚喜。驚喜過後,牽著唇角笑了起來。

因為裴淞在3號彎過4號彎,果決地搶到內線一穿二,排名上到P7。

不知道為什麼,路城山滿腦子戰鬥小熊,他大腦裡不受控製地把裴淞腦補成了一隻眼神堅毅的小棕熊,兩根眉毛深深擰起。

那熊甚至還戴了個單邊通話器,在和自己交流。

“路工我前車是什麼馬力?”

熊說話了。

啊不是,是裴淞。

路城山:“700匹的GTR,吃住他的尾流,在7號彎過掉他。”

“好。”

吃尾流講究時機,在那短暫的低壓小外掛過去時候,要適時抽頭轉向超車。

阿波羅ie,12缸的大排量自然吸氣發動機帶來的高轉速爆發力,在其他渦輪增壓、機械增壓度過了他們的中段爆發,產生轉速滯後的時候,自吸發動機仍然保持著超高轉速的動力輸出。

自吸發動機不重複利用廢氣,也不需要等待機械增壓器來施壓,它直接把空氣強硬地壓進燃燒室,所以它的響應速度比渦輪、機械增壓的發動機要更快。

真正的契合,你敢踩,發動機就敢同步反饋,你踩多深,發動機就轉多快。

裴淞轉向抽頭,順便防守後麵的本田NSX,什麼東瀛法拉利,什麼25場連勝的GTR,都得喝阿波羅的尾氣。

聲浪以遞增式在咆哮,可以想見裴淞的持續油門有多堅決。

自吸發動機沒有渦輪廢氣的噪音,它的聲浪更純粹。從裴淞通話器返到路城山這裡,他也能聽見阿波羅ie在破空疾馳。

來到7號彎,到這裡,不僅是輪胎和刹車碟達到了最好的工作溫度,賽車內的每個齒輪都緊緊咬著彼此。

坦白講,這種高功率的超級跑車很難控製,它像一把過於鋒利的刀,原隻想用它剝皮,但稍不小心就會連著骨頭一起削掉。

“草。”裴淞一驚。

過於強大的扭矩,讓他在7號彎轟出的那腳油門筆直地衝進彎道,這就是發動機同步反饋的結果。但這腳油門太深,也太猛,阿波羅在瞬息之間,如滿月脫弓,裴淞不得已猛打方向,車身眼看要180度轉圈——

“直接退檔起手刹漂起來!”通話器裡傳來路城山的聲音。

這時候救不了車了,不要妄想把車子再掰回來調整車頭方向,這時候隻剩下兩個選項,要麼在這裡慢慢地降下車速,穩住車身,要麼,直接在刹車點前漂移。

後輪撓地,持續蓄油。

裴淞咬著牙把車尾向反方向甩,他以一個“一”的姿態整個車橫著攔在彎道正中間,然後繼續左方向轟油門,出彎,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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