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有什麼用處,暫且不能告訴你,畢竟我現下已經成親,咱們也算是兩家人了,我有賺錢的營生,也不好憑白讓人知道。”
曾無春笑著說道,皇上哈哈大笑:“感情是想賺錢呢,可見這成親還是不一樣的,立馬就長大了,也知道養家了。”
定國公一聽這話就知道,皇上是偏著曾無春的,心裡還是更願意將這宅子給曾無春。他隻能在心裡微微歎氣,然後行禮謝恩:“是,那微臣就不多操心了,微臣回頭就搬家,將那宅子還留給曾無春。”
“不如定在十天內?”曾無春開口,回頭是什麼時候?一年半載的,說是東西多,這個回頭回一年,他還能將定國公給扔出去不成?最好是當著皇上的麵兒,將這時間給定下來。
皇上也看定國公,定國公心裡都想將曾無春給扒皮了,但還是得咬著牙回道:“家裡東西多,十天怕是不太夠。”
“那半個月?”曾無春立馬說道,反正不定下時間誰也彆想走。
和什麼宅子比起來,爵位肯定算得上是大頭。畢竟,曾無春的親爺爺,曾爺爺,全都死了,父子兩代,再加上曾無春的親爹二十年沙場征戰,才換了這麼一個爵位。
可以說是,代人的性命。
那宅子就是再值錢,當官兒十年,也能買兩個了。
所以就像是何老爺說的,在皇上眼裡,曾無春放棄爵位,那就是吃大虧了。定國公沒給出爵位,就是占大便宜了。
現下彆說隻是定個搬家時間了,就是曾無春說,讓定國公再給十萬兩安家費,皇上都能答應。定國公也不是蠢笨之人,思考之下,覺得現下在皇上麵前大約是沒辦法再和曾無春爭什麼了,索性就一咬牙,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半個月時間用來搬家,到時候將定國公府還給曾無春。
曾無春出宮之後,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個如何感受,將定國公一家子給趕走了,這肯定是值得高興的。但是,祖孫代用性命換來的爵位,同樣是被他丟掉了……
時韻就忍不住笑:“怎麼就是丟掉了呢?你的爺爺,也是現下定國公的親爹,你的曾爺爺,也是人家的親祖父,不過是因為當年並非嫡長,所以才沒能得到爵位。你爹,我公公,戰死沙場,確實是應該得到賞賜,但那是先皇的事兒,先皇並未做到,就怨不得彆人了。”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說的大約是有些殘酷,就又說道:“你若是實在舍不得,倒不如想法子立大功,然後再賺個爵位回來,我公公肯定是更願意看見你有自己的大出息,而不是站在前人的功勞上,隻盯著前人留下的東西。”
曾無春笑道:“你以為爵位是好得的?還大言不慚……”
“我知道不好得,但今日非同以往了,皇上雖然下了封口令,但是你覺得,這種事情是真的能封得住的嗎?如此寶貝,誰不想得到?”時韻打斷他的話:“這天下,已經太平了十多年了,現下這重寶出世,你覺得,算不算是個信號?”
曾無春一激靈,轉頭盯著時韻看。
時韻笑了笑:“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毀掉這個東西,但是,皇上願意嗎?”
曾無春抿抿唇,想想曆史上各種戰爭的原因,有一部分確實是因為朝堂的貪汙腐敗,但不能否認的是,也另外有一些,是因為寶物美人。
就是有個寶藏的消息,都能引來國家之間的征戰。更何況這芥子空間,簡直就是……神仙之物。尤其是這東西在打仗時候能帶來的便利,還有賑災,還有出行。有一個這東西,萬事不用再為難,這種仙家手段,誰不想擁有?
尤其是做皇上的。
你不想要,但是彆人有了,打仗對人家來說就是喝水吃飯一樣簡單的事兒了,你能保證人家不會單人單騎的運送糧草,然後對你的國家來個悄無聲息的入侵嗎?
哪怕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子民呢,這個東西,也必得拿到自己手裡才行。
“所以,隻要你有心,這個爵位,是不是個很簡單的事兒?”時韻問道,笑眯眯的。
曾無春頭皮都有些發麻,他一開始覺得時韻就是個隻貪圖美色的小女孩兒,哪怕是從何明月手裡死裡逃生,也不過是個後宅長大的,懵懵懂懂的孩子。
可成親了他才發現,時韻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甚至她一步步的嫁給自己,都有可能是她的一番算計。
曾無春好一會兒才問出來:“你想看到戰爭?”
“我若是想看到戰爭,我就不會嫁給你了。”時韻臉上神色未變,伸手捏了一把曾無春的臉頰:“我嫁給你,就是想要阻止這一切,我要毀掉這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對皇上告密?”曾無春皺眉,伸手捏住了時韻的手指頭,時韻抿抿唇,索性靠在曾無春肩膀上,曾無春這下子就沒動作了,任由時韻靠在那兒。
時韻這才滿意,這種態度,就說明了曾無春的心意了。
“因為你並不想看到你爹守護的江山,會被人給踐踏。你也不想看見你爹保護的百姓,會卷入戰亂。你更不想看到這京城,變成一座死城。”時韻說道,抬頭再看曾無春,靠著的姿勢有些不方便她看曾無春的臉色神情。
“我和你成親之後,就一直在等,等著看你對那芥子空間的態度,等著看你對這京城百姓的態度,等到現在,我才會說出我的想法。”時韻說道,她需要人幫忙,曾無春就是她挑選好的合作對象。
曾無春是錦衣衛,對宮廷十分熟悉。
曾無春是皇上心腹,但對皇上,也並非是死忠。
曾無春功夫高,到時候方便時韻做事兒。
曾無春無依無靠,也就是無牽無掛,做事兒也就更隨心所欲。
“無稽之談,打仗並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曾無春沉默了一會兒,反駁道。時韻也不著急:“那咱們等著看就是了。”
也不用等很長時間,等定國公從國公府搬出來,朝堂上就傳來了消息——旬國和趙國,還有齊國,也就是朝廷的邊國家,都送來了國書,說是想要到京城來拜訪。順便商談邊疆貿易的事兒。
在曾無春的親爹沒死之前,這邊疆貿易的事兒是已經被提出來了,那會兒西邊和東邊這兩個國家,和朝廷的關係還算是平和。北邊這個,是曾無春的親爹死了之後,又有人去平複了邊疆,這才開啟了兩國貿易的。
但是在二十多年前,這些個貿易的細條就已經是十分詳細了,各方麵都已經考慮到了,年一修改,五年一輪換的,到現在基本上就已經是十分成熟了。
那還有什麼商談的必要嗎?
若是隻有一個國家要商談,那倒是好拒絕,朝廷這邊派遣使臣到邊疆去,在中間商談就行。
可現下,個國家都要來,那朝廷就不好拒絕了。
曾無春一聽說這消息,就立馬想起來時韻說的那句話——仙家之物,誰不想要呢?
彆說是彆的國家了,就是自家,都有不少人想要。近一年來,京城的人口是明顯比往年增加了許多的,而且他也聽羽林衛說了,已經抓了四波想闖皇宮的逆賊了。
以往曾無春並不當回事兒,哪朝哪代沒有想刺殺皇上的人呢?皇上再是明君,再做的如何好,總有人會想要刺殺他的。
可現在,這個逆賊出現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點兒,高的曾無春都有些心驚膽戰。
人越是多,京城就越是混亂,巡城司那邊已經抱怨了很久,說是人手不夠用,並且屢次從錦衣衛借人手去用。
寶藏出世,亂象頻生。
驀然間,曾無春就想到了這事兒。
他又想起來時韻說的,想要平息這些事兒,唯一的辦法,就是毀掉那寶物。否則,不管是誰得到了這東西,對天下百姓來說,都不是好事兒。
就是現在東西在本朝皇上手裡,誰能確定皇上心裡就沒有開疆拓土的欲!望呢?誰能擔保他不會發動對彆的國家的戰爭呢?不管是對內的還是對外的戰爭,對百姓來說,始終是一場災難。
時韻一直沒等到曾無春的回應,但是她也不著急。
她現在是正忙著收拾宅院呢,定國公府這個府邸,可真是又大又精美,這樣就顯得她之前買的人手不太夠用了。但是現下,京城內外早已經反應過來何明月那寶物的事兒了,也不知道混進來多少外麵的人,她再去外麵買人肯定是不行的,萬一就有衝著她來的人呢?
所以她是打算不搬家的,隻現下那房子住著就挺好。但是偌大一個國公府,放著也是浪費,也確實是如同定國公說的,不太好租賃出去。
她就想法子,將這宅院分成好幾部分,然後一點點兒給租出去。但是要加建圍牆,要布置通道之類的,就比較麻煩了。
不過她閒著也是閒著,這些事兒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她正忙著的時候,宮裡就來了宣召,說是皇後娘娘請她進宮。時韻就放下手裡的圖紙,換了衣服,收拾一番,這就進宮去了。皇後娘娘還是以前的樣子,雍容華貴的。
見了麵,也不等時韻跪拜下來,就笑著招手,示意她靠前去坐。
“說起來,我一直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從那芥子空間裡活著出來的呢?”寒暄之後,皇後娘娘就問道,時韻就知道今兒的重頭戲來了。她就說,她力氣變大了,這樣一個很明顯的優勢,皇上如何會不在意呢?
隻是沒想到,皇上是一直等到現在。
“準確的說,並非是我活著從那芥子空間裡出來了,而是何明月眼看捂不住了,想要謀求更大的利益,然後將我給放出來了。”時韻糾正道:“我是因為被她放出來了,才活下來了。她若是再晚那麼一回兒,我就要死掉了。”
說過好多次的事兒了,現下時韻又仔仔細細的給描述一遍兒,非常肯定的告訴皇後,進去了,就是死的,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她想要借此打消皇上的念頭,希望皇上彆為了這麼點兒事情,就拿人命去試探。
皇後沉吟了片刻:“今兒,本宮有個特彆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皇後娘娘之前還救過我性命,哪怕是為報答這救命之恩呢,皇後娘娘就是讓臣婦去死,臣婦都是毫無怨言的。”時韻笑眯眯的說道,皇後忙擺手:“不至於不至於。”
但是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看,你從芥子空間裡活著出來了,就得了那天大的好處,那現在,你若是能弄明白如何從裡麵活著出來,那日後這東西,不就能派上大用場了嗎?不如,你再試試,看看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訣竅。”
時韻應了聲:“好,娘娘且放心,但凡娘娘有用得著臣婦的時候,臣婦絕不會推辭。現下,就是臣婦回報娘娘救命之恩的時候了,還請娘娘將何美人給請過來。”
皇後就等著這句話了,給旁邊嬤嬤一個眼色,那嬤嬤就趕緊去叫人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何明月就被帶過來了。
時韻隻打量一眼就忍不住笑,還以為何明月進宮做了妃嬪,是過什麼好日子去了呢,現在看來,估計也沒好日子過。那臉色蠟黃的,身體甚至還比以前略微消瘦了一些。
時韻是真的有些好奇了,所以這段時間,皇上是用何明月做了些什麼呢?
肯定不是男女之間的事兒吧?
是讓何明月來來回回的放東西拿東西,還是讓何明月偷偷的運送了糧草到彆的地方去了?亦或者,是讓何明月將國庫給藏起來了?還是帶何明月去挖寶藏挖金礦了?
時韻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是開發的不太夠,否則也不會想來想去就是這麼幾件事兒了。
或者,也有可能是讓何明月去運送屍體去了?
何明月原本有些畏畏縮縮的,但一進來看見了時韻,就莫名的燃起來了鬥誌,眼睛死死盯著時韻,那眼睛要是能噴射火焰,怕是這會兒時韻都要被燒死了。
和何明月比起來,時韻這日子過的可真是再舒坦不過了。站在一起,一個是枯瘦蠟黃,一個是紅光滿麵,一個是滿臉苦澀,一個是春風得意。
時韻甚至還比之前略微胖了一點兒,其實是長壯實了,她那大力氣不能白費了,偷偷的請了曾無春做老師,她跟著練拳腳呢。當然,大部分時候得關著門在屋子裡一個人練習,看起來是變胖了,實際上是長高了,也比之前更結實了。
時韻笑眯眯的打招呼:“何美人好啊,瞧著臉色有些不太好,可是這段時間沒睡好?是不是想念家裡的飯菜?若不然,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進來一些?”
何明月冷笑一聲不答話。
皇後也不計較這姐妹倆之前的暗潮,隻按照皇上的吩咐辦事兒:“何美人,此次叫你前來,還是為了那芥子空間的事兒,你試試再將你姐姐收到空間裡去。”
何明月抿唇:“妾身之前和娘娘說過了,需得是昏迷的……”
時韻搖頭:“我不同意,若是昏迷著進去,我又如何知道那空間裡到底如何呢?又該如何感應是怎麼維持性命呢?何美人,你該不會是要趁機報複,將昏迷的我弄進去,然後再也不弄出來,直接讓我死在裡麵的吧?”
何明月冷笑:“小人之心,現下是在娘娘宮裡,我若是不將你放出來,娘娘能答應?你這看著是信不過我,實際上是信不過皇後娘娘的吧?”