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盯著衛三猶豫了一會,既然這位是星決相信的人,說出來倒也無妨。
“檢測數據顯示他確實發病了,和之前在南帕西星的情況一樣。”許真皺眉,“但你又說星決是暈迷的狀態。”
“那就是有什麼地方做了手腳。”衛三想了想道。
“不可能。”許真立刻否認,“因為當年營養液的事,基本上所有事都是我一個人操辦,即便是團隊碰過了,我也會重新檢查一遍。”
衛三抬眼看了許真醫生一眼:“總有你檢查不明白的東西,除了藥和營養液在你眼皮底下無法動手腳,這些檢測儀器呢?”
“檢測儀器有應家專人定期檢查,不會……”許真忽然一頓,應家派來的人當然可信,和她一樣被挑選出來的,但還有一樣東西從來沒有被檢測過。
衛三見許真醫生這樣子,便問道:“許醫生是想起了什麼?”
“你說的沒錯,有一樣東西我不是完全懂,隻是在旁協助研發過。”許真醫生視線落在應星決身上,她走過去,伸手摸向他後頸處,“微型實時監控數據機器,這個東西放在他身體裡長達十年,沒有人再動過。”
衛三聞言擰眉,伸手摸在自己腕骨處,她這裡也有一個同樣的東西。
“這東西能不能讓他陷入昏迷中?”衛三問,“不用攻擊,隻要操控這種微型機器。”
“不知道,按理說這隻是一個微型監控數據機器而已,但假如當年有人對這個微型機器動了手腳,我……發現不了。”許真有些壓抑道,當年幫她一起設計這個微型監控數據機器的人是第一區機械處的好友,她完全沒有防備。
衛三望著躺在病床上的應星決問許真:“為什麼一定要放在他後頸處?”
“在後頸得到的數據最為準確,當時星決身體紊亂,容不得半點差錯。”
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誰能想到這種微型東西裡麵可能包藏陰謀。
“我要做個小手術,把這東西取出來送到應家那邊去檢測。”許真當機立斷道。
手術時,衛三沒有離開,她在錄像。
萬一這東西有問題,又有人不承認,應星決身上被潑的汙水豈不是洗不掉?
確實是小手術,許真醫生技術又高超,不到二十分鐘便將微型監控數據機器拿了出來,她將這東西瞬間放進一個盒子內。
許真沒有幫應星決縫合,而是在旁邊拿了一小罐類似藥膏的半透明東西塗抹在他後頸處,幾乎瞬間,傷口便愈合了。
“這什麼藥膏?看著比治療艙內的液體好很多。”這麼效果好的藥衛三還沒見過,每次躺治療艙對她而言都是一種折磨,單兵最討厭那個液體的氣息。
“這罐送給你。”許真遞給衛三。
“這麼一小罐,估計塗一隻手就沒了。”衛三低頭看了看道。
“這個藥很珍貴,即便是應家也隻供應給星決用,但一年也隻有十小罐。”許真解釋道。
衛三把藥膏收了起來,順便幫應星決翻了個身,懟著拍他的臉,確定從視頻中能看得出是應星決動了手術,這才罷休。
“我要去把這個東西交給應家人。”許真對衛三道,“能不能再麻煩你留下來等星決醒?”
衛三隨意道:“行啊。”反正做好事做到底。
等許真離開後,衛三打開光腦,她這人做事有個習慣,經常打開相機錄像,尤其是發生重要的事時。
她低頭滑了滑,點開一段隻有十秒不到的錄像視頻,是之前衛三用相機對著小鏡子拍的。
衛三拍得很有技巧,隻拍到感染者們眼睛以下的部位和躺在地上昏迷的應星決。
這樣既不暴露感染者的真麵目,又能給應星決留下證據。
這段視頻再加上如果那個微型監控數據儀器有問題,差不多能洗清應星決身上的嫌疑。
衛三一個人坐在旁邊,身上氣息逐漸發生變化,但她並未察覺。
這時候床上的應星決睜開了眼睛,和之前在集裝箱的感覺類似,隻不過少了漫天血腥味,他抬手擋了擋臉,緩緩起身,還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醒了?”衛三聽到動靜,起身站在床邊。
應星決放下手,仰頭看著衛三,還未想明白她為什麼不在賽場,而是出現在自己麵前。下一秒便主動出手,用感知攻擊對麵的人。
“瘋了?”衛三極討厭被人無端攻擊腦內精神,直接伸手掐著應星決脖子,將他重重壓回床上。
她沒有收力度,下手極重。
應星決對著衛三充滿戾氣的眼睛愣住,伸出修長乾淨的手指輕輕搭在她手腕上,沒有掙脫的意思:“你……比賽完了?”
“沒有,出局了。”衛三鬆開他脖頸,退後幾步,“抱歉,不過之前就說過彆動不動用感知攻擊我。”
若是放在以往,衛三說自己出局了,應星決最先分析的一定是為什麼,但現在他隻在想一件事。
應星決用手撐著自己重新坐起來,赤腳站在地麵上,靜靜看著衛三。
半晌,他才道:“你有沒有照過鏡子?”
衛三:“好端端照什麼鏡子。”
應星決對許真的活動實驗艙很熟悉,他上前,拉著衛三往一麵鏡子前站定。
衛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怔住:鏡中的人眼中煞氣未消,可想當時對應星決出手是什麼樣子。
她分明隻是不耐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