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級異變植物的種子太難得到了。”張亞立心中無奈,“但研究總需要樣本,也許這些樣本能幫助基地。”
聽了張亞立說的話,趙離濃打開旁邊的小收納箱,從中拿出密封罐:“我有一些A級異變種子。”
張亞立借著火光,望向她手裡裝得滿滿當當的罐子:“?”
他隻是白天出去了一次,這幫種植官到底乾了什麼?
大概是張亞立麵上震驚太過明顯,趙離濃主動解釋:“之前A級異變構樹攻擊時,將果實不小心掉進了車內。”
張亞立臉抽了抽,謹慎道:“……先把它們收好,彆丟了。”
到了深夜,所有人需要睡眠,幾人輪流休息。
趙離濃心中一直壓著事,之前便沒有怎麼睡,她以為自己睡不著,卻未料躺下便睡了過去。
夢裡,是她熟悉的實驗場地。
她和師兄兩人站在一片開闊的水泥地前,上麵還曬了一層稻穀。
那倆農用機器擺放在正中央,她下午要用,所以抬出來準備試試。
“這台機器我本科就見過了,到現在我博一也在用,說不定等你博一的時候還能用。”師兄背對著她,麵前還放了一個紅桶,裡麵裝著清晨拔/出來的實驗禾稻,他正在給這些禾稻綁標簽,準備送進實驗室。
19歲的趙離濃心思浮動,她給機器插上電:“不讀博,我出去當商業精英。”
師兄坐在小板凳上,不知道為什麼笑得直打擺:“師妹,小心被導師聽見了。”
趙離濃不怕導師,隻是時常受他言語蠱惑,她站在機器麵前皺眉:“好像壞了,它不轉。”
“應該是齒輪卡住了,得加潤/滑油。”師兄回頭,起身過來,他將實驗禾稻順手放在機器外殼上,“師妹,你去把電拔了。”
趙離濃將電拔了,江習找來一罐潤/滑油,打開機器下方齒輪蓋,往裡倒潤滑油。
“好了,你去插電,我來試試。”
趙離濃轉身去插電,過來看師兄操作。
“這機器老是老了點,加上油照樣能動。”江習伸手去打開機器的開關,衣袖將機器外殼上的實驗禾稻樣本帶了下來。
趙離濃下意識伸手去撈那捆實驗禾稻,他們種了這麼長時間,才得來的樣本,進了機器內就什麼也沒了。
“師妹!”江習反應迅速,立刻關了開關,又衝過去將電拔了。
趙離濃站在那有瞬間恍神,聽不清師兄在喊什麼。
其實一開始她沒感覺到疼,隻是一種刺感,心中還在惦念手中的實驗禾稻。
直到裡麵的導師和其他師兄師姐衝出來,都瞪大眼睛望著她的右手,不斷在喊著什麼。
趙離濃低頭去看自己的右手,見到掌骨斷裂一半,鮮血淋漓,那股劇痛才開始席卷而來。
她伸出左手去拿被血覆蓋的一捆實驗禾稻:“樣本……”
“什麼樣本?”危麗伸了個懶腰,聽見聲音,湊到趙離濃麵前側耳聽著。
趙離濃瞬間睜開眼睛,左手還緊緊握著右手掌背,她喉間抽動,將夢中所有情緒吞咽下去,起身若無其事道:“沒什麼。”
“你夢裡還在學習?”旁邊嚴靜水盯著趙離濃,眼中震驚還帶有反省的意味。
怎麼她在夢裡還能學習?自己也必須學一學這技能,不用浪費睡覺時間。
趙離濃:“……”
卷王的思路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都醒了?”張亞立大步從外麵走進來,“天還在下小雨,不過黃天燒退了,布庸也醒了,我們待會可以試著出去。”
趙離濃扭頭看向布庸,他果然已經睜開眼坐了起來。
“你沒事了?”危麗打量布庸,“突然昏迷,挺嚇人的。”
“應該有腦震蕩和出血,打了急救針,休息幾天就能好。”布庸受傷都是家常便飯,知道自己身體情況,“你們都沒事就行。”
他完全不知道昨天都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隊友們的心理曆程。
“都一天多了,隊長還沒過來。”張亞立站在那,隱隱焦躁,“我怕出什麼事。”
按照平常,一天時間,足夠隊長他們找過來了。
結果到現在,那邊也沒發過信號彈,通訊一直沒有修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先出丘城。”布庸還有點想吐,忍住了,他看向幾位種植官,“將他們送出去,找到有信號的地方,讓中央基地來接人。”
隊長的命令是護好這些種植官。
“沒有合適的理由,中央基地不會接人。”張亞立看了一眼趙離濃幾人,他們本身就不是正規接命令出來的。
這時,雞籠裡的小黃雞突然叫了一聲:“嘰!”
趙離濃忽然站起來,往外看去:“外麵……什麼味道?”
眾人愣住,順著她視線往外看去,不解其意。
趙離濃快步走出廢棄門店,其他人見狀,也迅速跟上去。
灰蒙蒙的天空,外麵還飄著絲絲小雨,視線內所有原本便已灰敗的建築仿佛被披上一層陰鬱的薄紗,惹人心生厭倦壓抑。
幾人站在廢棄門店前,望著這片場景,還未開口覺得正常。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順著雨霧水汽飄進了所有人鼻腔中,傳入進大腦。
何月生眉心緊皺:“這味道……”
——一股席卷而來,充斥著腐朽、死亡的味道。
不像門店內那些野狼屍體散發的刺鼻死腥味,而是震撼靈魂的死亡腐朽,順著雨霧飄落進每一片土地,告知這片土地所有的生靈。
趙離濃視線越過這片灰蒙天空,落向西北方向:“那個方向傳來的。”
在這麼遠的距離,依舊能造成這麼大動靜,隻有一種可能。
——A級異變構樹散發出了這股死亡腐朽的氣味。
“表哥會不會出事?”危麗猶豫問道,心中對葉長明他們生出憂慮。
“可能是隊長弄出來的動靜。”黃天被張亞立攙扶著出來道。
“他們沒有能殺死A級異變構樹的東西。”趙離濃戳穿了這個說法,“這麼長時間開往東南方向,應該早開出了丘城。”
還沒有來找他們,極有可能出了什麼事。
A級異變構樹多半原本就有問題,所以才會突然開花結果,不會是葉長明他們做到的。
趙離濃看向張亞立問道。“淵島那兩個被取了種子的A級異變植物,後來怎麼樣了?”
張亞立搖頭,他不知道後續。
“我們可以掉頭,往東南走,或許能碰上葉長明。”趙離濃想了許久,出聲道。
“我同意。”佟同向來跟著趙離濃。
何月生也舉起了手:“那天晚上說的就是往東南方向走。”
“不行。”張亞立不同意,“黃天和布庸還沒好,我一個人護不住你們,從北方向出去最好。”
眾人齊齊看向嚴靜水:“加上她。”
“昨天你們是殺了野狼群,但和高等異變植物不是一個級彆。”張亞立還是不答應。
“我們可以打一架。”嚴靜水指了指張亞林認真道。
門口站著互相攙扶的三位零隊隊員:“?”
“我覺得可以投票。”佟同露出兩個酒窩,舉起手,“我同意去找他們。”
“不行,我們八個人投票。”張亞立擺明了要送他們出去,“如果平票呢?”
“不會平票。”嚴靜水一臉認真,看向危麗手中的小黃雞,“加上它,剛好九個。”
“雞?”張亞立失笑,“它怎麼投票?”
嚴靜水槍管懟上小黃雞圓潤的屁股:“同意我們去找人,嘰一聲。”
“嘰!”
零隊三位成員:“?”
張亞立無語:“不同意我們去找人,嘰一聲。”
小黃雞蹲在雞籠裡一聲不吭。
“……”
旁邊布庸掏出手/槍,也懟上了小雞屁股:“嘰一聲。”
小黃雞一聲不嘰。
兩隻手指負傷動不了的黃天,表示不相信:“這是巧合。”
嚴靜水用槍管戳了戳小雞崽:“同意,嘰兩聲。”
小黃雞:“嘰!嘰!”
零隊三位隊員:“……”
趙離濃開口:“其他人同意,可以舉手。”
於是,零隊三位隊員眼睜睜看著這些個種植官全部舉起了手。
三對五,他們肯定輸了。
不對,是三對六,還有一直屈於淫威的小雞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