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越努力越不幸(2 / 2)

現在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他見第一麵就討厭的舍友,正抓著他的衣角,緊緊的生怕他離開。

楚釋奇異地產生了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楚釋不自覺地抬手抹去沈致眼尾垂落的淚,好可憐,比他小時候照顧過的小兔子還要可憐。

“難受”,沈致胃裡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來,他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

冰涼的液體順著尖銳的針頭,緩緩注入他的身體,凍得他手指麻木。

楚釋從未想過虛偽的沈致會流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

“吱呀”,醫務室的門被打開。

宋衡陽走了進來,冷白的臉上帶著一小塊一小塊的紅斑,無損於他的矜漠美麗。

“衡陽”,楚釋瞥向沈致,“他低血糖暈過去了。”

宋衡陽順著楚釋的目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沈致點點頭,朝著沈致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床邊。

“我先走了”,楚釋是抽空過來的,今天新生大會邀請了許多商界名流,其中也包括楚釋的父母,他得過去一趟。

宋衡陽頷首,“我會好好照顧學長的。”

楚釋聽到宋衡陽的話,心底閃過微妙的不適,有什麼東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變化。

楚釋離開後,醫務室隻有滴答的液體流淌的聲音。

靜謐地可以聽到外麵的蟬鳴。

隨著液體注入大半,床上的沈致慢慢地睜開了眼,見到眸子半闔的宋衡陽愣了一下。

除了臉上的紅色斑點,更引人注目的是宋衡陽薄唇上細碎的傷口。

被人用牙齒噬咬過的,使宋衡陽那張高嶺之花的臉多添就了幾分色/欲,莫名讓人覺得清冷的花也可以攀折在自己手裡。

“你怎麼在這兒?”沈致乾涸的嗓子兀地出聲,壓榨著肺腔,傳來劇烈的咳嗽。

沈致咳得臉都升起薄薄的紅。

“學長,喝水”,溫熱的水被紙杯盛滿,遞到沈致手中。

沈致避開宋衡陽的目光,大口喝著緩解喉嚨的乾渴。

“昨晚”

宋衡陽剛起了個頭就被沈致打斷,沈致還是笑得那樣溫潤,“昨晚我喝醉了,沒什麼記憶,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嗎?”

宋衡陽定定地看著他,純黑的瞳孔像是在審視什麼。

沈致緊張得掌心冒汗,臉上的麵具還是完美得無懈可擊。

“沒有”,得到答案的沈致不可遏製地鬆了口氣。

醫務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方昊拎著藥進來,看到沈致微怔:“學長,你怎麼也在醫務室?”

沈致笑著舉舉手,“低血糖,暈了被送過來了。”

方昊憂心地點頭,“低血糖可不是小事,不過這個好預防點,過敏簡直是隨時隨地都會發生,難搞得很。”

沈致眸光微閃,“你說的是宋學弟?”

那必須是,方昊心有餘悸地肯定點頭,一邊掏藥一邊道:“應該是我早上出門下意識拉簾,衡陽他紫外線過敏,又中招了。”

宋衡陽坐在一旁,仿佛沈致和方昊的聊天的對象不是他一樣。

宋衡陽接過方昊遞過來的藥,跟之前一樣在臉上胡亂瞎塗。

“本來是早上隻有一點點,衡陽非說沒啥事,到了晚上反而更厲害了,不得不過來拿藥”,方昊話裡話外都是對宋衡陽延誤病情的痛心疾首。

沈致無意識咬了下唇珠,伸手將流完的葡萄糖關掉,“我來塗吧,你自己看不到。”

沈致從宋衡陽手裡把藥拿出來,幾乎沒受到任何阻力。

粉紅色的爐甘石藥水,蘸在棉簽上,薄薄一層覆蓋在宋衡陽臉上的紅斑上,不多時就變成白色的霜粉。

“癢嗎?”沈致輕輕吹拂著,溫熱的氣流夾雜著冷香落在宋衡陽的側臉上,帶來微弱的癢意。

沈致眼底閃過微不可察的內疚。

“嗯”,宋衡陽喉間溢出聲調,側臉眉目冷淡,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輪廓俊冷。

那道聲音傳入沈致耳朵,似乎有些委屈。

沈致抬眸看了眼宋衡陽,沒看出什麼端倪,詫異於自己聽

錯了,離譜到以為宋衡陽在撒嬌。

宋衡陽冷不丁轉過頭。

給宋衡陽上藥的沈致猛地後退,堪堪躲過宋衡陽差一點要碰上的唇。

昨天晚上的記憶沈致都記得,他挽回不了隻能裝作忘了,將昨晚遮掩過去,努力彌補。

沈致絕不會給那個糟糕的曆史重演的機會。

宋衡陽黑黝黝的眸子淩厲得可怕,直視著沈致,幽暗得如同深不可測的潭水。

沈致莫名覺得宋衡陽生氣了。

“你……”沈致疑惑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突兀地手機鈴聲打斷。

沈致下意識看了眼來電人,任由它響著。

放下給宋衡陽塗的藥,自顧自拔下針頭,噴出的血線落在細白的手背,隨即就被膠帶粘住針孔。

“我還有事,方昊你幫忙給宋學弟塗下藥,先走了”,沈致拿起手機急忙離開,沒有注意到被他撇下的人的神情。

醫務室的門被關上。

方昊猶豫著過去,“我給你塗?”

宋衡陽搖搖頭,撿起被沈致隨手放在桌子上的藥水,自己瞎塗起來。

明明宋衡陽沒什麼表情,方昊依舊感覺周圍冷颼颼的。

“衡陽,你怎麼跟被渣男吃乾淨不認賬的小姑娘似的,滿臉哀怨”,方昊開著玩笑,試圖調動起宋衡陽的情緒,“嗬嗬嗬,咳咳…算了我閉嘴。”

假笑到咳嗽的方昊,摸了摸感覺更冷的胳膊,果斷閉嘴,他一個社恐果然不適合開玩笑這麼高大上的東西。

宋衡陽指尖微頓,就在方昊獨自度過由自己帶來的尷尬氣氛時,他聽到空氣中傳來幾不可聞的“嗯”聲。

宋衡陽視線穿透空氣落在緊閉的醫務室大門上。

咫尺之遙,被隔絕成兩個空間。

“弟弟,你今天很亮眼”,不清晰的電流聲傳來欣慰的喟歎,低沉的男生大肆讚美著沈致。

沈致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深深吐了口氣,儘量從容回應道:“謝謝。”

不是錯覺,賀期禮回國了。

電話那頭溢出輕笑,抱怨不懂事孩子似的,“很久沒聽到小致叫我哥哥了,到底是長大了生疏了。”

沈致抑製著喉嚨間乾嘔,問道:“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賀期禮“呀”了聲,“不是小致給我打的電話嗎?哥哥以為你有什麼事才打回來的。”

沈致抿唇,不受控製地咬著唇珠。

是昨天不小心打給賀期禮的,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賀期禮,更彆說給賀期禮打電話。

沈致給賀期禮的電話,沒接通,賀期禮回了三個。

賀期禮知道肯定不是沈致想打的,也知道自己回的電話不會被接通,可賀期禮仍舊按照他的行事風格回了沈致三個,顯得他很在乎這個弟弟。

“也沒什麼事”,賀期禮的聲音驀地低沉下去,在寂靜的黑夜顯得有些陰森,“就是想告訴小致,哥哥發現有人跟在小致身邊,小致要注意安全

有事給哥哥打電話。”

通話的手機瞬間變成忙音。

高大漆黑的樹梢“嘩啦啦”地響,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似乎真的隨著賀期禮的提起?[(,憑空出現。

沈致脊背無端發寒,清脆的消息提示音乍響,沈致竭力保持鎮定。

一條惡臭的消息躍入眼底。

“寶貝,做壞事被我抓到了,不過沒關係,我比寶貝做了更壞的事。”

“猜猜看,今天擁有所有榮耀的你,什麼時候會被揭穿。”

“寶貝需要我,隻有我才能保證你光鮮亮麗地活著。”

那個人在威脅他。

那個人知道自己沒有良好的家世,沒有高尚的品德,他要把自己光鮮的外表撕碎,將赤/裸/肮/臟的自己徹底揭露。

沈致目眩,視線模糊後,其他的感官無限放大。

他要怎麼做,才能繼續偽裝。沈致想不出,虛假永遠無法長久,他卻緊緊握著泡沫不肯鬆開。

“你喜歡我?”沈致指尖顫抖地發送這條消息。

這種攬鏡自顧的話,沈致看了都想笑,可他笑不出。

對麵回複消息很快,就像是篤定沈致會回消息一樣。

“當然,你跟我是一樣的,我們應該在一起。”

沈致唇間溢出輕笑,低低啞啞的,像是聽到什麼聳人聽聞的大笑話。

“那你要失望了,我已經有要共度一生的愛人,為了他至死不渝。”

對麵的人似乎是不信,輕蔑的話語撲麵而來。

“我可不會相信婊/子會有真心,等著我把你撕爛,你醜惡的靈魂會驅散一切追求者,隻有我不嫌棄你,也隻有我才會永遠在你身邊。”

沈致將人拉黑刪除,他今天激怒了那個人,肯定會被報複。

是危險也會是轉機,他要把人找出來。

“骨碌碌”輪椅摩擦柏油馬路的聲音不甚清明地傳近沈致的耳朵。

沈致草木皆兵地四處張望。

冰涼的汗液浸透了他整個後背,心臟在空蕩蕩的胸腔震耳欲聾,沈致的耳朵出現不正常的翁鳴。

“誰在那裡?!”沈致看著花壇後麵露出的半個人影,儘力壓低聲量。

月光下人影微動,沈致的心提到嗓子眼,身體下意識擺出防禦的姿勢,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小塊黑影。

高大的身形慢慢從花壇後走出,帶著不明顯的驚訝,“沈致?”

沈致見到來人,瞬間全身的力氣卸淨,剛才耗費的所有心神成百倍席卷而來,侵蝕沈致的神經。

“沈致!”秦定卓衝過來接住沈致,皺眉道:“你怎麼了?”

沈致推開秦定卓,從他懷裡出來,定定看著他,半晌搖搖頭。

蒼白的唇瓣微抿,小聲道:“沒事兒。”

琥珀色的眸子染上懷疑,秦定卓為什麼恰好在這兒?會是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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