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奸商殺 坑坑更健康(1 / 2)

壞了。

虞檸望著和手機纏纏綿綿揚帆遠航的貞子(的手), 忽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唯一的通訊手段。

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貞子用來襲擊她的是支援部那邊提供的工作用機——通訊頻道加密過以防止竊聽,為了避免在某些極端場所失去信號, 這方麵也是大幅加強過的。

直接後果就是她現在隻能握著自己手機看那上麵空格的信號發呆,總之現在是沒辦法從內線聯係上自家老板了。

除非——

虞檸望向那得有五六米高的井蓋出口, 因為中間有隔絕汙染的防護層, 這裡比起正常的城市下水道要深得多。

與之相應的是侵蝕程度也更加嚴重, 現在又沒有那個護符, 她幾乎是相當於毫無任何保護措施地和地表接觸了。她光是站在那裡就感覺得到透過鞋底的森冷, 不過麼,這倒算不得問題。

加入巴彆塔的好處之一,不限量的淨化糖果。

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事啦。

虞檸熟練地打開兜裡塑料包裝的封口,往手心裡倒了兩顆一口吞下。

她含著那融化出酸甜葡萄夾心的軟糖, 重新抬起頭,盤算著全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得費多大功夫。

然後再打給巴彆塔對外的聯絡熱線, 報上自己的工號讓他們轉接支援部——

……想想就覺得好麻煩。

恰巧這時, 不遠處又由遠及近地傳來了肢體與水泥牆壁的窸窣摩擦聲, 虞檸現在已經對這聲音有幾分熟悉了, 不慌不忙地轉身望去, 果然看到蜘蛛男數手並用地向她指了某個方向,還示意她儘快。

這不是明擺著沒有時間專門再上去一趟了嗎?

好在她還知道另一個辦法。

前麵“生存遊戲”的環境已經驗證了一點, 至少怪談的觸發條件是不受信號限製的。

虞檸摸出自己的手機,撥了記錄裡的那個號碼。

“喂,買不起房,不提升學曆,”美美子氣勢洶洶地接了起來,“銀行餘額是零, 你騙不到我——”

虞檸:“……”

你這防範意識未免有點過剩了。

“是我。”她說。

水沼美美子:“……哦!”

“你根本就沒存我電話是吧?”虞檸全都懂了,微笑道,“怎麼能忘了你親愛的哆啦A夢呢?”

水沼美美子:“……”

你還敢提!還敢提!

“你這麼閒的話我就掛了!”小女孩惱羞成怒道,“什麼事都等你把電視機贖回來再說!”

“長話短說,我有點事,要是六——不,三個小時沒有消息或者中途打電話過來就跟我媽媽說一聲。”

虞檸一邊跟著攀附在頭頂的蜘蛛男往前走一邊說:“然後帶著傑克——如果他到時候回家了的話——或者其他人來目前的信號所在地。現在先彆告訴他們,隻要你好好做到,我回來給你帶哆啦A夢的玩具。”

水沼美美子:“真的?!”

“真的真的。”她說,“還是K○C聯名呢。”

美美子歡天喜地答應了下來,以對方一慣的智商(對不起)來看,陽奉陰違的可能性幾近於零。

如此一來算是上了層保險,虞檸掛斷電話時忍不住搖頭——現在的小孩子真好糊弄。地下越往深處去,那股難聞的異味就越明顯。生活用水和著各種來源不明的汙水,在水道裡流淌發酵,完全分辨不出顏色和深度。

她捏著鼻子,總覺得已經走出很遠了。

老實說,她的方位感不怎麼好,但即便如此也完全判斷得出離出發點繞得有多久,畢竟開始發酸的腿腳是不會騙人的。

這個距離……

莫非已經到城外了?

應該是在城外,虞檸注意到沿途的燈管漸漸出現了些年久失修的破損,四葉草城對基礎設施還是挺上心的,這種狀況隻會出現在無人看管的老舊地帶。還在領路的蜘蛛男終於停下來,她打眼一看就知道了原因——擋在前方的洞口實在不足以容納他那龐然的身軀,一兩個人鑽進去倒是綽綽有餘。

這裡的水跡也乾涸得差不多了,小心著些就不會蹭臟衣服,但這也隻是一方麵,虞檸盯著那黑峻峻,總有種鑽進去就出不來的俗稱恐怖遊戲打多了的特有既視感。

人不作死枉少年!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恐怖片裡不作死就不會死的炮灰了。

哦,她本來就是炮灰啊,那沒事了。

虞檸捏捏拳頭又跺腳,壯著膽子給自己打了打氣,手腳並用地攀著牆麵上還算乾淨的、灰塵少點的部分鑽進了那狹長的通路。她在黑暗中摸索了得有四五分鐘,這才跌跌撞撞地瞧見視線彼端的些微光亮,她咬咬牙,繼續弓著身前行,終於看出那光源的真麵目。

是油燈。

困在裡頭的是一團鬼火,幽綠色的火焰在四麵玻璃上來回撞擊著,卻怎樣也無法突破封閉的牢籠,反而使自己越發地明亮起來。

它照亮的是積攢了各種臟汙水漬的地麵,在旁邊支起的一張簡易桌子,以及瞧上去就很廉價的塑料布。

上麵林林總總地擺了稀奇古怪的物件兒,有看著就破破爛爛的車票,還有一些虞檸認不出模樣也叫不出名字的——大概是死靈樂園或者幽冥界出產的東西。

鬼怪們顯然有著自己的交易規則和地點,比如現在,這“攤位”的主人格外矮小,披著的長衫完全遮住了它的身形與模樣,隻有它抱著雙腿的乾癟胳膊和褐綠膚色顯示出它非人的事實。

它對麵還擺著個小板凳,儼然是正在流動擺攤的模樣。

那兜帽小矮人嗓音拖得甕聲甕氣的,“我不做人類的生意——”

“不是我,”虞檸毫不猶豫道,“他進不來,讓我幫忙問問,你感覺得到吧?”

“小販”從布帛底下瞥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但也沒有立刻否決。

機會來了。

虞檸:“怎麼樣?”

“我這裡什麼都有,”它那聲線簡直是奸商特有的圓滑,“不如您先說說要什麼?”

“受外麵那位仁兄之托,”虞檸氣定神閒地拉過板凳坐下,邪魅一笑,“要十斤狐肉,細細地切做臊子,不見半點人的在上頭。”

小販:“……啥?”

虞檸斥道:“還端的在那裡廢話!”

“這,提轄,”那鬼小販被這一聲吼得有點慌,連忙搓著手道,“狐妖我是見過,但她已經走了啊,上哪兒給您整狐肉去?”

等等,它為什麼要說提轄?

“今兒個你不做也得做,”虞檸橫眉豎眼地瞧著它,“我還要十斤人肉,不要見些狐的在上麵,也細細地切做臊子。”

“再要十斤半狐半人的肉,也要細細地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純狐的或者純人的在上頭。”

小販:“???”

純狐肉和純人肉好說,還專門挑著要半變人不變的肉來,這可就是純屬找茬了,它難免隱隱有些怒火,“提轄怕不是在特地消遣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