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死的時候,死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但一過了那個想死的勁頭,才幡然醒悟活著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已經不想死的裴金玉了悟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何況她這輩子生活條件不差,有個和皇帝關係還算不錯且個性灑脫的爹,她要是不活得滋滋潤潤那就對不起自己。
對於裴天舒這個爹,裴金玉還是很滿意的,相比於上一世的皇帝爹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那個皇帝爹拿她的婚事做文章的時候,她還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彼時的她確實是歡喜林青巒的,歡喜到已經忘記了林青巒到底是誰,可她的皇帝爹應當至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
林家世代輔佐君王,當時的丞相林壽和乃是林青巒的嫡親祖父,林父早亡,林宰相將對兒子的一廂熱忱全數傾注到了孫子的身上。加上林青巒少時成名,不論風骨還是才氣,都是林家孫子輩中的佼佼者。
就是這樣一個內定的繼承宰相衣缽的佼佼者,最後尚了主,成了不能參與朝政、浮生閒散的駙馬。
林家上下豈有一人能夠甘心!
是以,大文前長公主,作為皇帝最喜歡的女兒,沒有之一,一樣也逃不過為了政治賠上一切的命運。
這才有了那句“寧可做貧家子,也不做皇家人”的話。
那日,裴天舒和楚氏寧可不尊聖意,也不願將自己送進宮,這樣的父母,想來不管何時都會將女兒的幸福放在第一位,而不會被那些叫人迷亂的尊貴糊住了眼睛。
單憑這一點,裴金玉很知足。
這不,這才剛活出了點兒意思,就得了急症——老天不帶這樣玩人的!
很“美麗”的顏學慶熟練地翻了翻裴金玉的眼皮,又瞅了瞅她因為高熱而紅撲撲的小臉,然後淡定地坐那兒喝茶去了。
裴金玉一口熱血湧上心頭,難道這是沒救了?不會吧!太驚悚了有木有!
那邊的楚氏也納悶,說好的看病,可是大夫怎麼這麼不著調呢,難道是招待的不到位?
楚氏趕忙低聲吩咐貼身伺候的蘇錦去拿金錁子。
蘇錦是個實誠的,心說,光讓去拿,也沒個準數,就特地問了句該拿多少。
這可把楚氏也難住了,又不是年節打賞,給多給少是個意思,這不是還得求人辦事。她想了想,人家可是宮裡的禦醫,金錁子太小興許看不上眼。一咬牙,一狠心,自己起身進了內廂房,準備拿金元寶砸他,一個不夠,五個,五個不夠,十個,下血本砸的他好好看病了為止。
先不說顏學慶看著楚氏捧出的金元寶以後,麵上的表情有多麼的精彩繽紛。就是裴天舒也跟著很是囧囧有神,都怪他沒給媳婦交過底。
裴天舒清了清嗓子,想將這尷尬掩飾過去,按了按楚氏的手,才道:“你有所不知,顏禦醫乃一心救人的好大夫,並不是那些貪圖錢財之輩。”
顏學慶的麵皮抽了抽,在心裡碎碎念:他說的一定不是我。
楚氏猶自不放心,裴天舒也不放心啊,隻是兩人不放心的地方不在一處。
楚氏還是不放心顏學慶會不會給她女兒看病不上心,裴天舒則是單純不放心女兒了。
雖說顏學慶一副“沒什麼”大事的表情,可他女兒的燒不是還沒退的嘛!
遂問:“如何?”
顏學慶的眼睛好不容易從金元寶上挪了回來,怏怏不快地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