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自然是沒動靜的,那酒水可是白姨娘精心準備的,白姨娘的計劃就是今兒灌醉了鎮國公,然後趁著他昏睡,將那玉佩拿到手,然後立馬出了國公府逃走的。
可算計的再周全,卻是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兒——這樣的寶物在身上,宋淼如何能放心讓自己徹底昏睡過去?他就是拚著最後一會兒的清醒,反應過來了白姨娘的目的,為了護住那玉佩,乾脆就直接動了殺手了。
白姨娘其實想的是很對的——男人,隻要對女人動過一次手,日後就控製不住,這事兒就再也刹不住了。
宋淼之前打過白姨娘,差點兒沒打死了。但後來,白姨娘沒出事兒,對宋淼來說,這事兒也沒有帶來什麼更大的影響,於是,宋淼下意識的就知道,打死了白姨娘也不算事兒。
白姨娘一死,宋淼就撐不住了。
但他就算是撐不住了,手心裡也是死死的捏著那玉佩呢。時韻一眼就看見了,於是,趁著老太太正在傷心難過,時韻招招手,讓嬤嬤將手裡拎著的水壺給拿過來,她自己扶著宋淼的頭,一邊溫柔喊著國公爺,一邊將那早就準備好的靈泉,直接用水壺往宋淼嘴裡灌進去,這都是宋淼分給時韻的份例。
他自以為,有了這種好東西,分給了時韻,那麼時韻作為既得利益者,必然是要為他保守秘密的。共同的利益,才能結成同盟。他是萬萬沒想到,時韻會一口都不喝,全都積攢下來的。
時韻這一壺水,是半點兒沒浪費。這靈泉雖然是治百病,但對醉酒的效果也就一般般,再者,靈泉也不是毒藥立馬能殺人,這東西除了有點兒甜滋滋,和白水也就沒什麼區彆了。
中途宋淼雖然略清醒了那麼片刻,但對上時韻溫溫柔柔的神色,就沒用太大的力氣反抗。
等這一壺水喝完,宋淼的眼睛才睜開,他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張張嘴,驀然發現,他出不了聲了,五臟六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忽然開始劇痛起來。
身體裡像是進了一條蛇,那蛇在他的四肢百骸遊動啃咬,到處都是疼。
宋淼臉色當即就變了,但他就是說不出話來。
也就是短短片刻,宋淼臉上身上,都開始冒出血珠來。老太太本來正盯著人給白姨娘收殮屍體呢,聽見丫鬟驚叫,一轉頭,當即眼皮子上翻,人就往後倒下去。
這次,是真的撐不住了。
那親兒子的份量,能是親侄女能比的嗎?
時韻一臉著急,一邊轉頭叫人照顧老太太,一邊讓人去喊大夫,叫太醫,再讓人去請族裡長輩,這一天之內出這麼多事兒,她就算是再能乾,她也沒辦法啊。
順便,還叫人上順天府去報官——要不然,怕是彆人都要以為是她將宋淼給毒死了呢。
屋子裡隻她一個主子,剩下的丫鬟婆子忙亂亂,宋淼瞪著一雙眼睛已經沒了氣息,到最後一刻,他都是疼的不得了,卻偏偏說不出口。
時韻趁著沒人注意,飛快的將那繩子從宋淼脖子上取下來,再將那玉佩攥在手心裡。
隻這一個動作,她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了——檢測到金手指靈泉,回收金手指靈泉,消滅金手指靈泉。
然後,那玉佩就像是一團麵團,猛的變成軟乎乎一團,再然後又變成一團水一樣,不到片刻,就消失殆儘,再也不見了蹤影。
時韻怔愣了一下,索性將那一團繩子,又放回到了宋淼脖子上。他大好的人生,因為這玉佩變了,現下連玉佩都沒有了,那就隻讓這一團線做個念想,跟著他去吧。
她站在宋淼的屍體前麵怔怔的,丫鬟婆子也隻以為她是為宋淼的事兒傷心難過,並不敢很上前來打擾。
但是,不打擾又不行。因為時韻剛才吩咐了去叫人去報官,現下這會兒功夫,大夫已經先過來了。
時韻讓開身體請大夫把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是一瞬間,整個身體開始冒血,我連忙就讓人去了您過來,可我這話音才剛落……老爺他就,他就……”
時韻用袖子遮住臉頰,任務好不容易完成,她現下心情大好,哭是哭不出來的,但是吧,不哭也不行,那就隻能是遮擋遮擋了。
大夫也忍不住歎氣:“夫人節哀。”
略停頓片刻,大夫也開始懷疑人生了,他伸手一擦那血跡,血跡下麵,白白淨淨啊,連個傷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