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完之後, 時韻就覺得身上一輕,整個人就飄在了空中。她好歹也是看過許多小說的人,哪裡能不清楚這就是靈魂出竅?所以, 到底還是死了吧?
可等了一會兒,沒發現趙若蘭的靈魂飄出來。時韻就忍不住皺眉了,這是沒殺死?她可沒有半點兒不舍得之類的情緒 , 殺趙若蘭的時候,她是用了全身所有的力量的。
什麼忠心什麼情誼, 那都是為了活命。既然她都活不成了,她為什麼要讓趙若蘭還活著?真正好的一個人似的分不開的主仆,不應該一起死嗎?
“快叫大夫啊。”趙李氏終於是反應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兒爆發的力氣, 伸手就將時韻的屍體給推倒一邊去了,然後再捂住趙若蘭的心口,又喊趙若蘭:“若蘭若蘭,你醒一醒, 睜開眼看看,彆睡彆睡知道嗎?”
趙若蘭卻是半點兒動靜也沒有。
勇毅侯歎口氣說道:“彆喊了,人怕是……”
不等他說完,趙李氏就喊道:“你給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看著她死的是不是?以你的伸手,這個丫鬟剛撲過來的時候,你就該攔住的。”
顧征在門外, 都能衝過來救了趙芷蘭。勇毅侯和三皇子, 也都是習武之人, 就算是本事比不過顧征,但從院門口到趙若蘭身邊,本來也就沒有多少阻礙, 要是衝過來的話,按說是應該來得及的。
但是,甚至在時韻轉動匕首的時候,在時韻自殺的時候,這兩個,都沒動彈,彆說是衝過來阻攔了,就是連話都沒說一句。
勇毅侯冷聲說道:“要不然呢?她可是打算殺掉芷蘭的,你讓我攔著又如何?回頭我留下她性命了,趙家女孩兒的名聲要不要了?”
他原先的打算確實是留下趙若蘭一命,隻求皇上代替三皇子休妻,就算是給了顧征交代了,也能將趙若蘭給接回來看管住,好讓她日後不要再犯錯。
可那樣一來的話,到底是要趙家承擔些名聲上的影響的。趙家的女孩子,也會被影響,殘害手足,貪慕富貴,蛇蠍心腸,傳出去,趙家的女孩子還能再嫁人嗎?
就算是顧征為趙芷蘭,能稍微的為趙家遮掩一下,但這天底下有不透風的牆嗎?
在時韻抬手的那一刻,其實勇毅侯心裡就已經有了決斷了——與其如此,倒不如讓趙若蘭一命償一命。
並非是勇毅侯心狠,而是勇毅侯自打知道趙若蘭是重生的時候,對這個女兒,就有了一層隔閡,就好像這個身體裡的,並非是他教養大的女兒,而是一個外來的孤魂野鬼。
她說她是重生的,那按照她的說法,現下她豈不是已經三十多了?勇毅侯自己也才四十多,對這樣的靈魂,勇毅侯實在是沒辦法疼愛起來。
父親和母親,本就不是一樣的。
母親是自打孩子生下來,因著十月懷胎,因著喂養,天生就有一種親近愛護。但父親,是通過教養,花費了心血,這才能對兒女生出疼惜和愛護的心思的。
趙李氏能輕易接受趙若蘭是重生的,是因為趙李氏能確認趙若蘭的小動作小心思,都和以往一樣。勇毅侯不願意認這樣的女兒,是因為趙若蘭現在的心性和手段,都代表著他教養的失敗。
勇毅侯不動,三皇子自然也不會動,和勇毅侯比起來,他是更盼著這事兒能有個更乾脆利落的結局的。休妻,往反了方向說,就隻能代表他三皇子沒有教導妻子的本事。
堂前教子枕邊教妻,男人若是有責任心,那妻子就算是犯了錯,男人也合該是認真教導,而不是直接一腳踢開的。
休妻若是上上策,他早就想法子做了,而不是容忍了趙若蘭兩年多。
“死了,死了。”趙李氏充耳不聞,隻伸手去摸趙若蘭的鼻子,然後嚎啕大哭:“我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她摟著趙若蘭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勇毅侯這會兒已經開始叫人收拾殘局了,他得先和三皇子商量好說法,所以這屍體什麼的,就需得趙若蘭的大嫂出麵了。
時韻飄在半空中還著急呢,怎麼就沒見趙若蘭的靈魂呢?
大嫂子很快過來,她一開始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但看見院子裡的屍體,又聽見趙李氏的喊,臉色一白,就忍不住到一邊吐去了——懷胎三個月,本來孕吐還早著呢,結果現下倒是催發了。
但是吐歸吐,事兒還是要做的。
先讓人將時韻的屍體給搬開,然後又要勸趙李氏:“趁著現下……衣服得趕緊換上……”
免得等會兒屍體冷了,僵硬了,不好換衣服了。趙李氏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就是舍不得鬆開,那邊看到時韻的屍體,又忍不住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