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5區重現·90(2 / 2)

風雪待歸人 小霄 10689 字 10個月前

西耶那不可思議道:“這怎麼可能?黑塔想防住的人,插翅也難逃。”

"也許他真的插翅了吧。”秦知律低語著,看向西耶那,“你藏了這麼多天,有找到狄斯夫的線索嗎?"

西耶那搖頭,“這些天我把99區各個角落都翻了個遍,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現在99區裡受蠱惑的信徒們對我惡意很重,為了找他,我已經數不清和人死戰過多少次了。"

“他的人一直在主動攻擊你?"秦知律皺眉盯著她,過一會兒才又問,"那你怎麼知道要來這裡和我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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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知到你。"西耶那有些無奈地把大衣脫下來往凳子上一扔, "彆忘了,我是你的同類。也許你對我的感知很弱,因為我太微小了。但在我眼裡,你的存在感卻很強。當你們踏上99區的那一

瞬間,我就已經有感覺了。"

安隅坐在牆角,一邊聽著他們交流情報,一邊給典發訊息。

信號不佳,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到典的回複-

是的,我早就預感眼會離開主城,但我沒有預警,因為任何預警都無法阻止他,也無法阻止他的詛咒。

安隅不經意地皺眉-

你說過你能比他看到更多種可能,為什麼卻對這件事這麼篤定?-

我的視野的確比他廣闊,因為我能看到變數。他隻能看出眼下的路通往死亡,而我卻在萬千死路中看到了一條模糊的路。可是有些事,無論在多少個時空裡都沒有變數。安隅,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要再做無意義的事,眼注定與我們背道而馳。

安隅收起終端,過了一會兒又掏出來,他把那段話重新讀了一遍,心下忽然一動-“我們”是指誰?所有抵抗混沌的人類嗎?-

不。是律、你與我。

安隅驚愕地看向桌上那張羊皮畫。——如果他對畫的理解沒錯,那麼典和眼的認知就完全重合了-

安隅,還記得很久之前那個傍晚嗎,我們三人巧合地同時出現在教堂,那是我們與眼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相聚。在那天那個教堂裡,我短暫地失去了洞察與認知力,意識深處很模糊,仿佛隻能感受到一個龐大的難以言狀的存在。但當時我毫無意識,在離開教堂很久之後才回憶起那種感覺-

回想起來,那天一切都很玄妙,我們三個一起站在門口,而他獨踞高台。那或許是宇宙給我們的線索——他注定無法與我們同路。

典擔心安隅無法理解,又解釋了很多段話,安隅安靜看完,其實他對那一天印象深刻,因為那時他還沒有覺醒時間停滯能力,但當他走出教堂,卻發現教堂裡的時間曾短暫停滯。

安隅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時間不多了是什麼意思?-

混亂開始超速降臨,在看得清的那些道路上,世界已無限迫近毀滅-

那我們該怎麼辦?-

那條模糊的路在等待一個未知的變數,但很抱歉,我不知道變數是什麼,我看不清的東西還很多。

安隅回過神,秦知律還在和西耶那討論99區的超畸體,他偶然提起95區,西耶那立即問道:"所以為什麼95區那個東西會突然獲得無窮的混亂?"

秦知律平靜搖頭,“不清楚。如果你遇到超畸體,不要靠近,也彆輕易攻擊,這是我唯一的忠告。"

安隅無聲地鬆了口氣。長官顯然沒有完全信任西耶那,畢竟她也可以發動基因感染,把超畸體刺激成難以阻止的東西,隻是她自己還不知道。顯然,秦知律也絕不想這麼快就讓她知道。

西耶那神情困厄道:“我始終想不明白,上校靠信徒源源不斷地吸取混亂,他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噓。”蔣梟忽然起身走到幕簾後,幾條蛇尾悄無聲息地從他衣擺下鑽了出來,貼著木地板蜿蜒延伸。

“有人來了。”

樓下很快就響起一個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片刻後,腳步聲踏上了雕像旁的台子,發出一聲突兀的“嘎吱——”雜音。

"有人嗎?"

卡奧斯四處環望著小聲喊了一圈,嘀嘀咕咕地說道:“這台子上怎麼還有血啊,我明明把屍體清乾淨了啊……"

西耶那立即看向秦知律手臂上的繃帶,秦知律麵無表情地把繃帶又緊了緊。

卡奧斯從櫃子裡翻出清潔工具,趴在台子上用力蹭那些血跡,他的對講機突然響起來,一個軍人問道:“黑塔發來的坐標就在教團活動室,你和長官們碰頭沒有?”

“隊長,這裡沒人,他們不會已經跑到新的異常點去了吧……那位秦知律大人很敏銳,他身邊那個紅眼珠的也很警覺,也許他們比我們更早發現異常。其實相比於彙報他們,我覺得我現在應該先彙報黑塔才對,畢竟我的本職是黑塔聯絡員。"

卡奧斯越蹭越賣力,等到地板終於被蹭乾淨了,他把沾血的抹布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揣進兜裡,歎氣道:“最近真是一團亂,我才剛把對接任務交給諾伯特,回駐地凳子還沒坐熱,諾伯特就……"

"彆抱怨了,你自己也小心點吧,你這幾天就沒做夢嗎?"

“做了啊。我夢到獵隊的人讓我放棄當兵,跟他們打獵去,說當兵不適合我。邪門的是我在夢裡居然答應了,見鬼,明明我也不擅長打獵。"

對講機裡一片沉默。

"你提醒了我,我還沒把這個情況同步給黑塔,我也隨時會被超畸體洗腦,他們真不該讓我繼續守在三位長官身邊……媽呀!!"

一隻粗壯的猩紅的蛇尾從閣樓幕布後垂下,不客氣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卡奧斯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什麼東西!!”幕簾被一把拉開,蔣梟不耐煩道:"新的異常點是什麼?"

“長官?!你們還真在這兒啊!"卡奧斯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可能是因為霜雪突然加重,采集廠出大事了。"

蔣梟冷道:“那裡的人都死絕了,還能出什麼事?”@

“不是人,是……我也說不清那該算是什麼東西。”卡奧斯咽了口吐沫,從兜裡摸出終端往上一拋,“說起來你們會覺得我瘋了,我拍了照,你們自己看吧。”

猩紅的蛇尾在空中把終端卷走,擱在桌子上。屏幕上是采集廠的照片,拍攝於半小時前。

霜雪凝成盤旋猙獰的柱體,廠裡的屍體和機械碎片都翻卷在霜柱中,那些霜柱頂端卷入天空,仿佛與天際交融,下麵嵌入大地,和地麵的沙土深深凝結。

於是,大地之上出現了斑駁的雲朵組織,天空也浮現出破碎的沙石。

當天空染上黃土,大地現出湛藍,世界就像一坨被揉捏混合的橡皮泥,讓人看久了會逐漸失去空間感。

閣樓一片死寂,蔣梟和西耶那手都在哆嗦,秦知律雖然平靜,但那雙黑眸卻陰沉得令人心口發寒。

“果然,曆史要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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