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先婚後愛 他沒有家了(2 / 2)

美攻但不弱 喜發財 14155 字 6個月前

他愛著他的任何模樣。

哪怕他滿眼凶光,陰狠又癲狂,仍舊是他願意捧在手心的玫瑰。

“彆想了,你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他早就做好他要離開的準備了,他甚至知道是我們對你下的手,可他還是什麼都沒做,因為你對於他,隻是一個利用完就丟棄的工具而已。”

黃管事一臉陰鬱的踹向鐵籠,“哐”的一聲巨響讓鄭願回過神。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趙宿確實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是那種徒留誤會的人。

隻是在他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前,那些人等不及了。

不,應該說是要死的趙弩等不急了。

他必須要把趙宿逼出西區,然後在外麵殺掉他。

鄭願放開手臂,目光冷冷的看向黃管事,他那雙眼睛還紅的厲害,帶著水潤的濕意,挺翹的鼻頭也泛著紅暈,整個人帶著柔弱的倔強。

這成功的吸引了黃管事,對方神情放緩,似乎想伸手摸鄭願的臉,隻是被他避開了。

“那個姓趙的有什麼好,一個趙家的叛徒,還妄圖躲在西區,你以為他走出西區還能活嗎,從那些人找進來開始,外麵針對他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他似乎期待看到鄭願痛苦驚愕的神色,但鄭願隻是這麼冷冷的看著他,眼神越來越暗,逐漸下沉。

黃管事被看的後背一涼,他好像感覺到了那天巷子裡帶有殺意的鄭願。

但心裡的憤怒蓋過了這點忌憚,他冷笑一聲,譏諷的說:“認命吧,你們不可能再有見麵的機會了,而我,將會作為趙家的功臣去往中心城。”

他放肆的大笑起來,眼帶紅光,好像已經預見了自己一步登天的那一天。

籠子裡的鄭願垂眸不語,那雙手卻越來越緊,指節根根泛白,骨節突出,“哢”的一聲,那兩根粗壯的鐵欄杆被他掰斷了。

沉浸在自我幻想的黃管事回過神,一臉驚恐的看著從籠子裡爬出來的鄭願。

他慌忙的後退,看著此刻的鄭願仿佛在看一個惡鬼。

“你……你……你怎麼出來的。”

鄭願站起來,兩根鐵根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黃管事的瞳孔猛地擴大,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鄭願,你……”

根本就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兩腿軟的走不動,被身後的椅子絆倒在地上,而鄭願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和那天一模一樣的眼神。

澄澈卻平靜的瞳孔,像一汪不會起波瀾的死水。

“鄭願,你……啊啊啊啊啊啊!”

黃管事瘋狂的尖叫起來,他的腳踝被踩斷了。

而鄭願還在一步步向前,接著,是他的膝蓋。

“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回蕩在這個空曠的房間,黃管事痛的渾身痙攣,冷汗霎時間布滿了他煞白的臉。

接著是他再次被碾碎的指骨,然後是肩膀,接著……

黃管事驚恐的看著眼前放大的黑影,一隻腳在那雙定定看著他的眼睛中踩上了他的頭。

“沒用的廢物。”

……

等小張帶著人過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他心裡一個咯噔響起,以為是自己辦事不力來晚了,結果剛走進去就頓住了腳步。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裡麵的場景,沒有再往前一步。

而後麵被放出來的小綠等人戰戰兢兢的探出頭,卻瞬間臉色一白,弓著腰乾嘔出聲。

小紅也看到了裡麵的場景,她心臟一縮,艱難的張開嘴,“鄭願……”

她比其他人都要了解他。

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曾親眼看見他放的那一把火。

那天夜裡,幾個扭曲掙紮的人影和地獄都不為過。

她曾害怕過,那個在火光前幼小又孤獨的身影。

可回過頭,是滿臉淚水的臉,他茫然的站在那裡,瘦瘦小小的身上隻抓著一個破舊的蛇皮袋。

他的眼裡暗淡無光,像沒有星星的黑夜,他什麼話也不說,甚至沒有哭出聲,但她忽然就明白了。

明白後是巨大的悲哀。

此刻看著裡麵的情景,她似乎能看到從籠子裡爬起來的鄭願,鼻子猛地一酸,眼眶迅速紅透,淚水在裡麵打轉。

鄭願,再一次沒有家了。

……

陰沉的天空下著瓢潑大雨,如趙宿那天橫衝直撞的闖進西區。

“大少。”

黑車停在一棟巨大的莊園麵前,四周是躬身靜立的黑衣人。

哪怕趙宿穿著一件廉價的長風衣,黑發隨意的鋪在頭上,那些人也不敢輕看他,甚至恭敬的連頭都不敢抬。

一柄黑傘支在他的頭上,叼在嘴角的煙散出縷縷火光,他整理著黑色皮手套,一層濕潤的痕跡順著雨水流下手腕,染紅了地麵的雨漬。

他眉峰下沉,帶著極度的不耐。

“去給他送葬。”

一聲令下,一群烏壓壓的人如黑沉的天色那般湧進這棟華麗的莊園。

在黑傘從頭頂支開灑下一層水漬的時候,黑車的車門打開,一頂沾滿血跡的黑色禮帽掉了出來。

……

一個雨夜裡靜立的身影孤獨又彷徨。

四周是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乾淨的大街,奢靡的燈紅酒綠。

疾馳而過的車輛濺起一層水花,打濕了他本就單薄的外衫。

這是一個不同於西區的世界,是他不被允許踏入的世界。

他像個誤入的外來者,茫然的站在原地,金色的卷發濕漉漉的鋪在頭上,那雙眼睛清澈的如雨水一般,卻在地上的水灘映出了他雙眼裡的空茫。

“喂,小乞丐,給你些錢去買些吃的吧。”

一輛華麗的車開過來,車窗降下,帶著網紗手套的手往外一拋,幾個錢幣掉在他麵前,咕嚕嚕的在水裡轉了幾個圈。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隨即慢騰騰的彎下腰,把那幾個錢幣一點一點的抓在手裡,而後用衣服認真的擦乾淨,轉身拋進了另一個破碗裡。

躲在車站下避雨的老瞎子動了動耳朵,隨著聲音麵向前方,蠕動著嘴輕聲說:“好人一生平安。”

而那個高瘦的人影已經走進了雨幕中,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幾乎不需要多久,從趙宿從西區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他回來了,趙宿回來了。

那些陷在溫香軟玉裡的人再也睡不著覺,寒冷像這雨夜一樣從骨子裡透了進去。

他們都知道,中心城的天要變了,趙家,也要變了。

曾經倒向趙弩的人紛紛嚇白了臉,連枕頭都不敢沾,生怕趙宿就踏著這陰沉的雨夜走上門來。

還有不少人甚至燒香拜佛,虔誠的祈求著趙宿活不過今晚。

因為如果對方活過去了,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不說外麵這些人如何,趙家老宅也陰冷的像有雨滲了進來,一片死寂般的肅穆,唯有趙宿雙腿交疊的坐在一張椅子上。

他不停的抽著煙,眉眼帶著壓抑不住的狠厲和煩躁,四周站在不少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對麵一個巨大的書桌後,坐著一個形如枯槁的老人。

或許不是坐,而是被迫留在那張寬闊的椅子上更為合適。

趙弩睜開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如蒼鷹般銳利的眸子因為病痛已經被渾濁遮蓋,厚重的眼皮沉沉的耷拉了下來。

他看起來快要死了。

但實際上他的年齡隻有五十歲,看起來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那是因為他年輕作孽太多,留下太多無法根治的暗傷,後來又被趙宿捅了一刀,狠的差點攪碎他的內臟。

他快撐不住了,要不然不會這麼著急的把趙宿找出來。

隻要沒有見到趙宿的屍體,他死也死的不安心。

但他沒料到對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當初那些醃臢狠厲的手段,對方學了個十成十,更學會了蟄伏和隱忍。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今天的手段完全成了趙宿順勢而來的東風。

“咳咳咳……”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像破舊的風箱,一道雷電劈下,映在他那張枯槁猙獰的麵孔下,陰狠的雙眼像從暗處爬出來的鬼。

“大逆不道,天打雷劈。”

嘶啞的聲音帶著濃鬱的恨意,裡麵的怨毒似乎要從嗓子眼裡溢出來。

趙宿眉眼一抬,他一手夾煙,火光星星點點,那張紅唇一勾,宛若張開了嗜血的獠牙。

“老東西,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趙弩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連那張椅子都坐不住了,但他還是挺著背竭力穩在那裡。

聽到趙宿的話,他一雙血紅的眼睛猛地睜大,可怖又滲人,連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兒子!”

扭曲又詭異的一幕呈現在猛烈的雨幕中,身後那扇巨大的窗戶電閃雷鳴,趙弩就像個根植在那裡的怪物。

“我不是你兒子。”

趙宿一雙寒光乍現的眼睛看過去,冷銳的丹鳳眼帶著徹骨的寒意。

這似乎更加刺激了對方,趙弩渾身顫抖,竟然以一種可怕的力道帶著那張厚重的椅子都晃動起來。

四周的人大氣不敢出,在壓抑的氛圍中紛紛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一顆心被收縮押緊。

而趙宿卻宛若無人之境,他坐在正中央的地方,定定的看著對麵的趙弩,一根煙抽儘,他將燃燒的煙頭攥進手心,殷紅的唇一張。

“老東西,你早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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