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於(1 / 2)

養夫 後紫 11418 字 7個月前

祭酒夫人帶著女婿一家來到她表姑家的時候,宰相夫人和她太子妃女兒,還有本身是個意外的宜陽公主林煥,已經到了多時。

大家的身份也都差不離,原本嘴上行了禮,就算完了,可以各找各的交際圈去了。

可太子妃是帶著氣來的呀,上下將裴金玉一打量,頓時心驚。長公主——她,長的還真好看。白淨的小臉上麵唇紅齒白,一雙如勾畫出來的精致眉目顧盼生花,端的是仙姿玉色,賽過芙蓉出水。

太子妃咬碎了銀牙,暗道一聲:怪不得。這還沒真正長開呢,若遲個幾年再看,恐怕映襯的她們一乾人等再無活路。

這就更加堅定地要沒事找事了,最好能一舉壞透了她的名聲,使得她不敢見人了才好。

女兒家立於世,最重要的就是這名聲了。太子妃的心思,不可謂不毒。可她爹說過,進了皇家的門,最大的忌諱就是不狠毒。你不害人,終會被人害死,尤其是對那些可能擋在跟前的絆腳石,你不奮力將其除去,終有一天其會讓你摔得粉身碎骨。

貴客已到齊,八十歲的老壽星,精神抖擻,朗聲道了一句:“老身今日托大,坐在這最上首,太子妃、忠義王妃和長公主坐於老身之下,還請莫怪莫怪!”

太子妃嬌笑道:“老壽星無需多禮。”

忠義王妃楚氏也道:“姑婆今日最大。”

輪到裴金玉了,她往楚氏的旁邊一站,開始裝小。

哪兒有人真敢讓她站啊,趕緊在楚氏和祭酒夫人之間加了個毯氈。坐慣了自家凳子的裴金玉表示,還不如站著哩。

其他人也開始了餐前的客套和寒暄。

跪坐於對麵的太子妃盈盈笑問:“長公主妹妹平日在家作何消遣?”

沒有預料到會有人和她說話的裴金玉,大感意外,瞧了太子妃一眼,才道:“也不做什麼,就是玩兒唄。”

楚氏心道,傻孩子,就是真玩,也不敢這麼答啊。遂補充道:“她啊,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她爹的書房和琴房。”

太子妃便道:“原來妹妹也是性情中人。不知妹妹都喜歡彈什麼曲、讀什麼書?《女戒》《女則》《列女傳》,都可曾讀過?我像妹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將此背的滾瓜爛熟。咱們女子嘛,四書五經淺讀即可,像《女戒》這樣的書,卻是要日日翻閱,時時品讀。”

一旁的宜陽公主陰陽怪氣地道:“咱們的長公主自是不與旁人一樣的。”

太子妃也怪笑一下:“宜陽妹妹說的什麼話,長公主妹妹怎麼會不同我們一樣,長公主妹妹可是先帝的義女哩。”那個“義”字咬的極重,仿佛唯恐彆人不知。

這就仿若當年被人說嫡出嫡的不正一般。祭酒夫人氣的手指發抖,又心疼自己的外孫女受辱,正欲出言。

裴金玉冷不丁將茶奉到了她的麵前,“外祖母,請用茶。”轉而又給楚氏奉了一盞:“母親,用茶。”隨帶給了她們兩記安心的示意眼神。

裴金玉隻覺好笑,她就說嘛,她明明是個沒人緣的,怎麼今日突然就變了樣,敢情是為了奚落於她。

不過,她倒是覺得她們沒有說錯,她怎麼可能和她們一樣。如她上一世跋扈的那麼沒有道理,也從不會與黃口為難。她們還真是沒品到了極點。

太子妃覺得自己揮出的一拳,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之上,調整了一下想要跳腳的心情,故意驚訝又道:“難道長公主妹妹連《女戒》《女則》都不曾讀過,這怎麼能行。怎麼說你都是長公主,能得此封號,全賴先帝抬愛。先帝既然抬愛於你,你就要當起長公主的責任,做好天下少女的楷模。德行就是咱們女子必修的功課,你若是德行不佳,先帝會很心痛的。”

堂中,因著太子妃的這番言論,大家都噤了聲,快速交換著眼神,然後緊盯著這廂。也許是害怕,也許是期待,要是碰見像她爹那樣無良的,說不定還會下賭注,就賭太子妃和長公主會不會掐起來。

先不論到底是太子妃更尊貴,還是長公主更貴重。單論人數來說,太子妃那邊還有宜陽公主助陣呢,貌似贏得可能性更大。

看,長公主已經羞愧難言了。

難道林青巒半夜爬過她家窗戶,告訴她了他很心痛!太子妃的最後一句話,差點兒沒讓裴金玉失聲大笑。

她吐的一手好槽,低垂了頭,忽地看見不知誰家女眷帶來的一隻純白色的小貓。

她不動聲色地摸了一把瓜子在手,不顧眾人驚奇的眼神,一粒一粒剝開,引得那小貓“喵嗚喵嗚”叫著上前。

太子妃的眼睛都快驚掉了,她又不是代王那個傻子,怎麼會聽不懂自己說的話。排除了這種可能,那就是自己被藐視了。

太子妃掃向了自己的好搭檔,宜陽公主會意,立馬叫囂道:“裴金玉,你還真是大膽,仰仗著長公主的身份從不把我看在眼裡就算了,竟連太子妃你也看不上!怎麼說,你也得叫她一聲嫂嫂。”

太子妃假意勸阻:“宜陽妹妹,快彆這樣說。長公主是忠義王的女兒,太子一向敬重忠義王。長公主若真是叫我一聲嫂嫂,我也是不敢當的。”這話就是在說,長公主的後台是忠義王,忠義王比皇帝的譜還要大。

坑她就算了,還帶上她爹。她爹要是個沒本事的,單憑太子妃剛才的那一句話,皇帝都不知道會怎麼發落裴家。

裴金玉隱隱有了怒氣,將最後一粒瓜子喂到了小貓的嘴裡,這才抬頭將對麵的兩人看定,淡淡地道:“本宮有說過沒讀過《女則》《女戒》,還有《列女傳》和《霍氏規範》嗎?”

死丫頭居然敢在她的麵前稱“本宮”!太子妃氣了個仰倒,又噎了個半死,她不能說自己說的不是她是否讀過那些書,而是在說她德行欠佳。

重點是說她德行欠佳,也得舉例說明不是。

她想了又想,終於讓她給想到了。

“我觀長公主妹妹很喜愛小貓,那就養一隻小貓多好,為何偏偏要養那猛虎,委實有失婦德。再者,老虎要是咬了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到時,父皇就是再不忍苛責於你,也不能不顧刑法章則。妹妹,且聽我一勸,好自為之。”

太子妃覺得自己的這番話占據了道德的最高點,端的是大義凜然。

一旁的宜陽公主也覺得她說的很好,得意地鄙視著對麵的裴金玉。

裴金玉煩透了,對著她們忽地一笑,用稚|氣的聲音甜甜地道:“我養的老虎很聽話,沒有我的命令它從不會傷人。再者,就算哪天……譬如太子妃或者宜陽姐姐惹惱了我,我就是放虎傷了你們,皇帝也不會治我的罪。”

宜陽公主對於她這種無知無畏的自信,表示嗤之以鼻,嗆聲:“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你以為你是誰?”

裴金玉突然凝住了臉上的笑,一字一句道:“我是先帝親封的武陵長公主,難道宜陽公主不知,難道太子妃不知?我有先帝欽賜的免死金牌,太子妃不曾聽說就算了,難道宜陽公主也不曾聽說?對了,你們一定更不知道先帝賜我免死金牌的時候,還說過什麼。先帝說了,彆人的免死金牌用過一次就作廢了,我的可以用很多很多次,沒有限製。”

彆說是太子妃和宜陽公主了,連楚氏都懵了,什麼免死金牌,沒聽說過啊!

這時,就聽太子妃失態道:“怎麼可能?”

宜陽公主就鬼叫:“你騙鬼呢!”

對,騙的就是你。裴金玉一本正經地說:“我替先帝找到了傳國玉璽,先帝自然喜悅非常,你們若不相信,大可去問今上。所以……”

裴金玉突然就此打住,用一雙不笑也含笑的眼睛看著太子妃和宜陽公主,看的她們惶恐不安,看的她們隻覺她的眼睛好似在說“就是打死了你們,我也不用抵命。”

宜陽公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強撐道:“可笑,你要是敢傷了我,父皇一定不會輕饒你。”

太子妃本也想說,“你要是敢傷了我,太子也不會輕饒你”。卻忽地被她娘一拉,生生咽下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

宰相夫人見識多,方才她女兒占了先機,她一直看戲,如今她女兒的戲已經唱不下去了,她自是不能看著女兒出醜。

她嗬嗬笑道:“長公主真是同你外祖母幼時一般!”

裴金玉不置可否,冷冷地又瞥了一眼她們的神色,轉而同祭酒夫人撒嬌,“外祖母,壽已經祝過了,咱們這就回吧。”

祭酒夫人的心情很微妙,從先前的憤怒,到如今的好爽好爽,所曆經的過程實在是驚心動魄,這會兒還沒回神呢,怔怔道:“席還未開……你父親那裡……”

“無妨,我去說。”裴金玉誰也不理,爬起來,就往接待男賓的前院去了。

話說,劉家雖也算世族大家,可這幾年族中人丁不旺,就沒出過一個高官,倒是有幾個娘子嫁的不錯。

是以,男賓裡頭最大的就是忠義王裴天舒了。

劉家不敢怠慢,動作倒快,前院已經開了席。

裴天舒這才剛端了酒杯,就見他女兒站在門口,招手喚他。

裴天舒道:“金玉,你不好好地跟你娘呆在一處,怎地到這兒來了?”

眾人一聽忠義王喚這小娘子金玉,放筷子的放筷子,放酒盞的放酒盞,趕緊行禮。

裴金玉也不多說其他的,隻站在門口“怯怯”道:“父王,咱回吧!”

這連父王都叫上了,得出了多大的事兒啊。

裴金玉表示,是的是的,事兒還挺大的,需要趕緊馬上想對策。

裴天舒還隻當是她被人怠慢,當即扔了酒盞,不顧眾人麵麵相覷,冷哼一聲,抬腳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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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裴金玉就被她爹給教育了。

這孩子,不教育不行啊,什麼免死金牌,他怎麼不知道呢?

裴金玉無所謂地表示,不知道,爹你就去造一個唄。

我去,這熊孩子當他是造假工廠,想造什麼都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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