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將玩偶塞進陳鄰手中。
她舉著玩偶看了一會兒, 心裡覺得稀奇:我之前就是寄身在這麼小的布偶上麵嗎?
沒有了靈魂加持,玩偶那張被縫得歪歪扭扭的臉怎麼看怎麼醜。每看一眼陳鄰就要懷疑當初徐存湛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買下這個玩偶的。
……話說回來, 徐存湛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買這種小玩偶?
陳鄰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華點,眼角餘光一瞥徐存湛。徐存湛看起來似乎不大高興, 隻是站在她旁邊,但是也不看她, 單手扶著她的手臂。
於是陳鄰收回視線, 也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低頭將玩偶綁到自己腰間。
大狐狸見她拿回玩偶, 臉上不禁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陳鄰很難在這張毛茸茸的狐狸臉上看出什麼‘情緒複雜’,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大狐狸那一瞬間的異常。
它若無其事的開口:“接下來幾天陳姑娘隻要堅持走動, 靈魂自然而然就會逐漸熟悉這具身體。靈偶畢竟不比普通布偶,內部精細的零件極多, 幾乎與凡人身體無異,想要順應心意自在操縱,自然也需要更多的時間。”
“恰好兩日後有蘇要舉辦一場婚禮, 二位若是感興趣,也可以來喝喜酒。”
徐存湛嗤笑:“誰要去看狐狸成親。”
陳鄰:“能吃席嗎?”
兩人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給出的答案卻南轅北轍。徐存湛垂眼瞥陳鄰,陳鄰正好也在看他,兩人視線對上,陳鄰眨了眨眼, 補充:“好不容易換了一具能吃飯的身體,當然要先吃點東西啊!”
徐存湛沉默片刻,移開視線:“隨你。”
大狐狸目光隱晦在二人之間打轉, 若有所思。很快它又恢複笑眯眯的表情:“是一個孩子與凡人的婚禮,隻是那孩子舍不得家,非要在有蘇成婚,但屆時也會有凡人前來參加,宴席亦按照凡間婚宴的規格來布置。”
“等大婚開始的時候,會有狐狸去給你們送請帖的。”
它刻意說了‘你們’,著重觀察徐存湛的反應。但徐存湛毫無反應,也沒出聲反駁,默認了自己會和陳鄰一起出席。
他隻是等大狐狸說完了,才抬眼略有不耐:“還有彆的事嗎?”
大狐狸:“……沒彆的事情了。”
徐存湛扶著陳鄰胳膊的手往下,圈著她的大腿將她扛到肩膀上;陳鄰驚叫一聲睜大眼睛,撲騰著想抱住什麼東西維持平衡,但偏偏兩手不聽使喚,腦子裡想著往左它們偏要往右,什麼都沒有抱住不說,還啪啪幾下拍到了徐存湛腦袋上。
陳鄰心虛的縮著肩膀垂下胳膊,趴在徐存湛身上裝死。
她看不見徐存湛的臉,隻聽見他聲音,咬牙切齒的:“陳姑娘,胳膊不會用的話可以不用!”
陳鄰小聲辯解:“因為你突然把我扛起來,我嚇到了……”
徐存湛:“所以你能自己走路嗎?”
陳鄰:“……不能,對不起。”
在有蘇範圍內,徐存湛也沒有禦劍,仍舊是用輕功,像沒有重量的紙片人那般踩著桃花樹尖尖借力,輕快的在高空中起伏穿行。
陳鄰還是玩偶的時候就老是被徐存湛拎著飛來飛去,如今雖然變回了人,卻也對這個姿勢接受良好。
徐存湛很快便落地,將陳鄰放下。
他們又回到了之前那個有湖的地方。
陳鄰對這裡挺有印象的,一是因為她很少看見水質這麼清澈的湖,站在湖邊可以直接看見湖底,二是這方湖泊裡有很多青藍色的小魚。
是那種飽和度很高的青藍色,陳鄰對顏色比較敏感,第一眼就記住了那些魚奇怪的顏色。
徐存湛把她放到一棵樹旁邊,自己退開好幾步:“行了,你就在這裡練習走路吧。”
陳鄰扶著樹站穩,問:“我們今天晚上不會要在這過夜吧?”
徐存湛:“……”
他沉默不回,陳鄰一愣,玩笑似的心態霎時收起,睜大眼睛看著徐存湛:“真要睡這裡啊?”
徐存湛偏過臉看她,慢吞吞開口:“我不睡覺。”
陳鄰:“……”
差點忘了,這人是鐵打的。
徐存湛:“你要是睡不著,我還有昏睡符。”
陳鄰皺巴著臉,嘟噥:“算了,等我睡不著的時候再說吧……”
她老老實實扶著那棵樹開始練習走路,從一棵樹走向另外一棵樹。徐存湛就站在陳鄰旁邊,每每陳鄰快站不穩了,他就迅速伸出手在陳鄰胳膊上扶一把。
以陳鄰現在的四肢協調性,走一兩步徐存湛就需要抬兩次手。
後麵他大概也覺得這樣很麻煩,乾脆不撒手了,掌心一直扣著陳鄰手腕。
他手心很熱,並不柔軟,覆了一層老繭,握住陳鄰手腕時,即使隔著一層外袍,也磨得陳鄰手腕有些疼。
但她滿心都是早點學會走路,這點痛也毫不介意,更沒有開口提,七扭八拐搖搖晃晃的走路——徐存湛遷就著陳鄰的速度,走得極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