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七海的計劃注定失敗。
就像他能夠很快發現五條悟等人一樣, 擁有著絕佳視力的五條悟自然早早就發現了他和灰原。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一點掩飾都沒有。
“我們的學弟下車了。”
明繪看了過去。
果然和資料裡是一樣的。
兩名男生，並且風格迥然不同。
一個金發, 看起來嚴肅而認真, 像是正統派的感覺。
一個黑發學生頭, 圓圓的眼睛, 看起來像是開朗小狗。
在走到四人麵前時，黑發的男生一臉興奮高興的跟他們問好：“前輩們好！”
他看了看被拉起來的橫幅，一臉驚歎和感動，“原來前輩們還特地做了這個來歡迎我們啊，好、好驚喜！”
七海：……
他有些心累。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還沒有入學, 但卻隱隱預見了之後並不平靜的高專生活。
五條悟一點也不見外, “哈哈哈，是哦，怎麼樣, 開心吧！”
灰原瘋狂點頭：“是的！”
五條悟咳嗽一聲, “準備好了，傑。”
然後他和夏油傑一起舉起了橫幅，一點也不社恐的就在車站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歡迎新生：“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明繪默默的再次舉起團扇遮住了自己的臉。
請務必無視她。
七海不著痕跡的後退了一步, 與人群拉開距離，然而卻被夏油傑精準捕捉。
“你是……七海對吧？彆見外, 一起過來吧。”
七海：“不，請忽略我。”
總之，這場歡迎儀式最後總算結束了。
五條悟收起了道具，然後指了指身後的車，“上來吧, 帶你們回高專。”
坐進車裡後，七海這才鬆了口氣。
果然咒術師都不是正常人，他就不該對學校的前輩抱有期待。
路上的時候，眾人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
七海和灰原也適當詢問了一些關於高專生活的事情。
在得知入學的學生會進行一些實戰訓練，並且在夏日繁忙的時候，還會被派發更多祓除咒靈的工作，七海頓時警覺。
他微微擰眉，認真詢問：“那有合理的加班製度嗎？學生進行祓除工作，也可以享受正當員工福利嗎？”
對此，夏油傑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我也很想有，但是……抱歉，這種東西是沒有的，七海。”
七海：……
夏油傑：“並且在過於忙碌的時候，加班到半夜兩點，然後早上六點起來祓除咒靈都是有可能的事。”
七海：……
前途一片黑暗！
七海不死心的再次問道：“真的沒有合理的製度嗎？或者監管？”
五條悟一隻手撐著頭，“哈？製度和監管？你是對咒術界有什麼誤解嗎？”
在五條悟看來，整個咒術界就是一個雖然占比不大、但卻盤踞已久的散發著古老與封建氣息的小團體，並且這個小團體還擁有著足夠大的話語權，能夠影響一些國內上層。
咒靈是很獨特的存在，即使能夠看到，但假若沒有咒力或咒具輔助的話，是無法徹底祓除的；也正是因為咒術師獨有的力量體係，才使得咒術師群體雖然不大，但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隻是現在這樣的話語權更多的被掌握在上層，平民咒術師依然被上層壓榨著。
所以，製度？加班補貼？這種新時代的東西怎麼可能有啦。
那些老橘子們巴不得手下都是一群聽話的傀儡，如果有人生出一些彆樣的心思他們都警惕的不得了，又怎麼可能主動引進新時代的東西呢。
聽完五條悟的話，七海捏了捏眉心。
雖然目前還沒入學，但他已經開始覺得咒術師這個職業，可能，不是那麼美好。
不過灰原卻相當樂觀，“我覺得沒關係啊，畢竟我們是咒術師嘛，就是應該保護普通人的！”
聽到他的話，明繪忍不住看向了夏油傑。
這樣的理念，和夏油傑意外的像啊。
夏油傑微怔，然後笑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作為有力量的人，理應保護弱小。”
灰原眼睛閃閃發光，“不愧是前輩！”
新的學期開始，除了有新學弟外，他們也迎來了新老師。
高專並不是一個老師陪著一級學生升級的製度，而是一位老師隻帶一個年級，等到這個年級的學生升級後，他們再接著帶新生。
因此，明繪他們要換老師了。
不過，其他普通課的教師更換了，夜蛾老師卻還跟著他們。
對此，五條悟有些疑惑，“夜蛾老師你不是應該去帶新生嗎？”
夜蛾：“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忘了嗎？”
五條悟不解：“但是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夏油傑：“大約班主任是要更負責的存在？所以即使我們升到二年級，也還是要教學我們？”
夜蛾點了點頭。
五條悟也沒在意這些，畢竟他又不討厭夜蛾。
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說老師，你家裡那個熊貓安排的怎麼樣了？”
提起這件事，明繪也想到了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熊貓。
明明是咒骸的身體與核心，但卻擁有著與人類一樣的思維，以及和咒術師同等的可成長性。
夜蛾一頓，捏了捏眉心，“暫時，還是老樣子。”
五條悟微微挑眉：“所以，是還沒有打算？”
夜蛾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畢竟熊貓的存在於其他咒骸不同，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心裡想著熊貓能夠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將來如同普通孩子一樣入學高專，可夜蛾也知道，這件事太難了。
高層……不會袖手旁觀的。
五條悟轉了轉筆，若有所思：“話說啊，老師你倒是完全沒想過我誒。”
夜蛾不解。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我是五條家主不是嗎，又是你的學生，應該是個很好的求助對象吧。”
他看起來是有些認真的困惑，“結果老師你居然沒想過找我幫忙？”
夜蛾老師笑了下，大約是有些欣慰，但他還是拒絕了，“這是不一樣的，悟。”
五條悟嘟囔了一句：“有什麼不一樣啊。”
在他看來，這和救下其他被咒靈纏住的人沒什麼區彆，反正都是幫助？
明繪倒是能更理解夜蛾老師的心思。
她伸手拉了拉五條悟的袖子，止住了對方的話語。
五條悟抿了抿唇，看了過來。
在夜蛾老師離開之後，明繪說道：“老師也有很多顧忌吧。”
五條悟：“什麼？”
明繪雖然對這些政治權謀之類的東西不太理解，但也能說出個大概，“比如，突然變異的咒骸，馬上要升職高專校長的老師，作為五條家主的你，以及分割了禦家權利的咒術界高層。這之中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吧？即使你的初衷隻是想要幫幫老師，但他們肯定會往複雜的地方想。”
“比如五條家是不是有其他打算，夜蛾老師是不是早就把製作變異咒骸的秘訣上交給了你，亦或是夜蛾老師是不是打算以東京高專校長的身份投靠五條家，等等。”
五條悟不理解，但大為震驚。
“他們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啊！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些事情誒？”
夏油傑倒是能理解，他微微聳肩，“應該滿腦子隻有權力鬥爭吧？所以即使一些簡單的事，他們都會往複雜的地方想。”
五條悟的表情並不怎麼好，“真讓人反胃啊那些老橘子，能不能做點正經事啊。”
夏油傑輕笑：“這對他們來說，大約就是正經事？”
“……”
夏油傑看向硝子，“硝子呢，怎麼看？”
硝子從書中收回目光，“我的建議嘛，就是順其自然，先不要管。或者你和你家裡人商量一下？”
聽到這裡，五條悟有些頭疼。
“家裡人啊……”
如果被家裡人摻和的話，肯定更複雜。而且他們也會想要從夜蛾老師身上索取利益的。
看著五條悟頭疼的樣子，明繪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先不著急，悟，畢竟現在還沒出事。”
五條悟蔫了下來，“真討厭誒……”
所以說他才討厭老橘子的嘛。
明繪彎了彎唇，附和他，“是啊，他們都很討厭。不過，悟以後要成為家主的話，少不了也要麵對這些事情吧？”
五條悟動了動腦袋，頂著明繪的手心，然後一臉鬱悶的憤憤道：“到時候老子就用武力開道，誰敢不同意，就殺了他！”
雖然嘴裡說著凶殘的話，但他隻是鼓著臉頰在抱怨而已，是一隻伸出了爪子威脅、但並沒有抓人的可愛的小貓咪。
明繪心裡這樣想。
悟他，好像意外的很溫柔。
雖然嘴上說著殺人殺人什麼的，但明繪想，他不會真的動手的。
不是因為他不夠強。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五條悟擁有著能輕易殺掉所有人的實力，所以，他才不會真的動手。
明繪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下。
五條悟抬了抬眸，“怎麼了，明繪？”
明繪收回思緒，“沒事。隻是覺得悟以後要很辛苦了。因為會有很多反對者的吧？確定都要殺光？”
五條悟垮起了小貓臉。
雖然還沒正式接觸這些事，但他已經有些了解了。
“就算都殺光，後來的替代者肯定還是同樣的想法吧？畢竟現在高層都是一些老橘子啊……”
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去解決呢。
五條悟忽然坐了起來，明繪被他嚇了一跳。
他雙眸亮亮的，好像想到了好主意。
“如果，以後是你們來幫我的話，肯定就不是這樣了吧！”
“誒？”
其他個人都驚訝的看向他。
五條悟臉上重新帶上了笑意，神采飛揚。
“是的嘛，如果是現在那些人和他們的繼任者在位，即使殺掉了一批，替換的那一批肯定還是同樣的想法，令人生厭。可不管怎麼樣他們也都是一群老頭子，總會有年邁的時候，到時候等我們成長起來頂替上去，那麼就會是新氣象了。”
“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他眼神閃閃發光，整個人都很興奮。
而且啊，他還想到了其他的辦法。
怎麼保證之後都是他們這樣的人呢？教育！
之前他就想過可以當老師的嘛，雖然當時隻是隨便想想，但現在看來未必不是個好的選擇？
如果他在高專當老師的話，將自己的一些態度啊想法啊教給新生代，那麼等新生代的學生們長大，來接替他的位置，這樣就能保證咒術界煥然一新了。
“唔……”
五條悟眯眸歪了下頭，“嗯？有哪裡不對嗎？”
為什麼他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若有所思的樣子。
夏油傑歎了口氣，“好吧，你說的姑且是一個解決辦法，那麼，假設十年好了，等我們和我們的前輩後輩長成並進入高層需要十年的時間好了，但是這十年也就我們幾個人，畢竟高專的學生是很少的，先不說人手問題，單說這十年間……假如有什麼意外呢？”
硝子：“比如高層頻出惡心人的事，之類的？”
五條悟眨了眨眼。
“也不一定要十年？至於人手問題我也想好了嘛，我覺得可以留在高專當老師，這樣的話培養出來的學生也是我們的繼任者，這樣他們將來也是同樣的想法，這就是我們的人手。”
夏油傑：“你確定嗎？你也說了總監部是一群老橘子，他們互相維護、聯係緊密，冒然放一個新人進去，短時間內是做不了什麼的吧。”
五條悟：“啊……”
硝子：“彆忘記了，我們可都是沒有任何勢力的平民咒術師。”
五條悟蔫了。
雖然很不忍，但明繪還是得提醒：“而且學生們祓除咒靈也是接收的總監部那邊的情報吧，如果來個一兩次的情報判斷失誤呢？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你和傑的能力。”
五條悟更鬱悶了，但他也明白明繪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