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小嘴一咧,笑的像朵小花。那樣子明顯就是給三塊也行啊!
裴金玉:“……”聽說過強買強賣的,今兒見識了強送人東西的。
她低頭一瞧,成王世子硬塞給她的有一塊兒是黃蠟石,倒是可以雕個隨身攜帶的印章,反正是硬塞的,那就勉為其難地笑納了。
她轉頭想要將石頭遞給佳柔,正好瞧見殿裡的情形。
不知為何,楚氏一下子跪在了賢妃的麵前,顯然是在謝罪。
裴金玉頓時隻覺五雷轟頂。
這情形要擱在一年前,她剛出生那會,說不定她會冷眼旁觀,還說不定會幸災樂禍地以為她們是在“狗咬狗一嘴毛”。
可如今相處了一年,先不說裴天舒對她怎樣,楚氏雖是個綿軟的,卻是一心一意地為她好。她嘴上不肯叫娘,心裡多半是默認了的。
要知道前世裡她可是有個正宮皇後做娘親,那個娘隻跪天跪地跪祖宗跪她皇帝爹,端的是高貴異常。
對於這世的娘品階不夠,賴好見了宮裡的哪根蔥就得跪一跪的情況,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現實,那個賤人沒事兒敢讓她娘謝罪,找死了吧。
佳柔看她抿嘴瞪著殿中,也回頭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佳柔的心裡頓時一凜,心想著得趕緊想個法子通知三爺一聲。
沒防著,裴金玉抬腳就往殿內走去。
她急的低聲呼喚:“翁主,快回來。”
裴金玉不理她,邁著小短腿飛快地往楚氏那裡跑。
代王一看,咦,妹妹進去了。然後石頭也顧不上要了,跟著往殿裡跑。
成王世子又不傻,看懂了殿裡的情形,就是有心避讓,也不能不管代王。他往裡追的時候,無比憤恨地想,明天,不,今晚他就要跟他父王攤牌,看孩子這活兒他不乾了,堅決不乾,打死也不乾了。
裴金玉那廂已經跑到了楚氏的跟前,掰起她娘低垂著的臉一瞧,果真哭了,在心裡又將賢妃恨上了一恨。
賢妃壓根兒就沒把她看在眼裡,倒是衝著跟在她後麵的代王道:“阿鏨,到伯母這兒來。”
可惜,代王也牙根兒沒把她放在眼裡,堅定不移地跟在裴金玉的後麵。
賢妃的神色暗了暗,卻還是笑道:“伯母就知道你喜歡漢壽翁主,這不正跟她母親商量要將翁主接到宮中住上一段時日,也給你留個寢宮好不好?”
話太長了,代王聽的不是太明白,轉頭求助成王世子。
成王世子清了清嗓子,正組織著代王易懂的語言,還不曾出口。
隻見裴金玉邁著小短腿,往高座上的賢妃走去,楚氏拉都沒能拉住。
賢妃一看她那架勢,立馬笑道:“好孩子,你母親是個不識時務的,本宮就知道你是個明白的,一定喜歡本宮的安排。”
卻不料,裴金玉突然停住了腳步。
賢妃:“好孩子,過來呀!”
裴金玉人沒過去,倒是送了她兩塊石頭。一塊正砸在她的眉心,還有一塊被她用手擋掉了。
賢妃摸著隱隱作痛的眉心,大怒:“你,你們,好大的膽子。”
整個霞光殿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塊石頭整的人仰馬翻,請罪的宮女太監跪了滿屋子。倒是楚氏顧不上跪了,一把拉過她女兒緊緊摟在了懷裡。
成王世子:……後悔的想要剁手。如果那兩塊石頭可以算作凶器的話,那麼他是不是也能被算作幫凶!好冤枉!
代王:咦,妹妹乾什麼了?好好玩的樣子。
裴金玉還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替代王發展出一個新的遊戲種目來,她是個橫慣了的,體會不到楚氏心裡的緊張,但是感覺的到她在瑟瑟發抖,遂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背。
那邊的賢妃大叫:“還不快把她拿下。”
綠妝帶了幾個宮女上來,想要將楚氏緊緊護著的裴金玉拉出來。
楚氏不知道賢妃會怎麼發落她女兒,自是不肯,也顧不上思慮許多,隻想著若是她女兒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是活不成了,顧不得害怕拚了命去抵抗。
掙扯間,綠妝一個巴掌打在了楚氏的臉上。
這一回,比五雷轟頂還要五雷轟頂。裴金玉隻覺渾身的氣血都湧到了頭上,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尖聲驚叫了起來。
皇帝一行,才走進霞光殿的院門,就聽見了這淒厲的叫聲。
他本是不準備來的,也就問了裴天舒一句他女兒可好。
那不廢話嘛,他女兒還能有不好的地方。裴天舒就嘚吧嘚吧地說完了他女兒聰明,就說他女兒跑的可快了。說完了他女兒跑的可快,又說他女兒識字了。
聽得一旁的成王直翻白眼。
可皇帝聽著聽著,也不知怎的,就抬腳走到了這裡。
如今看來,這一趟倒是來對了。
這邊皇帝的神情暗沉了下來,而那邊裴天舒的心裡就跟有一百匹馬在踢他一樣,他衝皇帝告罪了一聲,拔腿就跑了起來。
皇帝也顧不上怪責,對後頭的成王道:“峻遊,你跟上去看看。”
可還沒等成王應答,皇帝改了主意,一撩衣擺,不顧儀態地跟著跑了。
成王……也跑吧,還不能比皇帝跑的慢。
於是,整個霞光殿裡的人都看見了,裴天舒就算了,成王也就算了,連皇帝都是一路猛跑著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