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方雖然在笑,但神情裡仍可見淡淡疲憊。
淬煉瓊花,想來並不輕鬆。
“都這麼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學也是一樣的。”綺羅忍不住道。
敖鈺微微一怔,片刻後卻是笑了笑,隻不過那笑容又很快消逝。
他望著她,聲音輕淡:“小白龍,我已將瓊花淬完。”
明日,明日就該離開了。
這句話,敖鈺並未說出口,但綺羅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眨了眨眼,忽而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裙擺。
“我們還會再見嗎?”
“總會再見的。”敖鈺低聲道。
“哦……”
綺羅默默應聲,晃眼看向手邊豆糕,忍不住拿起一塊塞進嘴裡。
嚼了嚼,眼睛一亮,哎,有點好吃?
乾脆雙手捧起豆糕,遞到敖鈺麵前道:“你要不要也吃一塊?”
敖鈺:……
直接一揮袖,青色靈光閃現,連人帶糕都裝進袖子裡。
綺羅猝不及防眼前一黑,變成小龍形狀在敖鈺的袖子裡打滾。
“乾嘛又把我裝進袖子裡?”
“這樣快些!”
隨著聲音落下,不過瞬息,他們便出了海麵,來到外麵的極冰之地。
敖鈺將綺羅放了出來。
綺羅一抬頭就看到沉黑的夜空。
今夜無星。
綺羅還在看天,敖鈺便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後,一隻手握住她的手,一隻手攬住她的腰。
“天溯。”敖鈺沉聲喚道。
聲剛落,綺羅被他握著的手裡就多了一把銀光崢崢的長劍,握在手裡都隻覺寒氣逼人。
“這是?”
敖鈺微微低頭,“我的劍。”
“你不是要學習禦劍術嗎?記好了。”
敖鈺說完便帶著人在冰麵上滑了半圈,摟著人腰的手微一用力,兩人便向後俯身,手中長劍揮過頭頂,又極快的刺向另一方。
遠遠看去,便見冰山雪景之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翩然若驚鴻,難舍亦難分。
原本晦澀難懂的書文被敖鈺拆解成簡單的一招一式。
不過是被帶著練了一遍,綺羅很快便將其記在心中。
後又獨自習了一次,成功獲得了敖鈺的誇讚。
“還不錯。”
綺羅眼眸彎彎跑到他身邊,下意識道:“那有獎勵嗎?”
敖鈺不由失笑,上下瞥她。
“教你這麼多次,我都沒跟你要過酬勞,你還反倒跟我要獎勵?”
“小家夥,占便宜也不是你這樣占的吧?”
綺羅被他說得心虛,確實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幫助她,她好像真得沒送過他什麼東西。
想著,就趕緊去探了探自己的儲物鐲看看有什麼寶物,可以作為離彆禮物送給他的。
綺羅還在找著,忽感有什麼東西插入了發髻之中。
她下意識抬手去摸了摸,似乎是一隻發簪。
敖鈺瞄了她頭頂一眼,雙手抱臂道:“喏,你要的獎勵。”
綺羅摸到一朵花的形狀,眼眸亮亮的看著他,輕輕抿唇道:“不是說沒有獎勵嗎?”
敖鈺做戲般歎了口氣。
“我可不像某些人那樣沒心沒肺。”
綺羅在儲物鐲裡沒翻到合適的,見狀不由認真道:“那,你有什麼想要的嗎?隻要我有的,我都送給你。”
敖鈺墨眸微閃,唇角勾了勾道:“那不如把你……”
綺羅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
敖鈺盯著她,口中的話在嘴裡打了個旋,又慢慢咽了下去。
“說呀!快說呀!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你不說怎麼知道公主不會答應你呢!這個笨龍!”
遠處的冰麵下,熟悉的一龜一章魚遊浮在那裡,為岸上的人暗暗著急。
“哼,你們知道什麼呀,就會瞎起哄!”
“那你又知道什麼?不好吃的小黑魚。”大紅章魚衝小黑魚揮了揮觸手。
長河被氣住,卻沒有像上次那樣逃離。
他知道,他知道所有!
他家太子現在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從寄回龍宮的那封信開始。
太子殿下徹底否決了跟南海聯姻的提議,打算一個人去焱火城修習三昧真火。
長河有想過阻止,可太子心意已決。
青龍本屬水,如今卻要去修習赤龍一族的本命之火,水火相衝,必定九死一生。
連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斷定,他又豈會跟人吐露真言。
長河屬實是為他家殿下擔憂,還不如,還不如就同意了聯姻呢,何苦去冒這個險。
但太子不讓他言,他便也隻能閉嘴。
長河目光幽怨的望著遠處冰麵。
綺羅見敖鈺久久不言,又問了一遍:“你說呀?怎麼說一半不說了?”
敖鈺緩緩笑了一下,道:“素聞白龍族生來便有控雪的本領,降雪也有祈求安寧之意。”
“小白龍,就為我降一場雪如何?”
他垂眸看著她,鳳目映滿希冀。
“我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